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謎一樣的潘鳳
韓馥話音剛落,袁紹大喜道:「潘鳳將軍果真英勇?我之上將顏良、文丑比之如何?」
顏良文丑乃是袁紹的家將,說起來這顏良和童淵李彥還有些關係,童淵李彥二人師出同門,又是連襟,同娶了河北顏家的兩個女兒,這顏良也算是童淵的晚輩,他的功夫和李彥童淵二人不無關係。
韓馥笑道:「駑馬之比麒麟也。」
袁紹似有不信,又問:「那呂布比之如何?」
呂布投靠董卓之後,打遍西涼軍無敵手,據說沒有人能在他手裡撐過三招,當初袁紹也是見過呂布之勇的,所以他才沒有選擇匹夫之勇,而是逃離洛陽之後,召集群雄起兵討董。
韓馥不假思索道:「寒鴉之比鸞鳳也。」
韓馥乃忠厚長者,信義著於四海,他口中所言,不由得袁紹不信。袁紹急忙道:「那快請潘鳳將軍前來相見。」
韓馥道:「此人不可驅之,盟主只可親往求之。」
袁紹疑惑道:「潘將軍不是你的部將嗎?可傳來相見。」
韓馥笑道:「若我能輕易傳來潘鳳,又何必折掉袁公路將軍麾下俞將軍。」
韓馥頓了頓說:「此人熟讀兵書,通曉兵法,有經天緯地之才,包藏宇宙之心。武藝更是深不可測,不減當年霸王之勇。他一心匡扶天下,解救蒼生,是以託身我麾蓋之下,等閑之事,豈能請動他出山?」
袁紹大驚道:「既如此,快快引路,我等親往請潘將軍。」
二人的對話把蘇辰聽得一震一震的,這潘鳳竟然這麼厲害?似乎與歷史上記載的不一樣啊,他記得三國演義之中,潘鳳一出場就被華雄斬了,最後才有了關羽溫酒斬華雄的傳說。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現在身處的這個世界並不是原來的歷史,盡信書不如無書,所以聽到二人一唱一和,他也將信將疑地跟了過去。
當下,韓馥當先開路,身後跟著袁紹及另外十七路諸侯。一行人小步快趨,恭敬非常。
不多久,眾人望見一座簡樸營帳,帳前的旗幟在風中翻卷,獵獵作響。袁紹一看這平平無奇的營帳,只覺氣象非凡,輕靈如巨浪中的扁舟,沉穩如蒼穹下的崑崙。
袁紹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就是潘將軍的住處?」
韓馥微微頷首。
袁紹整了整衣冠,正要入帳,韓馥大驚失色道:「不可,本初稍待。」
韓馥向帳內低低地呼了一聲:「潘二。」
這時,帘子掀開,出來一個黃髮童子,一看韓馥,行了禮,說:「韓將軍所來何事?」
韓馥說:「西涼軍華雄陣前搦戰,無人能當,所以只得勞煩你家公子。」
潘二道:「我家公子正在午睡,不能見客,你們先回去吧。」
人群中的袁術大怒道:「他潘鳳是什麼東西?我十九路諸侯親自相請,他還睡個什麼勞什子?」
袁紹回身斥道:「公路住口,周公見賢,一沐三握髮,一飯三吐哺。潘將軍既然正在休息,我等在此候著便是。」
不得不說,袁紹在前期還真是做到了禮賢下士,對於良才美玉的渴求之心絲毫不比曹操低,也怪不得那麼多人都投靠了他,其中尤其以潁川書院最多,只是這些人才卻沒有留住,後來大多投靠了曹操。
於是,一十九人恭恭敬敬地站在潘鳳帳外,等待他好夢歸來。
日影西斜,一個多時辰過去。帳內傳來一聲長嘯,只聽一個清亮的嗓音吟道:「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潘二的嗓音在一旁響起:「公子,咱們現在軍營之內,十九路諸侯都在外面等著呢!」
潘鳳笑道:「你不說,我倒忘了,那咱們出去見客吧!」
話音剛落,帳簾掀開,眾人只覺眼前一亮,都在心中暗贊,世間怎會有如此丰神俊秀之人?天下英雄在潘鳳面前,都顯得黯淡無光。
韓馥立刻上前引見,指著袁紹說:「這是關東軍左盟主冀州牧袁本初,這是右盟主后將軍南陽太守有袁公路,這是……」
「好了,好了。」潘鳳不耐煩地打斷韓馥的話,說:「你們的來意我豈能不知?都回去等消息吧!潘二,拿我兵器來。」
潘二一聽立刻擺上一副苦瓜臉說:「公子,你那把刀重一百八十多斤,我每抗一次都要瘦十斤。」
潘鳳爽朗一笑,道:「你小子,就會偷懶,那給你另派件事,附耳過來。」
潘鳳在潘二的耳朵旁嘰哩哇啦了一陣,兩人名為主僕,實則親如兄弟。十八路諸侯看得面面相覷,天下英雄在潘鳳眼中,竟還不如一名童子。
華雄單人獨騎,仍立於關前,神情說不出的輕視和張狂,所謂的關東軍,不過是一群爭名逐利的烏合之眾,根本不是西涼鐵騎的對手。
忽然,天邊傳來隱隱的雷動,烏雲緩緩蔽住了日光,風亂髮,沙迷眼。華雄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彷徨和不安。
華雄聽得越來越清晰,那不是雷聲,而是律動的馬蹄聲。一匹白馬如利箭一般向自己飛奔而來,更可怕的是,馬上之人身上散發出濃濃的殺氣。
華雄開始後悔,自己不該輕敵大意,試想一個孫堅都能讓他感覺到危險,如今貿然扣關,實屬不智,可如今已經騎虎難下,只有誓死一搏。他驅著胯下同樣不安的坐騎,迎向殺神一般的對手。
華雄的膽怯讓袁紹等人盡收眼底,從氣勢上說,勝負已沒有任何懸念。
潘鳳並不打算與華雄互通姓名,因為反正兩人沒有再見的機會。
兩馬相交,在常人眼中僅僅一剎那,然而對於華雄,卻如幾度輪迴般漫長和煎熬。他在心中默念:他向我攻了三十三刀還是三十四刀?我是擋下了三十一刀還是三十二刀?
