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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此生此夜不長好

  荒原西南有戈寨,炎爵墨征休養於此。戈寨石堡,修建於永風歷六年,也就是第一次戈寨戰爭結束后的第三年,由原先的長者居所改建擴大而成,這裡不僅是炎爵墨征的居所,也是整個戍邊軍的指揮中心。


  墨征身著一身黑色單衣,看著有些涼薄,他立於石堡巨大的窗口前,抬頭望著月亮,若有所思的樣子。


  「其實你不該來,柒兒。」良久,他淡淡的說道。


  一個身影坐在屋內,一直注視著他的身影,月光從窗口照射進來,給他投下一個長長的影子,透過月光,她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背影。


  「我很擔心您,父親!信報上說你傷的很重。」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么。」他依舊沒有看她,還有抬頭看著月亮。


  「我要自己看到才會相信。」


  「你呀,總是任性,你不可能經歷所有你在意的東西。」


  「我只選擇我在意的。」她靜靜的說道。


  「你倒是和你父親很像。」他淡淡的說道,好像說話的並不是他「父親」似的。


  墨柒站起身來,將視線從墨征身上挪開,不知為何,從這個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的父親身上,她就是感覺不到那種親近的父愛,她更像是一個由他撫養長大並悉心關照的「郡主」。


  「知道您沒事我就放心了,我明天就離開戈寨,回御風城,昊學府的考核季就快到了。」


  「我知道今年你還是會穩穩的第一的。」墨征轉過身來,臉上露出一個柔和的微笑。


  「第一是孤獨的,我在昊學府待著也沒多大意思,我想出去歷練。」


  「雖然現在沒有戰爭,但世道還是不太平,你在眾多學生中很優秀,但是在外面,一山還有一山高。」


  「所以我更應該去見識見識高山。」


  「為父你能讓你冒這個險,明天讓金威送你回御風城。」


  「父親,高地人真的被打敗了嗎?」她突然問道。


  「你無法打敗一個種族,我只能說他們只是退了。」


  「聽說是你放他走的,為什麼?」


  「除了我的傷,這才是你真正想來確認的對不對?」他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坐到了她身邊。


  「御風城很多人在質疑您的地位,有很多我們不想聽見的聲音,我怕群體的妒忌行為會引起風王的猜忌。」


  「我知道,正如我說的,你不可能經歷所有你在意的事,更不可能讓所有在意的事按照你的意願發展。」


  「什麼意思?」


  「那些高地的士兵都是無辜的,他們的禍首長者凱恩里特已死,他們也敗了,我將他們的普通士兵屠戮乾淨,又有什麼意義呢。」


  墨柒若有所思的想著,她第一次意識到,戰爭除了非勝即敗你死我活,還有別的因素要考慮進去。


  「如果我把他們屠戮乾淨,換來的是高地人永久的仇恨,等十數年後他們的後代長大,他們會進行更加瘋狂的入侵,為親人報仇。」他接著說道。


  「那您覺得這樣可以一勞永逸的結束戰爭嗎?」


  「我並不能保證,柒兒,你沒上過戰場,甚至沒見過死人。」


  墨柒沉默了,確實如此,一個沒有見過戰場和死人的人,又怎麼能來評價前線的這些事呢,而御風城卻人人如此,她突然笑了,似乎是明白了。


  「御風城大多數人沒上過戰場,而你們昊學府的小鬼們更甚至都沒見過死人,他們將歷史『引以為鑒』,將對高地人的成見埋進心裡當作仇恨,無數次的去想象怎麼去征服高地人,理所當然的認為高地人都應該被殺光。」


  「可笑我曾經也這樣認為。」


  「但戰場上面對的是刀刀見血活生生的人,就光光這第二次高寨戰爭,數以萬計的人死去,他們都有父母,有妻兒,我們平洲人是這樣,高地人也是這樣。」


  「可他們為什麼會突然入侵?已經和平了十多年了。」


  「準確的講是十七年了。」


  「十七,拾柒,父親,這和我有關係嗎?」墨柒突然急促的追問道。


  「沒有。」他回答語氣的極為平常,如同說出一句不輕不重的話,打消了她的疑慮。


  「我還在這次戰爭信報中聽說了一些事。」她說道,「高地人使用了超自然力量,這是什麼?」


  「凱恩里特是一個天賦異稟的人,他的血脈確實有突出之處,可以使用一些常人難以想象的力量。」


  「比如?」


  「高地長者一脈擅長通靈之術,對精神控制頗有建樹,當然也可以用來戰鬥。」


  「那他怎麼死的?是您殺了他?」


  「說來話長,他將大部分精力用在了攻城上,我很容易就擊敗了他,他心結難解,鬱氣而終。」


  「那父親你也會那種特殊的能力嗎?」


  「現在告訴你也無妨,你已經二十歲了,我們墨家一族確實也是特殊血脈,但你要記住,一定要謹慎的使用自己強力的智慧和力量。」


  「那父親你有什麼特殊?」


  「不是為父特殊,是血脈造就了我,出眾的智力,以及難以言喻的力量。」


  「難以言喻?」墨柒不解的問道。


  「我們墨家雖然已經沉寂很多年了,但血脈傳承卻是順延了下來,墨家先祖立下祖訓,除非墨家遭遇滅頂之災,否則不可開啟血脈之力。」墨征臉色膩重,滿臉嚴肅的說著。


  她疑惑的轉過頭,瞪大了眼睛看著墨征,「是什麼血脈之力?」


  「死亡之力!」他簡潔明了的回答道。


  「死亡。」墨柒喃喃道,控制死亡,是一種怎樣的天賦和恐怖。


  「你也不要太過上心,這個世界是平衡的,有死就有生,任何一種力量都無法毀滅這個世界,除非……」


  「除非什麼?」她繼續追問道。


  「你現在還是不要知道為好,至於你自己的特殊能力,你日後便知。」


  「那……」她剛開口,就被墨征打斷。


  「你一定要牢記在心,今日談話,你知我知。」


  「我知道了,父親。」墨柒淡淡的答到,她有些迷糊,一時還無法接受這些,但她知道父親沒有任何必要給她編這些故事。根據父親所說,難道自己在同齡人中的優秀表現也是血脈所致?

  她轉向墨征目不眨睛的看著他,似乎是離別前的惜別,重逢總是短暫,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父親戍邊十幾年,非常少的時間能真正陪伴她。


  她告退了父親墨征,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依舊思緒萬千,她透過自己房間的空口看向月亮,她是那樣的皎美,又那麼純潔無私普照大地,對於自己的血脈之力,他微微有了點期待,又似乎做了一個決定,她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遠方月光下的沙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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