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奄奄一息的蘇寔
逃出升天之後,未免夜長夢多,蘇辰一行快速望曼柏縣趕去,好在沿途有虎衛的兄弟接應,馬匹不缺,體力不支的僧眾全都騎馬趕路,天黑之前,總算是到了城外。
「君明,你如今是何修為?可有把握勝過那個神秘人?」
他知道,即便迦葉殺身成仁,或許會給張角三人造成一些傷害,但也僅此而已,所以他必須打一個時間差,只有這樣,才能以逸待勞。
典韋平靜地說道:「主公,某現在已經突破了神照境。」
「什麼?」
聽到這話,饒是蘇辰有所準備,也被嚇了一跳,典韋灌頂之後不僅突破了神武境,成為了傳說中的神仙人物,更是一舉突破神照,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要知道,真武境突破神武境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修為越高,要想進階就越發艱難,沒想到典韋接受佛骨灌頂,竟然一舉突破到神照境,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不過,典韋之所以能突破神照境,恐怕和迦葉不無關係,試想迦葉本身不過是神照境,被灌頂之人按理說是無法超過灌頂之人本身的,即便有佛骨舍利這等至寶的存在,這個簡單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準,如此所來,肯定是迦葉犧牲了自己的修為,以秘法強行幫助典韋突破,而他自己則是傷了根基,要不然也不至於以自爆重創張角,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了。
「我就知道,不會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恐怕迦葉知道在劫難逃,所以才犧牲自己,成就典韋,目的就是為了埋下一顆種子,等將來生根發芽。」
可以說從今以後,典韋已經成了他最大的底牌,而最令他擔心的事,這一張底牌並不完全被他控制。想到這裡,他忽然問道:「君明,汝接受灌頂之後,可有異常?」
典韋沒有遲疑,當即答道:「回主公,某腦海中時常出現一幕幻象,有一金色佛陀盤坐在腦海,口吐蓮花,梵音四起,某聚神觀想之後,修為竟然有些許提升,除此之外,倒是沒有別的異常了。」
「哦?」他對此也不甚理解,不過卻能夠想到,恐怕那幻象虛影就是灌頂之後的影響了,典韋若是時常觀想,定會受其影響,所以說道:「君明,今後汝盡量不要去觀想那幻象,若是無法靜心修鍊,不妨多讀一些儒學經典,回頭我送你幾本書,你可日夜研讀,切忌,不可再繼續觀想那佛像。」
「諾!」典韋對此倒是不以為意,雖然觀想佛像能夠讓他修為精進,但他也知道,這肯定是灌頂的後遺症,既然認了蘇辰為主,那此生便絕不可有二心。
有著必勝的把握,再對上那個神秘人,他也就不用這般謹慎了,畢竟境界的碾壓足以粉碎一切陰謀詭計。
「清涼寺僧眾自行進城,進城之後會有專人安頓你們,虎衛的兄弟們,隨我前往軍營。」看到眾人各司其職,他又叫住藥師,說道:「藥師,你就跟在我身邊。」
「好的,師叔祖!」迦葉之前將清涼寺對僧眾交給他,他也自然可以對這些僧眾發號施令。
「出發!」
來到轅門之外,一行人就被勒令下馬,當蘇辰拿出身上的虎符之後,立馬就見到了軍營的幾位將軍。這幾位說起來都是軍中的老人了,他們自然認識蘇辰,當即見禮:「我等見過侯爺!」
「諸位將軍不用多禮!」他虛扶一手,直接說道:「諸位將軍,家父現在被太平道的賊子下了毒,軟禁在府中,諸位將軍可否隨我前去救援家父?」
「什麼?」此言一出,眾人大驚失色,場面一下子變得哄哄鬧鬧。
典韋適時地喝道:「爾等肅靜!」
這一吼猶如九霄雷霆,眾人頓時被炸得鴉雀無聲,蘇辰當即上前,解釋道:「諸位,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眼下家父危在旦夕,還請諸位將軍世家援手。」
他態度誠懇,加上又有虎符在此,立即便有人響應道:「侯爺何須如此,救援將軍乃是我等分內之事,這黃巾賊子竟然敢暗害將軍,我大軍一到,定要其身首異處。」
「正是此理,侯爺但請吩咐,我等義不容辭。」
「是啊,還請侯爺發號施令!」
很快眾人就達成了共識,蘇辰也不客氣,當即發號施令:「令張黃二位將軍帶人包圍城中最大的酒樓,此地隱藏著上百黃巾力士,各個修為不凡,兩位將軍不用進攻,以免多添傷亡,只需要團團圍住即可,若是有人突圍,亂箭射殺,生死不論。」
「得令!」
「蘇韓兩位將軍帶人隨我趕往將軍府,捉拿黃金賊將張牛角和馬元義,凡擒獲此二人者,論功行賞。」
「得令!」
見到四位將軍前去點兵點將,他才對著剩下的幾人說道:「其餘諸位將軍分別前往東西南北四門,務必守住城門,只准進,不準出,若有任何異常,派人往將軍府傳信,聽明白了嗎?」
「我等得令!」