乍合乍分,天邊的烏雲散開,釋放出久違的陽光。兩匹馬同時停下了腳步,潘鳳與華雄背對而立,誰也沒有回頭。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關上的西涼軍和關下的關東軍,都屏氣凝神地望著兩人,望著這未知的結局。
良久,潘鳳緩緩從馬上滑落,摔成一個不雅的姿勢。而身後的華雄,依然端坐馬上,傲視群雄。
西涼軍中爆發出熱烈的歡呼,關東軍一個個則像霜打的茄子。袁紹一掌拍在桌上,怒視韓馥,韓馥神情極為難看,羞愧難當,無地自容。
袁氏兄弟折了面子,見到華雄仍然屹立在馬上,心中憤恨,蘇辰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他當即對著身邊的許定說道:「送你一個成名的機會,你可敢去對付華雄?」
「有何不敢?」許定當即挺身出列,蘇辰請戰道:「兩位盟主,我麾下將領許定可斬華雄?」稍後他又對著許定耳語了幾句。
許定乃是許褚的兄長,不過形象和許褚完全不同,許褚長得膀大腰圓,反之許定則有些廋弱,他讓許定出馬,不過是為了驗證自己心中的猜想而已。
袁氏兄弟雖然知道蘇辰麾下良將不少,可看到許定那副瘦弱的身板兒,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勉強同意,
曹操看到許定出馬,當即斟酒為他壯行,在他看來,蘇辰麾下絕不會有無名之輩,許定卻不以為然,答道:「且放著酒!」
許定拍馬出戰,馬蹄捲起黃沙滾滾,眾諸侯在城樓上看得不太真切,只見許定手起刀落,而華雄已經被斬落馬下!
「好!」看到華雄身首異處,群雄拍手稱讚,許定挑起華雄的人頭,回到關內,將華雄的人頭往盟軍殿上一擲,曹操摸了摸酒杯,說道:「此酒尚溫!」
許定的武藝只能說一般,還沒有突破到練氣境,他一刀將華雄斬於馬下,也間接印證了蘇辰的猜測,那潘鳳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等他問起韓馥潘鳳的屍體哪去了時,韓馥卻告訴他不知道,或許被亂兵搶走了,蘇辰聽了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一天後,離汜水關十里的山坡上,潘鳳負手而立,身旁站著潘二,身上掛滿了包袱。原來,潘鳳早已告訴潘二,讓他在這裡等著自己。
潘二嘟囔道:「公子,你把華雄的五臟六腑震得粉碎,卻又讓他保持在馬上不倒,最後便宜了一個叫做許定的無名小卒,人家說他那叫溫酒斬華雄。」
潘鳳說:「那不是很好?給了小人物一個出頭的機會。」
潘二道:「可那功勞是你的,世上無人知曉。」
潘鳳爽朗一笑,說:「功成不必在我嘛!如今天下大亂,群豪並起,風頭太大,未必是好事。」
潘二猶自不甘心,但拗不過公子,又問道:「那我們現在去哪裡?」
「再當一次無名小卒,混進江東子弟中,幫孫堅一把。不過他拿不拿得住董卓,就聽天由命了。」
「那然後呢?」
「然後?然後找個地方隱姓埋名,等天下好收拾一點再出來吧!不過,昨天潘鳳已經死了,再出山我可能要改名換姓了。」
「公子,那咱們以後姓什麼?」
「無名!」
兩人有說有笑,漸行漸遠,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如同一個時代那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