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力霧
清晨，大日高懸！
距離地表9000米高的天空，萬里無雲，宛若化作一片煉獄火海，熾烈的陽光灼燒每一寸空間。
下方，江山萬里，綿延山脈，盆地、高原、沙漠等，如今全都看不見。
大陸和海洋，被厚繭般的霧霾覆蓋！
從宇宙的角度看去，曾經一顆蔚藍的星球，如今像是一個燒得赤紅的燈泡，內部塞了一團灰黑色的綿絮
石城舊址，3級霧霾區。
塵霧，籠罩著城市廢墟，一片灰濛濛。
披上沉重的鎧甲般，饒是陽光灼烈如火刀，也刺不穿灰色塵霧的阻隔，整片城區像墜入冰窟的寒冷。
死寂的街道，空蕩蕩無一人。
一幢破舊的老式公寓，大部分門窗被木板封堵死死的，僅少數蒙上紗布、過濾網等。
在公寓中，有一「個」房間最為奇特，俄羅斯套娃的構造，大房間套小房間，小房間套更小的房間。
房間沒有窗戶，唯一供人通過的門，也是被一重重紗布、過濾網隔絕。
這個時候，可以聽到，一串粗重的呼吸，從最裡間傳來，透出強有力的律動。
讓人不由聯想，彷彿一陣鼓風機煅燒火爐的聲音。
「384，385，386……390，391……」
豆大的汗水滴落，在身下的水泥地上，積攢了一小片水窪。
倒映一張清秀的臉龐，稚氣未脫中，顯露超越同齡人的堅毅和成熟。
「394，395……」
一定要堅持住！
只剩下最後幾個，撐過去，突破記錄！
撐不過去……從頭再來！
方淵狠咬牙關，清澈的眼眸，折射一道永不放棄的光芒，抿緊的嘴角，勾起說不出的倔強。
仔細看，這並不是尋常的俯卧撐，在方淵的渾身上下，每寸肌膚，覆蓋了一層淺薄的淡灰色的霧氣。
似乎正是詭異的霧氣，讓方淵承受著莫大的壓力。
使得原本古銅色的皮膚，充血般赤紅，青筋暴起，不停鼓動，怕隨時爆裂一般。
然而，幾乎到了極限，瀕臨崩潰邊緣，方淵還在硬撐，像是完全無懼死亡一樣。
「397……398……399……」
最後一個！
剩下最後一個！
方淵的手臂彎曲了下去，身體猛地一沉。
再接著，陷入了泥沼般，硬是撐不起來！
堅持……
牙齒快要咬碎了，太陽穴幾根大筋鼓漲、暴起。
堅持住……
臉龐紅得像兩塊烙鐵，甚至頭頂冒起肉眼可見的白色熱氣。
堅持就是勝利！
胸腔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一樣，****血液，流速加快數倍，輸往渾身四肢。
咚、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不斷加快，方淵的大腦一片空白。
不行了嗎？
方淵視線變得模糊不清，意識即將逝去之際……
嗡地一聲，眼前閃過一道殘缺的畫面。
方淵雙目驀地睜圓，喉嚨深處，發出一陣陣不甘的低吼聲。
一股不滅的意志，帶動沉重的身體，湧現莫名的力量，像是即將熄火的發動機，再次爆發，雙臂猛地撐起！
「400！」
啪地一聲，方淵翻身，躺在地上，用盡了所有氣力，仰望水泥天花板。
渾身上下，每寸肌肉、血液，所有力量，被抽得一乾二淨，方淵感覺連手指都無法動彈一下。
即便如此，這個小子還露出一道滿足的笑容。
咻！
一道紫色閃電的殘影沖了進來，無視一重重紗布和過濾網，來到方淵跟前。
此時，方淵根本沒有一點抵抗力，任人宰割！
只見這道紫色的身影，探出一隻烏亮的小爪子，扒拉方淵的嘴唇，撬開牙齒。
另一隻黑乎乎的小爪子，舉起乒乓球大的紅艷艷的漿果，一把塞進了方淵的口中。
接著，小爪子扒住方淵的下巴，往上一抬，嘴巴合攏。
口中的朱紅漿果，在舌頭與上顎的擠壓下，啪地一聲薄皮破開，一股苦澀的汁水瞬間流出。
溢滿口腔，隨即順其喉嚨，淌了下去，流遍全身。
「好苦……」
方淵的臉龐上，流露出難看的表情。
「吱吱吱！吱吱吱吱！」
一串叫聲，透出強烈的不甘和抗議。
紫色身影竟然是一隻毛茸茸的，可愛的紫色小松鼠。
皮毛無比順滑，眼珠烏亮而靈動，耳朵豎起，背部上有三條淡金色的閃電紋路，佔據身體三分之二的尾巴蓬鬆蓬鬆的。
整隻小松鼠，不過手掌大小，雙手可以捧起來，或者站立在手掌心上，可愛到極點，對女生絕對殺傷力巨大。
而此時，紫色小松鼠十分人性化，裝出兇惡狀，探出一對烏亮的小爪子，在方淵的臉龐上撓動。
「好好，以後不這樣了。」
方淵恢復了一絲力氣，無奈又欣喜，開口答道。
對於紫色小松鼠，方淵目中流露出無盡的寵溺和喜愛，這是他唯一在身邊的親人。
