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付出代價
她的整個身軀都好似被皚皚白雪凍僵了一樣，根本就連動一下，都是很艱難的事。
但是為了留在國師府，她現在必須承受這種恥辱，於是她強壓住心頭就快要噴湧出來的恨意，臉上帶著很僵硬的笑容，「小師妹，我向你道歉，我不該這麼武斷。」
簡凌夏聽著這話，懶洋洋的笑著，沒什麼道歉的誠意嘛，居然說是自己武斷，而並不承認自己的錯誤，也就是說在她內心深處，認為這根本不是她的錯，而是因為她誤信謠言，她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於鴻的身上，到現在了，仍然還不承認自己的錯。
簡凌夏不怒反笑，只重複兩個字，「武斷？」
「沒錯。因為於伯留在這國師府也已經很長時間了，所以我相信了他，而沒選擇相信你。」
「可是，你不是說是你親眼所見，我是如何侮辱他的嗎？然而你說的我並沒有做過。」
紫靜姝放在身側的手瑟瑟發抖著，在努力強壓著自己的怒氣，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將手揚了上去，會把簡凌夏給狠揍一頓，從而在白景逸面前的形象，那也是再也保不住了。
但是她因為隱忍，牙齒都打顫了，根本停不下來。
這個簡凌夏，簡直是得寸進尺，看到她已經認錯，而白景逸又站在她那邊，她便有恃無恐了，但那只是暫時的。
紫靜姝靜靜的幻想著，如果有一天，白景逸對這個簡凌夏所厭倦了，她將會被自己踩在腳底的場景，這麼一想，紫靜姝稍微輕鬆了一點。
她緊咬著唇瓣，「師妹，是我錯了，是我看錯了，聽錯了。」
好不容易將紫靜姝的氣焰壓下去一次，簡凌夏這才滿意了些許，白景逸作為仲裁者，看向簡凌夏，「你可接受她的歉意。」
「接受。」
白景逸這才沖著紫靜姝點了點頭，示意她去繼續其他的懲罰，抄寫規則。
紫靜姝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而後就剩下白景逸和簡凌夏兩個，簡凌夏萬分感謝的看著白景逸，「謝謝師父，要不是您，我也沒辦法沉冤得雪了。」
「嗯。」然而白景逸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仍然站在一邊。
簡凌夏額頭上沁出幾滴汗珠，氣氛沉悶了許久，她還是忍不住說，「師父難道沒有其他的事要忙？徒弟也要去藏書閣看書了。」
簡凌夏陡然感覺到了頭頂上的視線忽而變得萬分詭譎而且危險，她感覺就像是有一把大刀比在自己的脖子上，而後聽見白景逸涼颼颼的聲音傳了過來，「本座豈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走不走是本座的自由。」
簡凌夏嚇得心肝膽都是顫的，而且還一直不明原因，這會兒聽到白景逸這麼說，總算是清楚了前因後果，而後沖著白景逸狗腿道，「是是，師父說的極是，徒弟現在就申請進藏書閣看書，師父請便。」
然而簡凌夏按照他所想的去說了，而白景逸的臉色仍然沒有緩和，一錯不錯的繼續盯著她。
簡凌夏突然感覺到無所適從起來，當下的她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可謂是左右為難。
好在白景逸沒過一會兒就率先朝著藏書閣走去，而後走了幾步，他才回過頭來說，「還不走？」
聽到這句話，簡凌夏瞬間明白了自己還需要做些什麼，趕緊小碎步快步向前，跟上白景逸的腳步。
進去之後，白景逸迅速的將書架上的一些書扔在了簡凌夏懷裡，簡凌夏看了好一會兒，他扔給她的書都是尤為適合她的書，她此次前來就是為了開拓其他系別，不能只有一個火系厲害，其他什麼都沒有，那樣也就沒辦法出其不意，也沒辦法和其他人對抗了。
但沒想到白景逸就像是能看穿她想法似的，居然挑揀出來的，都是最適合她的書，一本本，簡凌夏看得是愛不釋手。
只是……這裡的書沒過一會兒就堆疊起來了，足有十幾本了，而藏書閣明令禁止了，說每個人只能借三本書，而白景逸走在前面，仍然不斷往簡凌夏的懷裡扔書，書摞得越來越高，都把簡凌夏清秀的小臉都給遮住了，最後簡凌夏悶悶的聲音從書後傳了過來，「師父，藏書閣可是每個人只能借三本書啊。」
「有我在。」他只有這三個字。
簡凌夏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領悟到後來，她瞳眸逐漸瞪大，釋放出奇光異彩。
天吶，師父這意思是要給她開特例？
