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觸景生情
「可是……可是……」丫鬟急了。
簡凌夏瞥了一眼丫鬟的神色，淡淡道，「怕什麼，反正我不過去，等會就跟丞相說，是你通知不力，壓根沒有通知我，到時候領罰的就是你，是二十棍刑呢！」
丫鬟嚇得膝蓋一軟，險些跪下去，這小姑奶奶，居然是故意整她的！
她雖然心裡已經對簡凌夏埋怨而且忿恨的要死，但面上多多少少老實了一些，不敢再用那種頤指氣使的表情看著她了，說話也偏客氣了不少。
「小姐，算是奴婢求您了，丞相大人叫您過去。」
「你說什麼？聲音太小了，我聽不見。」簡凌夏繼續嫻靜的看書，態度沉靜的說。
丫鬟憤怒得差點把銀牙咬碎了，但同時對她的態度也愈發恭敬了好幾分，身子微微曲著，說話也是聲如洪鐘，又重複了一遍，簡凌夏這才懶洋洋的從椅子上起來了。
丫鬟眼看著她走出門去，終於把這小姑奶奶送走了，心裡無比暢快。
誰知道簡凌夏猛地一回頭，突如其來的眼神把她嚇了一跳，人家回眸一笑那都是百媚生，這小姑奶奶一回頭，笑得邪氣四溢的，看上去就讓人心驚膽戰。
丫鬟顫聲道，「小姐，還有何事？」
「問你一件事。」簡凌夏兀自在丫鬟面前蹲下，「如果我和簡湘雲同時掉進水裡，你該救哪個？」
這個問題來得十分莫名，丫鬟怔愣片刻，而後囁嚅著說，「奴婢也不會水啊。」
「假如你會水，我和簡湘雲都不會水呢？」簡凌夏輕輕的抬起她的下巴，眼底威懾力十足。
丫鬟的心狠狠的顫了一下，臉色煞白著，壓根就不敢對上她的眼睛，而後感覺到簡凌夏微微蓄力，下巴處都像是要擰碎般的疼。
簡凌夏半帶警告的說，「這可是你表忠心的時候了，如果回答錯誤，本小姐多得是辦法折磨得你生不如死。」
丫鬟只覺得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直叫她不停打哆嗦，這半路回來的簡大小姐，壓根就不是個省油的燈，讓人不敢小覷！
丫鬟鼓起勇氣，微微抬頭，但並不是她自願，而是被簡凌夏給逼迫起來的，她就那麼擒著丫鬟的下巴，用要把骨頭捏碎的力道，讓她的頭抬起來，這動作，這笑容，活像是個調/戲良家婦女的小痞子，但丫鬟壓根都不敢小看她，因為她的眼裡隱藏得是凜冽的鋒利。
短短几分鐘時間，丫鬟卻覺得像是過了幾光年，度日如年，最後只能大聲重複著，「救小姐！救小姐！」
簡凌夏走出去很遠了，這丫鬟還在重複著，那雙寫滿驚恐的眼睛，就彷彿……如果不重複，就會立刻被剝皮抽筋一樣。
簡凌夏大搖大擺的到了廳堂，簡睿衡早已經背對著她站著了，看這背影，今天這事態不怎麼好解決，尤其他身側還站著幸災樂禍的簡湘雲，明明是挺好的一件事，廢材變得不再廢材，終於有了法術，尋常人家的父母應該會很高興，但她這個便宜爹爹恐怕不會走尋常路，尤其簡湘雲這小妮子又站在旁邊，定是添油加醋了一般，情況便愈發不容樂觀了。
簡凌夏站定之後，朗聲道，「爹。」
簡睿衡猛地回過頭來，銳利如鷹隼的眸子死死攫取住簡凌夏，聲音威嚴，「說，你到底是如何學得法術的？」
他果然看起來並不高興，也並不為簡凌夏驕傲，這都是簡凌夏意料之中的事。
簡凌夏淡靜一笑，遊刃有餘的回答道，「不是跟爹說過，我認了一個師父，師父教我的法術。」
簡睿衡一雙黝黑的瞳眸默不作聲的盯著簡凌夏，外人恐怕窺探不出簡睿衡心中的深淺，但簡凌夏卻是看得一清二楚，當初不是有人盛傳她的命十分剛硬，克天克地克父母嗎？那麼……她這個便宜爹爹定是擔心了，如果她逐日壯大，到時候他自己的性命就危險了一分，相當於把一個定時/炸彈放在身邊，也不知道她究竟什麼時候會爆炸。
「師父？」簡睿衡緊皺著眉頭，氣氛感覺愈發沉悶了。
簡湘雲還不忘在旁邊煽風點火著，「看來姐姐真的是認識了一個很厲害很邪乎的師父呢，居然能把姐姐這樣的廢材都變得會法術，好神奇，連湘雲都恨不得見識一番。」
簡凌夏聽到這話倒也不惱，輕描淡寫的視線看著簡湘雲，那冷淡的眼神，似乎在跟簡湘雲訴說著一句話，「你，沒資格見我師父。」
