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第二天一早起來，顧景然就站在船舷邊看著日出，白小一睡不安穩，自然起得早，她走到了顧景然身邊。
「你不冷嗎？」顧景然問她。
「習慣就好。」從出生開始就攜帶著這個毛病，她早就習慣了。
「我昨天錯看你了，再過十年，你會有張錦當年的功力，會到達我們都沒有的境界，而那時候，你還是很年輕。」
「重要嗎？」她別過腦袋，有沒有十年還很難說。
也就在這時，兩人發現身邊聚集了一圈人，裡面什麼人種都有，一個個都是帶著痴迷之色。
「你們兩個，唉。」拜倫穿過人群跑了過來，「長那麼漂亮，出來幹什麼？」
沒錯，眼前的兩個男女，男的英俊出塵，女的蘿莉而誘惑。站這裡，的確太耀眼了。
「得了，你們誰露一手，把他們嚇退。」拜倫無奈地抱起手臂。
白小一無奈地吸了一口氣，走到前面，朝著對面那群人勾了勾手指。
「當心，那個大個頭力氣很大。」拜倫在後面提醒。
那個大塊頭當即走了上來，不過他誤以為她這動作是勾引而非挑釁，所以直接向她摸去，說時遲那時快，白小一閃電般地抓住他的胳膊想要將他掀翻在地，大塊頭反應過來，就在那一瞬間一個扭腰避開了她的下力點，沒錯，這個大塊頭力氣確實非常大，白小一驚抓著他的手一腳蹬過旁邊的牆壁輕巧地轉到了大塊頭的上方，在他的身後落下，落下的一瞬間，用幾乎令人看不清楚的速度一腳踢下大塊的膝蓋的同時抓過他的手，將他按在地上！一系列動作利索無比，一看就是常年鬥毆的。
這一手，幾乎震住了所有人，白小一放掉大塊頭站起來，回到了這邊。
她看了看手腕，那上面有一塊很大的烏青，不過也好，那個大塊頭力氣這麼大，沒捏碎都可以了。
但是後面的人是不敢動了。
看來，這個小姑娘，確實是經歷過很多生死之戰，那老練的程度絕對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顧景然看著她想。
好在，下午的時候，船就靠岸了，在中越邊境。
「接下來你們打算去哪兒？」拜倫問身前兩人。
「我想幹掉那座島。」白小一面無表情直接說道。
「真好，我也想。」拜倫認真點頭，「但是你做夢吧。」拜倫對她勾起嘴角，「我知道你們是做什麼的，你們是道士，但是，那座島的勢力不是你們所能想象的。」
但是他說完，只能發現對面兩人中那個正常些的女孩兒，皺著眉頭看著自己。
「好吧，有那麼聽不懂嗎？」
這句話白小一倒是聽懂了。
「我們先住下吧，一會天也該黑了。」顧景然看看周圍。
「跟我來吧。」拜倫似乎已經上升到和顧景然能眼神交流的地步了，一個古代男一個外國男有的時候可以用過這種方式交流，白小一想想都覺得怪異，卻不知道自己平時在肖娜等人眼裡有多怪異了。
兩人緊跟其後，由於下船地點是無人海灘，所以路程還比較遠。
白小一畢竟體力不如兩個男的，再加上這兩天身邊沒有需要的陽氣，身子虛得很，沒走幾個小時就發起了低燒。
「上來吧。」拜倫在她身前矮下身。
她看著眼前人的背，跟柊音在一起的時候，他也老是背自己，去山上會背她，有時候兩人在別墅山上散步，她走累了他也會背她。
還有，那次去修學旅行的時候，他也是一直背著她的。
可是，她為什麼就到了連自己都討厭自己的地步了呢，現在的她，很討厭自己身上的每一塊皮，沒一塊肉，甚至每一根頭髮，她想著，拜倫將她放到了背上，一步一步穩健地向前快速走去。
「中國的女孩兒真是又輕又小。」雖然個子不矮。
傍晚的時候，三人到了越南的一個小鎮上，在拜倫背上，白小一已經睡了一路了。
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小鎮，就像中國農村似的，時不時能看見頭頂著東西的婦女在路上走著，但是這裡的環境很好。
「別看這裡只是一個小鎮，但是這裡是有各國的黑幫。」
最終，三人在一個比較乾淨的竹樓住了下來，顧景然一到住的地方就打坐去了。白小一則被拜倫拉到一邊。
「一會我帶你去這裡的診所看看。」
這種簡單的對話白小一還是聽得懂的，所以她點點頭，雖然藥物對她作用不大，但多少有點點緩解的作用。
拜倫其實有一雙很漂亮很風流的眼睛，看著他的眼睛，白小一就知道他帶自己去看病，還能順便辦點別的事了。
兩人到診所配了點兒退燒藥后，拜倫就帶她去鎮上了，此刻，天慢慢黑了下來。
「我去酒吧里一下，不介意的話，你在外面等我吧。」怎麼有種去不良場所把孩子放在外面的感覺，拜倫說這話的時候只感覺怪怪的，但是，這是一個功夫不錯的孩子不是么？有什麼好擔心的，想著，他就走進酒吧里去。
白小一在門口等著，天就黑了，她覺得無聊，就索性走進酒吧里去看看。
只見裡面在燈光下舞動的人，妖嬈的肢體，迷離而嘈雜，這時候，就有幾個男子朝她走了過來，她扭頭走了出去，卻在過道里的時候定住了。
沒錯，過道那頭站著的人，正是柊音。
他找到她了。
他還是找到她了。
她吸吸鼻子面無表情地看著過道那一端他藍色的眼睛。