諸位將軍各司其職,待那蘇韓兩位將軍點好人馬,蘇辰當即起行,快馬往將軍府趕去。
到了將軍府,他讓韓將軍將將軍府團團圍住,而後待著蘇將軍進入府邸。
「君明,你火速尋找那神秘人的蹤跡,一定不能讓他逃脫,其餘人,隨我捉拿張牛角和馬元義。」
「諾!」
這麼大的響動自然驚動了府中的守衛,當蘇全看到是自家公子領隊時,急忙讓身邊的護衛放下兵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看到蘇全,他趕緊問道:「蘇統領,家父在何處?」
「回公子,將軍在後院書房,另外那黃巾教的兩位道士也在後院之中。」
蘇辰一聽,當即說道:「蘇統領,你讓人帶蘇將軍前去捉拿張牛角和馬元義二人,生死不論,如果能活捉最好,你隨我親自去見父親。」
「諾!」
說完他就風風火火地趕往後院,丫鬟僕役們凈都不知所措,推開書房大門,進入裡面,只看到床榻之上躺著一個人影,他上前幾步,待看清楚之後,心中大怒。
只見病榻之上的父親臉上已經沒有了一點肉,可以說是皮包白骨,原本那個威武雄峻的身姿此刻變成了一個佝僂的瘦削老頭,眼角和眉頭布滿了皺紋,若不是從小相依為命,他幾乎認不出此人便是那個印象中的父親了。
或許是聽到熟悉的腳步聲,病榻之上的蘇寔艱難地睜開眼,朦朦朧朧地問道:「是辰兒來了嗎?」
饒是他堂堂五尺男兒,此時眼睛里也飽含熱淚,待聽到父親這一聲「辰兒」之後,卻是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嘩地淌了下來。
他趕緊抓住父親的手,嗚咽地答道:「父親,辰兒來遲了。」
「好,好,好!」蘇寔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每說一個字,他就要咳嗽一聲,可以說那噬魂丹已經將他的生命元氣吞噬乾淨,剩下時日無多,所以一言一行都變得十分艱難。
蘇寔掙扎著要坐起來,蘇辰趕緊拖住他的後背,給他墊上被褥,費了好一陣功夫,蘇寔才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待他看清楚門口的蘇將軍和蘇全之後,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嘆道:「辰兒,此地危險,你不該來的。」
他何嘗不知道父親這是擔心他的安全,為了讓父親安心,長話短說道:「父親放心,府中的那個神秘人已經有人對付了,至於張牛角和馬元義,也已經被大軍包圍,父親寬心,辰兒現在安全得很。」
蘇寔聽了這話,蒼老的面龐總算是綻開了笑容,這是這笑容卻也變得十分艱難,因為沒動一下,就會牽動身上的傷勢,咳嗽不停。
「好,好,好,如此為父也就放心了。」蘇寔擺擺手,蘇辰明白他的意思,當即說道:「蘇統領,你去門口守著。」
「諾!」
屏退左右,房間里就只剩下了他父子二人,蘇寔這才緩緩說道:「辰兒,為父知道自己的身子,此次大限將至,時也,命也,能夠早點去見你娘親,為父心中高興,所以你也不要傷心。」
「嗯嗯,父親,辰兒知道,您還是休息吧,別再說話了。」
「不,有些事情,為父得給你交代一下,咳咳!」蘇寔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辰兒,自從你那次醒來之後,性情就變了,你的所作所為,為父已經看不太清楚了,不過自始自終,為父都在背後支持你的想法,蘇家能有今日,可以說都是你的功勞。」
「辰兒,你要做的事情,為父心中有數,大漢四百年江山,大廈將傾,卻並非一時一日之功,辰兒你切不可做那出頭之人,為父只希望你能保全性命和家業,就足夠了,至於將來你能走到何種地步,為父和你娘親會在地下看著你的。」
聽到這些肺腑之言,蘇辰淚如雨下,只能應諾!
「辰兒,自古成大業者,家族的支持少不了,我五原蘇家一脈,子嗣單薄,對你的大業沒有幫助,但平陵公之後卻不只我五原蘇家一脈,若是將來有機會,你要認祖歸宗,只有諾大的家族在背後支撐,你才能走得更遠,為父知道你才能卓絕,想法頗多,但這一點,你務必要聽為父的,認祖歸宗,得到主家的支持,對你的大業會更有幫助。」
「父親,你放心吧,我會的。」
的確,蘇辰一直以來都沒怎麼在乎過認祖歸宗這件事情,不過聽父親這麼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試問後來的三國孫曹劉,哪一個的家族不是人員眾多,家族子嗣太過單薄,在關鍵時刻的確會有影響,畢竟同一個家族之人比起外人在很多時候更值得相信,任人唯親乃是更古不變的道理。
看到父親艱難的樣子,他扶著他躺下,說道:「父親,您先休息,稍後我再來看你。」
「好,你去吧,為父這裡你不用擔心。」
出了書房,蘇辰一張臉黑的可怕,從今天起,太平道算是和他結下了生死大仇。
「此生不滅黃巾,我蘇辰斷不為人子,現在是該去收一點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