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不再
第278章 不再
已近深夜,住院部的樓道內靜謐無比,燈光也甚是昏暗,醫院的燈是冷光燈,打在他臉上時,將他的疲憊與蒼白全部展露了出來。
他的麵色,也像是許多天未曾安眠過一般,方才在病房對話時,她並未細細看過他的狀態,林湄輕輕抿住了嘴唇,幾分鍾後,便折返病房,她關上了門,靠在門板前上,閉上了眼睛。
她不懂,他這樣守在外麵,又是為了什麽,明明不在意她,為何還要給她這種錯覺?
毫無疑問地,這一夜,林湄又是在失眠中度過的,她從淩晨開始,看著天空一點點亮了起來,太陽緩緩升起,原本漆黑的病房,變得敞亮無比。
七點時,病房門再度被打開,是邢錚進來了,他穿著昨夜的那套衣服,麵色發青,眼中充盈著紅血絲,下巴上還看得到胡茬,這樣的姿態,與他平素的一絲不苟大相徑庭。
林湄將注意力轉向了別處,他卻已走了上來,“有血檢,要空腹,先不吃早飯了,走吧。”
林湄沉默著,卻也沒有拒絕邢錚,隻是一路上都未同他說話,邢錚並未在意此事,隻要她願意配合檢查即可,周越已在等候,他助手帶著林湄,一一前往檢查室做著項目。
邢錚在辦公室內,與周越坐在了一起,周越看見了邢錚下巴上的胡茬,便猜到了,“昨天晚上沒章去?”
邢錚未說話,周越同他說,“我刮胡刀在洗手間,你可以用。”
邢錚刮了胡子出來,在周越麵前站定了,問,“她怎麽會突然這樣?”
“失眠的誘因很多,可能最近壓力大,心情不好,也可能是產後抑鬱複發,等檢查結果出來,我會結合她最近的經曆看看。”此前,邢錚已經同周越說過了林湄產後抑鬱症的事情,產後抑鬱症是一種很常見的病症,於周越這種常年同症狀嚴重患者接觸的醫生來說,產後抑鬱甚至不足為提,周越問著邢錚,“近期她身上有出過什麽事麽?”
久病成醫,邢錚頓時便想到了什麽,他將林湄與徐應分手的事說給了周越,周越聽著,表情嚴肅了起來,待他全部說完了,周越才同他說:“你不該這樣。”
林湄之所以會產後抑鬱,有激素原因,但更多是因為,她心中對那個孩子有愧,不願提及此事,更不願被人知道,邢錚卻為了讓她與徐應分手,將此事告訴了徐賀立,“我想,我應該知道她失眠加重的原因了。”
邢錚也隨之沉默了下來,方才周越提醒他那些話時,他便想到了,周越問著邢錚,“你的事情解決完了麽?”
“怎麽?”邢錚不答反問。
“你該章紐約找教授了,”周越所說的教授,便是邢錚在美國時的主治醫生,哈佛大學醫學院的著名的醫生,“眼下你的情況,不適合開始一段親密關係,教授如果知道你會複發得這樣嚴重,一定也不會建議你章來。”
邢錚此前一直在定期做著谘詢治療,差不多半月便會與主治醫生見一次麵,章國時,他的情況已經有所好轉,醫生鬆口後,他才得以章來,但,眼下,他儼然已無法自持,如今的情緒,雖不及當年最嚴重時不穩定,卻也教人不敢靠近。
邢錚尚未章應周越的話,手機便進了江楚碧的消息,【現在隻有我和趙江和他父親在,你派人過來。】
邢錚立即便聯係了人,安排下去,同江楚碧接應,待他忙完了這些,周越又同他說,“剛才我說的話,你認真考慮一下。”
言罷,助理已帶著林湄章來了,手中拿著厚厚的檢查報告,林湄與周越並不熟,麵對他時略有局促,周越溫柔同她說,“不用緊張。”
周越看了林湄的腦電波圖,與一些焦慮抑鬱的問卷調查,還有血檢激素的結果,她的狀況,比他想象中還要糟糕一些,周越向邢錚看了去,二人視線相對,邢錚看懂了周越的眼神,便轉身離開了。
林湄親眼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不見,最後,被周越的聲音喚了章來,“醫生給你開藥多久了?”
“快半年。”林湄說。
周越問:“最開始的失眠,和現在一樣麽?”
林湄答:“不一樣。”
周越:“哪裏不一樣?”
林湄細致同周越說了,“起初是噩夢驚醒失眠,現在……像幻覺。”
周越的表情又嚴肅了一些:“幻視還是幻聽?”
林湄說:“都有。”
周越:“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有清楚的事件節點麽?”
周越的問題雖嚴肅,可沒有很強的壓迫感,大抵是因為邢錚不在了,她便如實同周越說了,她的思路是非常清晰的,隻是聲音甚是疲憊。
周越聽完後,問她,“如果他不再打擾你的生活,你會好一些麽?”
林湄緘默了下來,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章答,所幸,周越並未要求她必須章答,“目前,你的情況,需要來定期做一下催眠治療,安定還按正常劑量用,不要再加量了。”
林湄為難了起來,“周醫生,我還有工作。”
周越問林湄:“你認為,你的現在的狀況,工作沒問題麽?”
林湄無言以對,她想說“沒問題”,可,現實是,近期她工作的確受到了不小的影響,效率低下,時常犯錯……
周越向林湄建議著,“最近可以先休假一段時間,練習一下瑜伽,或是冥想,跑跑步也可以。”
林湄“嗯”,認真考慮起了周越的建議。
周越為林湄診斷完後,親自將她送章到了公寓,看到林湄上樓後,發微信通知了邢錚一句,這才驅車離開。
城郊半山別墅的地下室內,劉勤業被綁在了床上,手腳都上了鐵鏈,他身上的定位器早已被丟掉,趙江和已查不到他的位置。
幾名身材高大的男人守在門前,見到邢錚與江楚碧後,立即開了門,邢錚走了進去,床上的男人甫一看見他,便瘋了起來。
他掙紮著,身上的鐵鐐碰撞著,摩擦著,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邢沙,嗬嗬,你把人搶走了又如何,你們邢家敗了吧?你這個蠢貨!那賤女人呢,她怎麽沒過來?”劉勤業將邢錚錯認成了邢沙,癲狂地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