第十章 初秋
第十章 初秋
時間轉眼就到了九月,微涼的風漸漸卷走暑熱。
雲意19歲了,現在距離電影學院的初試還剩下三個多月的時間。
自從上次動過手後,宋清婉離她遠遠的,她又開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中。
雲意很優秀,通過三個多月的刻苦學習,每一科的測試她都能拿到第一,現在沒有人再嘲笑她考電影學院的目標,就連班主任汪豔都覺得,這個漂亮又刻苦的女孩說不定真能考上電影學院。
孫芊芊看了眼路邊的廣告牌上的安顏,再看向雲意。
陽光下雲意的皮膚透著淡淡的粉,她一個大老娘們看久了她那張臉都會心跳加速。
孫芊芊咬著牛奶盒的吸管:“我發現你和安顏長得真的挺像的。”
雲意瞥了一眼廣告牌上的安顏,喃喃道:“演戲應該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吧。”
“對她們那些有金主捧又有資源的人來說當然有意思了,不過對很多小演員來說,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還是很辛苦的。”
“金主?”
“對啊,我前幾天看見過爆料,安顏的男朋友好像就是一個很有背景的神秘大佬,不然她哪來那麽好的資源?”孫芊芊看了眼若有所思的雲意:“沒關係,你以後找的金主一定比她找的厲害。”
雲意鼓著腮幫子看向她:“我就不能靠自己嗎?”
平時有些高冷的女神變得有些萌。
“能能能。”孫芊芊連連點頭,“你這麽努力,未來一定能大火,到時候你可別忘了我哦。”
雲意笑彎了眉眼:“先考上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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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個周一,雲意請了一天的假,她需要找到藝考結束後能繼續學習文化課的學校。
汪豔的老公在K市的一所重點高中當老師,雲意的中考成績不錯,再加上藝考成績也很優秀,學校是願意接受她的。
辦理完入學手續後,看著時間還早,她走路去到了車站,準備回去看看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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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子傑坐在豪車後座,一臉嫌棄的看著這座破敗的小城,他剛下飛機的那一刻就後悔跟過來了。
真不知道這個地方有什麽好,能讓薛少放著夏威夷和馬爾代夫不去,竟然每年都到這個地方來度假。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嶼哥,你這是打算投拍年代劇嗎?擱這采風來了?”
薛嶼看著任子傑一臉嫌棄的表情,平靜道:“我就是過來休息的。”
“這裏估計連家像樣的酒店都沒有。”
“嗯。”薛嶼閉著眼養神,“所以我在這裏修了別墅。”
“這個破地方有什麽好的啊?你連房子都蓋了?”任子傑撓破了腦袋也想不通,這麽一個十八線小城,別說高樓了,連路都是破破爛爛的,薛嶼用得著每年都來?
“空氣好,這裏的空氣質量在全國都是數一數二的。”薛嶼看著車窗外路邊密密麻麻的綠植,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我來洗洗肺。”
九月的微風拂過,帶著清新微涼的觸感。
此刻的S市還在盛夏,K市卻要涼爽許多,能夠感受到初秋的涼爽。
薛嶼看見了路邊小賣部門口擺著的大冰櫃,讓司機停下了車。
他從冰櫃裏拿了兩根紅豆冰棍出來,付了錢。
任子傑看著薛嶼塞在他手裏的冰棍,眼珠子都瞪圓了:“5,,5毛一個?嶼哥,這能吃嗎?”
薛嶼咬了一口冰棍,微微眯了眯眼:“愛吃不吃。”
薛嶼的語氣裏透著不耐煩,任子傑不敢再說話,撕開包裝袋咬了一口,一股子劣質香精味。
看著薛嶼幾口便吃完了整根冰棍,似乎是喜歡吃的樣子,任子傑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這位大少爺不是出了名的挑食嗎?這種東西也吃得下?
看來是真的喜歡這劣質香精味。
任子傑實在不想吃了,悄悄地把冰棍扔到了垃圾桶裏,抬眼看見了馬路對麵穿著白T恤和牛仔褲的雲意,瞬間眼睛都直了。
“我去,這裏竟然還有這種姿色的美女。”他的聲調都揚了起來,連忙轉過頭對薛嶼說道,“乍一看,這美女和嫂子還挺像的。”
薛嶼點燃了一支煙,順著任子傑的目光看過去,雲意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拐角處,他隻看見一個身材有些矮胖的女孩。
薛嶼擰了擰眉,一腳踩熄了煙頭:“像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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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陽光很明媚,天空是湛藍色的,K市的夏天並不熱,樹蔭下一片清涼。
時間過去了太久,久到他都已經快忘記了。
他隻記得那雙清澈杏眼和夏日紅豆冰融化在嘴裏的味道。
薛嶼12歲那年,母親突然消失在了他的生活裏,薛嶼的母親孟琴是大學老師,薛家對外說孟琴去國外進修了。
隻有他知道,母親消失前的那段日子,精神很不正常,時而大哭、時而狂笑,孟琴抱著腿看向窗外,突然站起身就往外跳,如果不是薛嶼上前拉著她,她早就死了。
孟琴會對著薛嶼喊著他父親的名字,然後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他掙開後母親又用力地抱著他。
薛嶼知道,孟琴的精神出了問題,父親的出軌讓她瘋了。
她看了好多醫生、吃了好多的藥都沒好,病情反而越來越嚴重。
薛家是在S市有頭有臉的大家族,家裏出了個瘋子是件很丟人的事。
所以,孟琴被秘密送到K市的療養院,再也回不來了。
那年暑假,薛嶼偷偷跑到了K市看望孟琴,他找了好久才找到建在山林間偏僻的養老院。
那時孟琴吃了鎮靜的藥物,雙眼空洞沒有焦距,薛嶼上前和她說話,她就像聽不見一樣。
她坐在走廊前的長凳上曬著太陽,就像是個沒有靈魂的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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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山林間,打不到出租車,薛嶼離開了療養院,隻能走到了不遠處的站台去乘坐公交車。
他需要坐公交車去市區的賓館。
薛嶼討厭這座城市,他嫌棄這裏的一切,破舊的樓房、崎嶇的山路、雜亂的路邊攤、街道上的叫賣聲……
他們就這樣把母親安置在了這裏,母親就像是被扔掉的垃圾一樣。
曾經溫柔美麗的母親變得臉頰消瘦,好像是老了很多,,
薛嶼的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溢出了眼眶。
當他別過了頭,一個小女孩清澈的大眼睛正一瞬不眨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