「吱吱！」
紫色小松鼠不滿的叫道，烏亮的小爪子揮動，像是在抗議。
似乎……方淵不是第一次這樣承諾了。
「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等放學后，給你找最愛吃的松果，怎麼樣啊小紫？」
松果的誘惑百試不爽，紫色小松鼠才停下小爪子的動作，蓬鬆的尾巴在方淵臉上輕微掃動。
「唔！」
方淵的雙目一睜，低聲痛吟。
朱紅漿果的效力發揮了！
全身像是千百道微弱的電流竄過，疲軟無力的皮膚顫抖起來。
每寸肌肉與血液，都在貪婪的汲取漿果中的能量，榨乾潛力的細胞，再次變得充盈而飽滿。
「哈！」
輕聲一喝，方淵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
「恢復過來了！」
方淵揮動一下手臂，捏了捏結實緊湊的肌肉，欣喜不已。
若非神秘的硃紅色漿果，恐怕方淵也不敢如此瘋狂的鍛煉，一次又一次突破肉身極限，擠榨人體潛能！
否則，他只會是自毀前程！
「可惜，實在是太過苦澀了，作為每天的早餐，真讓人有點受不了。」
方淵吧嗒一下嘴巴，口腔中殘留著令人難以忍受的苦澀。
「時間不早了，要趕快去學校才行。」
「不過多虧了重力霧，我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最好的鍛煉效果！」
方淵取出脖頸上的掛墜，那是一個拇指大小的水晶樣兒的小瓶。
揭開水晶瓶蓋，一股微弱的吸扯力傳遞出來，覆蓋方淵體表的淺薄霧氣，呲溜一下，倒卷吸入水晶小瓶中。
方淵收回重力霧后，擰緊瓶蓋，把水晶小瓶貼放胸口掛好，十分鄭重。
「吱！」
一道紫色閃電竄起，順方淵的左腿，繞過腰間，一下子站在了他的肩膀上。
「吱吱吱……」
紫色小松鼠湊近方淵，探出烏黑髮亮的小爪子，抱住方淵的耳朵，似乎在安慰他。
十分人性，討人喜歡。
「好了小紫，多少年過去了，我又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方淵的拇指，輕輕撓動紫色小松鼠的肚皮。掀開一重重的紗簾、過濾網，離開了俄羅斯套娃一樣的房間。
那是方淵的練功房。
一根露在牆體外的鋼筋，成為了方淵的衣架，抽下一條粗麻布，隨意在身上擦拭汗水。
因為鍛煉造成的赤紅，潮水般退去，恢復了正常的古銅色。
方淵看似消瘦的上身，實際上無比精壯，每塊肌肉均勻分佈。
塊兒不大，不似大破滅之前的健美先生的肌肉，墳起如磐石，鼓得跟肉瘤似的。
方淵的肌肉分佈均勻不說，緊密而細緻，宛若一根根鋼絲擰成，充滿了流線感、爆發力和持久力。
如果是躺在解剖台上，一定會引起科學家的陣陣驚嘆。因為方淵的渾身上下，竟沒有一絲贅肉！
任何「死角」的肌肉，都得到了有效的鍛煉，身軀素質全方面提高。
這個……得益於重力霧！
來到自製的粗糙蒸餾凈水器前，取出最後一個流程，承接過濾后的純凈水的塑料瓶。
「一晚上過去，只有這麼一點？」
方淵皺眉，抿了一口來之不易的純凈水。
打開鼓風機，對準練功房，開始換氣。
老式的鼓風機抽動了幾下，咕隆咕隆劇烈顫抖，讓人懷疑出現了故障。
方淵習以為常的踢過去一腳。
咕咚一聲，似乎鼓風機某個管道，一下子通暢了，開始工作。
「快沒電了，要是能捕捉一瓶蓄電霧就好了，省去一大筆買電池的錢。」
方淵掃了一眼，心中盤算本月的開銷，結果發現，自己手頭上愈發拮据。
「這樣下去不行！再過一段時間，我可以嘗試捕捉一些稀有的霧氣去賣，增加收入，手頭會變得寬鬆很多。」
套上一件粗布衣內襯，再穿上笨重而破舊的黑色防護服，像是一件古老的潛水服。
戴上防霾過濾面罩，背起自己縫製的書包，嵌入一小瓶氧氣罐，拿上泛黃的布和炭筆。
所有裝備，總共加起來，足有五六十斤重！
換做大破滅前的成年人，也未必能承受得住，可是年僅十五歲的方淵，卻是神色如常，可以健步如飛！
方淵的住所在石城舊址的3級霧霾區邊緣，學校在2級霧霾區。
至於石城，早已經名存實亡，成為了揚城的防霾過渡區！
俗稱……郊區！
揚城，則是震市的三個衛城之一。
震市，華國九大人類生命基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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