簡湘雲恨得怒火中燒，連忙看向簡睿衡，也沖著簡凌夏示威，示意就算簡凌夏這賤人再強硬，那又怎樣，她還有爹爹保駕護航，而簡凌夏有什麼呢？一個無父無母疼愛的傢伙，就算現在多了一個師父，那必定是沒有血緣關係的，也改變不了什麼。
果然……
下一秒，簡睿衡就用低沉而威嚴的聲音在廳堂內敲響了警鐘，「凌夏，爹爹要求你，不許學習法術。」
「為什麼？為什麼簡湘雲能學，我不可以？」簡凌夏聲線里聽不到什麼情緒波動，冷冰冰的質問出口，她這股霸氣測漏的氣場，就像是在訴說一個跟她無關的事。
「因為……你根本就不需要學什麼法術，等再過兩年，你就可以和當朝皇上大婚，成為皇后，學習法術，沒有任何意義。」簡睿衡一本正經的說道。
其實他完全就是個衣冠禽獸，這些都是他的片面之詞，他真正的理由卻是害怕他自己的親生女兒變成威脅。
將這女兒送到邊塞地方，一晃就是這麼多年，他沒有絲毫的愧疚，相反看到這女兒出現在他面前的一刻，他居然覺得是個炸彈！是個威脅！這是多麼冷心無情的爹爹啊。
既然他對自己是這樣一番態度，那麼自己也不需要刻意好言好語了，簡凌夏輕笑道，「那好，那照你的意思，如果我和皇上沒有婚約，我就可以學習法術了？」
簡湘雲一聽，眼眸晶亮，那股狼子野心全都曝露出來，然而僅限於她的表情上，簡睿衡還在這兒，她是不會說什麼過分張揚的話。
然而，她期待的眼神看向簡睿衡，這種借刀殺人的伎倆她最常用了，簡睿衡聽到簡凌夏這一派混帳話，一定會非常生氣的！
果然，簡睿衡猛地將手掌拍在桌面上，氣得吹鬍子瞪眼，而他因為憤怒而太過強悍的力道，居然徑直把桌子給劈開了！
豈止是劈開，原本還是一張完整的桌子，這會兒則是「轟」的一聲，四分五裂，木屑四濺！
簡睿衡剜心的眼神死死盯著簡凌夏，「你再說一遍。」
簡凌夏仍舊是那副破罐子破摔的態度，「我說，我要跟當朝皇上解除婚約。」
「爹爹……」簡湘雲趁這種僵持的情況，趕忙站出來說，「我覺得姐姐的說法也並無道理，她說不定有自己的考慮。」
簡睿衡聽到簡湘雲柔聲相勸的聲音，指著簡湘雲，「凌夏，你就不能收斂一下你的脾氣？你若是有湘雲一成的乖巧聽話，那我也不至於這麼操心了。」
簡凌夏聽罷，嘀咕一句，「我要是有她的一成，你們簡家早就滅了。」
「什麼！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簡睿衡本就怒氣未消，這會兒簡凌夏再這麼一說，簡睿衡氣得提起手掌就衝上前來，「老夫今天非要好好收拾你這個不孝女！」
一股勁風迎面而來，這是屬於高階術士的招數，簡凌夏知道這一掌自己是避不開的，一個高階欺負她這麼一個小蝦米，既然避不開，那她就好好承受著好了，清晰的記住今日的痛楚，今日的怨恨，哪怕被打得半身不遂，那也沒關係。
這仇恨的種子會清晰的在她的心裡萌芽，好好生根，而後長成一棵茁壯的大樹，他日，不惜一切代價，她也會回來報仇。
簡睿衡近距離接觸到簡凌夏的眼神的時候，不由得心驚膽戰了一下，怎麼也沒想到簡凌夏這一年紀輕輕的姑娘家，居然還會有這樣的眼神，然而觸到了之後，就讓他手下的動作有幾分遲鈍。
他狠狠的甩了甩腦袋，屏退腦子裡的阻礙，難不成還怕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她是他的女兒，如此不孝，就是該收拾！
「有我在，我看誰敢動她！」驟然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源自簡凌夏的身後，而後簡睿衡的那一掌全全被她身後那人給抵禦住了。
簡睿衡沒想到他會這麼出現了，立時嚇了一跳，「爹。」
簡凌夏緩緩回過頭去，正對上一張威嚴肅穆的臉，看向簡睿衡的時候，那是極致的嚴厲，但微微低頭，看向她的時候，那神情就變得慈眉善目起來，聲音也像是唯恐驚擾了她，「凌夏，你沒事吧？」
簡凌夏在記憶里搜尋著，這是簡家簡睿衡的爹，也就是簡凌夏的爺爺，簡卿風，從去往邊境之前，小時候的零碎記憶看來，這個爺爺雖然和簡凌夏在現代的爺爺面貌不同，但同樣也是一個對孫女尤為寵愛的好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