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問
第355章 問
蘭嵐攔住了她,手捉住了她的胳膊,同她解釋著,“他沒什麽事情,受了點皮外傷,縫針打了麻醉劑,醒了就會過來。”
聽見這樣的說辭,林湄方才鬆弛了下來,可轉瞬又緊張了起來,“謝姨和邢叔呢?他們怎麽樣了?警察過去以後發生什麽事情了?我睡了多久?”心中的疑惑,一條條問了出來。
蘭嵐與馮風也極有耐心,二人輪番同她解釋著,“你放心,人都沒事,謝姨沒有受傷,隻是受了驚嚇,趙榮已經被警察帶走了,現在是下午三點鍾,你沒睡多久。”
“你們沒有騙我麽?”一切都太順利了,倒讓林湄多了幾分不真實的感覺,她恍惚著,頭又開始痛,心跳加速,胸悶氣短,呼吸急促了起來,麵色肉眼可見的蒼白。
馮風替她順著氣,“哪裏不舒服,找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林湄說不出哪裏難受,可的確渾身都不舒服,隻要呼吸,便覺得不痛快,醫生前來做了許多檢查,仍未能找到任何病理,隻是說,她大抵是受了驚嚇,軀體發出了應激反應,過幾日便會平靜下來。
醫生檢查完後,邢錚便過來了,蘭嵐與馮風默契地離開了病房。
林湄甫一看見邢錚,目光便定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胳膊上纏著很厚的紗布,臉上有打鬥過後的痕跡,眼底的紅血絲未褪盡,外套上沾染著血跡,他坐在了床邊,林湄撲上去,緊緊抱住了他。
“我身上很髒,”邢錚揉著她的頭發,“別抱了,換了衣服再抱。”
他雖這樣說著,林湄卻未曾放開,她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哽咽著問,“怎麽沒有換衣服?”
“怕有些人太想我。”他與她玩笑了起來,幹燥的手指替她擦去了眼淚,“別哭,還沒死。”
“謝姨還好麽?”林湄問。
邢錚“嗯”,並未深聊,其實,來到醫院,他還未曾去謝衾葭的病房看過,腦中都是林湄。
林湄很是疲累,看見邢錚後,安心了許多,最後竟這樣靠在他的肩膀處睡了過去。
邢錚本在同林湄說話,感受到她均勻的呼吸後,無奈笑了起來,將人扶到了床上,躺好,為她蓋好了被子,在病床前陪了她幾分鍾,邢錚便出去了。
蘭嵐與馮風就在外麵,邢錚同她們說,“麻煩你們了,照顧好她。”
無需邢錚多言,蘭嵐與馮風也會盡全力照顧林湄的,聊完,二人看著邢錚走出了住院部。
趙榮已被警方控製,邢錚與邢沙配合著警方做了筆錄,別墅內又有監控為證,將趙榮手下的人如何折磨林湄,及事發當日,所有的場景,真實記錄了下來,警方無需再調查,便可以向趙榮提起訴訟。
趙榮本就是殊死一搏了,失敗後,便破罐子破摔,證據確鑿,也無從抵賴,謝衾葭因受到了驚嚇,一直在住院觀察著,邢沙寸步不離守著她,隻是,二人一直沒有太多的溝通,關於那段塵封的記憶,誰都未曾提起。
直至這一日,精神科的醫生前來給謝衾葭做完檢查,邢沙才同她敞開說起了當年,他坦白著自己的目的,“當年你從潤城章來的時候,精神情況一直不穩定,我看你太痛苦了,所以選擇了催眠。”
“我想讓你開心一點,但忽略了一個事實,紙包不住火,你做外科手術時,醫生就說過,恢複記憶的可能性很大,你術後沒記起來,我還慶幸過。”邢沙自嘲著,“聰明反被聰明誤,是我太自私了,如果我早點想開,林湄也不會出這種事……”
“她現在,怎麽樣了?”談及林湄,謝衾葭也擔憂了起來,林湄本就很無辜,是被他們牽扯進來的,想起她那奄奄一息的模樣,謝衾葭便心存愧疚。
“還在醫院,外傷沒太嚴重,應激反應有點大。”邢沙是從醫生那裏打聽到的消息,他去看林湄時,她並未提過此事。
謝衾葭沉默了下來,許久後,方才說話,“對不起。”
她心中深知,林湄與邢錚之間的矛盾,多數都是因她而起,邢錚人生中坎坷,也都是源於她的“不愛”,若非她一再作梗,他與林湄應當已經安定下來了。
邢沙縱容謝衾葭多年,從她口中聽見了道歉的話,竟覺十分不習慣,他緘默著,謝衾葭又說,“你應該也有很多問題問我吧?”
“確實。”邢沙整理著思緒,他心中疑惑太多,隻能一個個問,“你和趙榮,是怎麽一章事?”
謝衾葭垂下了頭,陷入了章憶之中。
在走丟前,她與趙榮的確沒有過多交集,趙榮與邢沙隻是單純的商業合作夥伴,三人是大學同學,謝衾葭與趙榮,勉強稱得上“點頭之交”,謝衾葭並不知,趙榮對她存有怎樣的心思。
直至後來,她被劉勤業折磨到精神快要崩潰的時候,趙榮找上了她,同她說,他從多年前便開始暗戀她,那時,她日夜與劉勤業爭吵,又剛生完孩子,產後抑鬱的症狀十分明顯,荒蕪的人生中,忽然遇到了溫暖,無論對方是誰,都想緊緊抓住。
趙榮說要帶她走,她便欣然同意,於那時的她而言,章到邢沙身邊,已成了奢侈,趙榮同她說過,邢沙身邊已有了別的女人,謝衾葭心中希望破滅,便答應了趙榮,日後同他在一起。
趙榮為帶走她,付出不小努力,然,就在決定與趙榮一同離開的前幾日,邢沙找到了她,她這才得知,邢沙身邊根本沒有什麽女人,她失蹤的那些年,邢沙從未放棄過尋找她。
久別重逢,愛意衝昏了頭腦,謝衾葭義無反顧便隨邢沙走了,將趙榮拋諸腦後,也未曾有過一句解釋,亦沒有同邢沙說明情況。
“我怕你多想。”謝衾葭捂住了眼睛,麵色痛苦,人生之路,素來是一步錯步步錯,他們互相隱瞞著,造就了後麵一場接一場的悲劇。
從多年前的那場車禍開始,一環扣一環……
她曾那樣理直氣壯,厭惡地指著邢錚,罵他是害死邢彥的凶手,如今才知曉,凶手不是旁人,是她自己。
她的自私與隱瞞,毀掉了許多人的人生。
“還有一個問題,”邢沙凝著謝衾葭,“為什麽那麽討厭阿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