這實在是天大的好事，不僅有利於她不說，如果方明軒、上官雪落還有紫靜姝看到這一點，那都是可以足足氣他們好幾天的！
想到這，簡凌夏躲在層層疊疊的書後，一直在竊笑，笑的見牙不見眼，心想著反正這樣子，白景逸也看不到。
誰知道，白景逸彷彿看穿了她的那點小心思，聲音又從書籍的前方傳了過來，似乎是看不得她過得太歡樂，「有代價。」
又是三個字，說話簡直比君宸那個冰塊臉還要簡短。
簡凌夏無奈的把腦袋微微偏過去，正對上白景逸的背影，多說一個字會死嗎？
她又只能細細的品味了他這三個字一番，而後得出的結論是，他為她開了特例，她也必須要付出代價，至於這代價，自然是要替白景逸做點什麼事。
簡凌夏好奇之餘也覺得心懸了起來，一般白景逸找她、要求她去做什麼事，十有八九不是什麼好事。
「什麼代價？」簡凌夏因為太過不安了，所以情不自禁就問出口了。
白景逸用緘默應對她的回答，又給她找了好多本書，簡凌夏出門的時候，那厚厚的一摞書都已經把她的整個身子完全的掩蓋住了，新的守護者看得是瞠目結舌，但是看著白景逸走在前面，國師大人那不僅是肅穆的威嚴，而且又連帶著本身這些都是他的書，他自然想拿多少就可以拿多少本，於是守護者也是不敢攔的，也就任由著兩人走了過去。
簡凌夏一直將書搬回了她的那間小破屋子，然後便將那麼多本書平鋪看來，準備好好看看，多研究一下，結果暖黃的燈光下突然映照出一張妖孽而惑人的面龐，簡凌夏嚇了一跳，身子不由得往後縮了縮，「師父，你怎麼還沒走啊？」
「你還沒履行你的承諾。」
「什麼承諾？」簡凌夏滿頭霧水。
白景逸揚起嘴角，「你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他眨了眨眼，這麼簡單的動作卻能迷倒一片，簡凌夏也不例外，被他的美麗所驚艷著，一顆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替本座沐浴更衣。」
「什麼！」簡凌夏感覺自己被這個要求給雷到了，她本以為會是多麼的驚天地，泣鬼神，上刀山，下油鍋的代價，卻沒想到代價只是這個，其實也不能用「只是」這個詞，因為這樣的代價，愈發令人她難堪。
簡凌夏淚眼汪汪的看著白景逸，「師父，不帶您這樣的！事先也沒跟我說一聲代價是這個，現在我真是騎虎難下啊。」
白景逸危險的眯了眯眼，「誰是虎？」
簡凌夏立刻意識到自己說岔了，連忙搖頭，「師父，我說得太快了，我想要表達的意思就是……」
白景逸徑直打斷了她，「如果本座一開始就說明代價是替本座沐浴更衣，然而你卻可以得到這麼多本座的私藏，你會拒絕？」
「私藏！」簡凌夏看著面前一溜兒鋪開的書，內心激昂澎湃，眼眸也愈發閃亮，沒想到這些書居然不是普通的書，而是如此德高望重的大國師的私藏！
她很快就咧開嘴，笑著看著白景逸，老老實實的說，「不會拒絕。」
白景逸看著她的表情，由一開始的沉悶委屈，到現在，她卻能喜笑顏開，這丫頭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什麼表情都寫在臉上，不會遮遮掩掩什麼，然而表情的變化竟然是這般的迅速，實在讓他覺得新奇有趣，在他漫長而又無趣的人生中，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
而且……他不僅是覺得她這個人有意思，也是覺得逗弄她尤為的有意思。
因為她一直特別害怕他，所以他想通過她替他沐浴的方式，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讓她不要再那麼的害怕他，對於兩人距離拉近之後到底會怎樣，他很是拭目以待呢。
來到了靈泉邊上，白景逸張開胳膊，身後的簡凌夏一直獃獃的看著，無動於衷。
白景逸微蹙著眉頭，提醒了一聲，「寬衣。」
簡凌夏這才走上前來，她的柔荑輕輕的放在他的白衣上，面料都不同於人間的那些普通的綢緞，因為她的手心現在無比火熱，所以這布料摸上去冰冰涼涼的，無比順滑，仿若慰藉了她內心深處的那抹燥熱，就像是溫度適中的泉水流遍全身，舒暢得每個毛孔都張開，完全說不出話來。
她吸氣再吸氣，努力定住自己的心性，內心深處「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句話已經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了，就一直在腦子裡循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