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和平島小靜
在小靜老師的辦公室里,聽小靜老師講了一個很好笑的故事。兩個找到知己的中二少男少女,被大魔王綁架拆散的故事。
我就是那位少年,黃月是少女,魔王是彩兒。
我記得五年前的少女是長發,長長的劉海遮住了迷惘的雙眼,身材瘦小,性格也很軟弱,和其他人說話唯唯諾諾,只有和我聊天的時候才敢暢談她所想所嚮往的完美二次元世界。
只活在小小世界里的小小的女孩。
現在的黃月——班長大人,一頭英氣的短髮,眼裡散發的只有堅定和強硬,鄙夷痛恨著中二、二次元。與人交際方面,把班裡的同學治的服服帖帖,完完全全的活在現實中。在現實世界站穩腳步,完美的三次元女性。
我實在無法把初中時的中二少女聯繫到黃月身上。
就像不會去考慮北極熊為什麼不吃企鵝這個問題一樣——因為一隻在南極,一隻在北極。中二少女和班長大人。
當局者迷。
為什麼會總是坐我後面。
為什麼會知道告白實行社秘聞。
為什麼會知道我在調查怪談之樹。
為什麼有求必應,幫我解決各種問題。
[綁架?哈哈,真奇葩,誰會綁架一個無知的少年啊。]——我剛剛聽故事時的吐槽。
還真有。岩彩兒就是這麼一個綁架我的奇葩。
無知的少年——就是我。
一個悲傷的故事。
「這下你明白了吧,岩白小弟。我實在看不下去這台鬧劇了,我可愛的侄女為什麼會遇上你這種小白痴。」
說完小靜老師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又摸出支煙叼在嘴裡。
雖然不是第一次欣賞小靜老師的完美身材了,我們之所以叫她小靜老師,也是因為她有著和動漫里的平冢靜老師一樣的美感,窈窕的曲線,豐滿的雙峰,不施粉黛的姣好面容。穿上教師制服,絲襪,簡直是動漫里走出來的人物。
沒想到這麼一位年輕女子會是黃月的嬸嬸,那也得有三四十的芳齡了吧。
「呃,靜阿姨……」
我話還沒說完就見到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陰影——
只見靜阿姨臉一黑
一把用食指和中指抓過嘴上叼著的煙
手指一用力,煙折成兩段
憤然把煙摔到地上
用高跟鞋尖用力把煙頭攆個粉碎
雙手抱拳活動指關節發出噼啪聲響
「你想好好活著嗎?小鬼。」
昂起頭,用有著完美弧線的下巴瞥視我。
看一隻臭蟲,看一條死狗,看砧板上的魚肉。
坐在板凳,坐在搓衣板,坐在針氈的我早已瑟瑟發抖。
惡魔般的女人,不,比惡魔更高級,比魔字更高級,照吳一軒理論來說是夢魘的魘字一樣的女人。
我遭到了夢魘的壓迫,就是這樣。
「對……對不起,和平島靜雄——王小靜老師!」
事實上第一個對字還沒說出口我就連滾帶爬的跑到了門口,完整的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跑出教師辦公樓百米開外。
呼,我到底遭遇了什麼。
如果可以靈魂出竅我真想看看自己現在的狼狽樣。
驚慌失措,一臉懵逼,花露水無主,真像只喪家犬啊。
就剛才短短几分鐘,信息量之大,心情變化起伏也夠刺激的。
先聽了個笑話,笑的像個白痴;然後得知自己是笑話的主角,尷尬至極;再懂了一個悲傷的故事,有點鬱悶;最後發現自己被夢魘籠罩,不知所措。
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太刺激了,搞的我都想尿尿了。
這時候有人從背後拍我肩膀的話我絕對嚇尿的好吧。
「啪」的一聲——有人從背後拍了我的肩膀。
「原來是岩白,我還以為是誰丟棄的喪家犬,切。」
緩緩偏過頭看清了從背後襲擊我的兇手。
夢魘的子嗣——黃月班長大人。
是一夥的吧?絕對是一夥啊。夢魘和她的子嗣,把我耍的團團轉,把我欺負的像喪家犬,一定是早就合計的陰謀。現在黃月的出現就是來驗收成果——來看我一臉慘樣的。
「不要趕盡殺絕啊。」
我遠去的身影應該很狼狽吧。
這時不跑的話只能留下讓黃月看笑話吧。
我不知道怎麼面對她,再和她中二的對暗號?也只是徒增笑柄而已。
嘛,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個笑話。
這麼個卑微,喪家犬似的人物。
依稀還聽到黃月在背後喊著「就要上課了,你又要去哪。」
我要去哪。
何處是我容身之所。
穿越回一周前,已經知道了要發生的事卻什麼都做不到的我是個多麼低級存在的臭蟲。
耳旁呼呼的風聲讓我覺得舒服,把校園裡的喧囂都隔絕,把身外之物都拋棄,晃動的視線讓周圍景色模糊,變成一幅油畫,一卷抽象畫。
我也不是一無是處。我還是很能跑的嘛。不是努力向前的奔跑,是逃命的落荒而逃。
穿越回一周,不是我的幸運,是對我的懲罰。
讓我看清自己的卑微,自己的弱小,自己的無知。
一個什麼都做不到的宅男何談薔薇色的青春。
「砰!」
用力推開宿舍門,我終於回到了避風港。
踢開柯克的一摞摞書堆,撲倒在床上。
或許再捂上被子會更安全些吧,可以阻擋空氣對我的侵蝕。
要不再造一副鋼鐵俠的盔甲,保護我脆弱的心。
這兩周的記憶碎片從腦海中劃過。
吳一軒,岩彩兒,關曉萌,黃月。命運的交織安排是多麼的有趣美妙。我卻不夠格與它談笑風生。
從來都是任由擺布,當局者迷。從來都沒認真去考慮,去做我認為的正義,遵從本心的想法。
黑白色的青春再怎麼重描也還是黑白色。
[男人有男人的夢想,加油兒子,去揮灑你薔薇色的青春吧。]
腦海中浮現了老爸的話。
為什麼妻管嚴,那麼弱氣失敗的老爹還能說出這句話。因為懊悔,想把他的意志延續到我身上嗎。為什麼他達不到的成功要讓我來完成。
想著這些,我撥通了老爹的電話,至少要嘲笑一下他和我一樣失敗。
「喂,老爸。」
「喲,怎麼了兒子。」
「你現在後悔嗎,度過了怎樣一段青春。」
「哈哈,你說這個啊。不要看我現在過著枯燥的生活,在我上學期間可是完成了偉大航路呢。你查一查齊大校園怪談之二就知道了。不聊了,在開會。你小子真是太弱了,別遇到些小事就打電話來,不然老爹的激勵BUFF就不值錢了。就這樣,拜。」
老爹自顧自亂說一通就把電話掛了,我還是不知所云。
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我能做到的還有什麼。
困意襲來,我昏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