不知怎的，才分開沒幾天，自己就有點想他，她想。
他也很想她，所以即便知道她不可能跟自己走，自己目前也沒有那樣的能力去束著她，但他還是找來了。
「丫頭，跟我走，你還沒成年，怎麼可以來這裡？」柊音掃了眼她身後那幾個蠢蠢欲動的男人。
白小一走到了他的跟前：「你不是什麼都知道的嗎？那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
柊音藍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傷痛，有句話他很想說出來，但是他也不是很有把握，只怕會有什麼意外對她造成二次傷害。
「那件事。。我們可以查。」他伸手抓住她的肩膀。
話雖如此，他也很怕他的直覺出錯，怕對方更加技高一籌。
「柊老師，你回去吧。」她只想快點死，如果對方是拿她的人生做實驗，她死的越早，變數越少，趁現在她心中沒有怨沒有恨。
但是，她也不能這麼毫無意義地死，她必須死前帶走那個人。
「聽到沒？這小姑娘不願意跟你回去！」後面一個中國男人大聲叫道。
柊音瞥了眼那群人，抓住她的手，滿臉鬍渣的他，看起來都有些滄桑了，她記得，他以前從來都是把鬍子颳得乾乾淨淨。
「小一，我不想你離開。」他看著她的眼睛。
從來沒見過老師眼睛裡面有那深的傷痛，不知怎的，白小一隻覺得自己也快痛到窒息了。
「我不會放棄你，從見到你的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我喜歡你。」
因為你上輩子就在等我，可是我不值得你去等，她想。
「小一，跟我走。」說到這裡，柊音已經是帶著些可憐的祈求意味了。
「老師，你搞錯了吧，我對你只是師生之情，我並不喜歡你。」她盯著他的眼睛，這也是實話，她只是非常信賴他，尊敬他，甚至覺得跟他在一起一輩子當師生過下去也不錯，但是，她不知道那樣的情感算不算男女之間的喜歡，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也就在這時，身後那幾個男人動了，柊音見狀，走上前去。
似乎是柊音身上的氣勢太足，那幾個男人居然退了幾步，但還是狠了下心撲了上來，柊音反手抓住一個就丟出去，而後抓住另外一個，兩三下就解決了，解決完的時候他就被白小一把拉住了，帶到了門外，兩人穿過街道，來到一處深黑的無人小巷。
「小丫頭。。」柊音的話才剛說完，就被白小一拉下頭用唇堵上了，而後他感覺自己的陽氣被吸走。
重點是，懷裡人的身子很軟很涼，卻讓他有一種徹徹底底全部都得到的衝動，所以他真的把持不住了，將她壓到了牆上，正要瘋狂地吻下去的時候，理智卻硬生生打住了，所以這個吻依舊只能算蜻蜓點水。
只見懷裡的人，眼睛是青綠色的，跟那群狐狸精是一樣的，而且臉上還帶著淡淡地嘲弄。
白小一從他的唇邊退了開來，靠著牆冷笑著看著他，
「原來老師是戀童癖。」她輕笑。
柊音卻是再清楚不過她的心思，所以只是看著她。
「老師想把我帶在身邊，養大后幹嘛呢？」她此刻青綠色的眼睛里既是清幽，卻也滿是嘲諷，在月光下，形成一道不可抵擋的誘惑之氣。
「還是老師早就看穿我本來的模樣，老師就不怕我這采陽補陰的妖怪能力嗎？」白小一口中的氣息，帶著一絲甜味輕噴在柊音的鼻子上。
「我不管你說什麼，我現在只想帶你回去，有問題，我們兩個一起解決。」他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抱和牆壁之間。
「老師是真的有那麼喜歡我嗎？可是我才16歲。」白小一說著，摟過的他的脖子，再一次吻了上去，只是這一次，沒有吸他的陽氣，柊音只覺得唇上的東西又軟又甜，他需要十分的力道才能把持住。
白小一很快就又放開：「老師喜歡嗎？」她打趣地摟著他的脖子看著他。
他當然早看出她這舉動只不過是為了惹他生氣。
「小一，沒用的。」他將她摟進懷裡，「你在我眼裡永遠都是最好的。」
他本來也打算這一生自己終老的，但是他知道他已經不再淡然了，從看到她開始。
「老師。」她聞言皺皺眉微微推開他，「我走了，照顧好自己。」
絕對不能再拉扯上他。。
柊音只覺得心都要裂開了，因為他沒辦法阻止她，他只能眼睜睜地低頭看著她從自己的懷裡消失。
他真的，痛恨自己沒有力量。
「我會幫你照顧好她。」顧景然的聲音從街角傳來，柊音轉過頭，只見巷口出現了一個穿著T恤長褲卻如同天人一般的男子。
「你走吧，如果我們都死了，最起碼，幾年後，還有你。」顧景然的聲音淡涼如水。
這是那丫頭的想法吧，如果自己不能成功就拖延時間，最起碼，不用很久，沒有心靈漏洞的張錦會重新出現，但是，現在的他會真的沒有心靈漏洞嗎？顧景然看了眼柊音，離開了巷口。
回到住宿的地方果然看見白小一坐在門口，拜倫也回來了。
「我們換地方吧，唉。」顧景然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