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138章


  被訓斥的人不敢反駁。


  過了一會兒後那人才小聲解釋:“回稟大人,小的們對沂州周家日夜監視,原本是十拿九穩,隻待擇日動手的。”


  “可那日周家突然掛起了白燈籠,周府的管家也大肆采買紙錢蠟燭等物,說家裏有人去世了,還定了兩幅上好的棺材。”


  “所,所以小的們一時不察,才,才讓他們逃脫了。”


  說完這話後,半跪著的人頭也不敢抬。


  “兩副棺材?”屋內的另外一個臉上有著紅斑的年輕人突然笑了起來,朝趙承業道:“承業兄,看來你的這位嶽父怕是早有預料啊。”


  “下毒不成,想要幹脆地殺了也是不成。這哪裏是你之前說的那樣,隻是一個平平無奇,沒有什麽能耐的富商?”


  “承業兄,你走眼了啊!”


  趙承業的臉色陰沉之極,他揮揮手讓半跪著的那人下去,然後拍了一下桌子,恨恨道:“居然讓他們跑了,真是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原本他打算得好好的,等女兒一出嫁,就處理了周家父女,如此勝兒的身份才算是萬無一失,畢竟誰讓周家不識趣呢?


  若是他們願意認下勝兒,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但周正禮食古不化,周氏也是目中無人,才逼得自己不得不出此下策。


  可誰知計劃好了的事,竟然好像是被人先預料到了一樣。從女兒出嫁的事情上開始,一步錯,步步錯,最後到現在不但人沒處理掉,還讓他們逃了!


  ===第155節===

  明明自己這麽多年都遮掩得挺好,也不知道那個周正禮到底是怎麽發現的!

  趙承業真是恨極!

  臉上有紅斑的年輕人見他動怒,也收斂住了笑意,然後道:“承業兄,你要早做打算啊。你的嶽父與正妻逃了出去,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趙承業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道:“你放心,沂州知州是我的多年好友,他那邊你是不用擔心的,若是周家人上門告狀,他必定會幫忙搪塞。”


  “至於充州……”


  他想了想道:“充州知州雖然與我不熟,但他在充州也不幹淨,我這就讓人去一趟,讓他如果看到了周家人,就幫忙留下。”


  “如此一來,他們想要告狀也沒處去了。”


  因為周家在沂州、趙家在充州,所以周正禮如果想要告狀,就隻能去這兩個地方,別的地方是不會接他的狀紙的。


  臉上有著紅斑的年輕人補充了一句,“別忘了京城。”


  聽到京城,趙承業的臉色又陰沉了下來,“不會忘的,去京城的路就那麽幾條,而周家的人就那麽幾個,我會派人暗中查看,必要的時候就動手。”


  年輕人點頭,不過臉上並沒有笑意。


  ……


  接下來,就好像是快進鏡頭一樣,許淙又夢到了趙承業在好幾個地方。


  看到他在人前的時候就是個飽讀詩書的人,官威甚至沒有許明成盛,但背地裏卻陰險毒辣,命令手下‘決不能讓周正禮活著到京城’。


  而等到手下人稟告,說在京城附近發現了周家人的行蹤,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周家人不但雇傭了大量護衛分批隨行,還拚死抵抗。


  所以預料不足,被突然冒出的護衛們團團圍住的他們不但沒有殺到人,還有一個被抓了之後,趙承業怒氣大盛。


  他隨手抓過桌上的硯台就扔了過去,將人砸得頭破血流。


  “飯桶,都是一群飯桶!”


  此時的屋內,依舊有那個臉上有紅斑的年輕人。


  今日的他不但臉上沒有了笑意,表情還有些嚴肅地對趙承業道:“承業兄,別怪在下沒有提醒你,你的這位嶽父看來是下定決心要去京城告狀了。”


  “你得早做打算才好!”


  怒極了的趙承業,就連麵容看上去都有些扭曲,他咬著牙道:“陳賢弟你放心,我這就動身前往京城。”


  他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後道:“我的這位嶽父,耳根子軟,我找到他後便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利,一定盡力勸下來。”


  “至於那兩個失手被抓的廢物,就得請主人幫忙了。好在他們知道的事情也有限,不然我恐怕就要愧對主人了。”


  臉上有紅斑的陳姓年輕人笑了笑,“你放心,我會轉告主人的。不過承業兄你也不用太擔心,我看你的那位嶽父,頂多就是告你寵妾滅妻。”


  “寵妾滅妻能有多大的事?”


  “頂多也就是革職而已。”


  他意有所指地說道:“隻要主人事成,承業兄你什麽官做不得?所以承業兄你應該明白接下來要怎麽做了吧?”


  趙承業一頓,起身給年輕人行了一禮,“還請陳賢弟轉告主人,承業知曉。即便是到了金鑾殿,不該說的我一定不會說的。”


  “這邊的事就托付給賢弟了,我今日就啟程上京,不能讓他們查到這裏來。”


  年輕人滿意點頭。


  不過等離開了趙承業的視線之後,他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對他的侍從道:“趙承業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為了一個婦人,竟然將一個好好的能給他供錢財的外家,處成了仇人!還有他那個兒子,我之前也覺得如果趙勝能連中六元,對我們的行事會大有好處,誰知他竟然沒考上,還就差那麽一點點!”


  “原本還可以給那考中會元的人動動手腳,看能不能讓趙勝做狀元的,但如今趙承業寵妾滅妻的事情一出,他以後想考也考不了了。”


  “真是晦氣!”


  侍從低著頭,沒回話。


  陳姓年輕人罵了趙家一通,也消氣了,他親自寫了一封信交給侍從,然後叮囑道:“你馬上啟程回京,將這封信交到主人手中。”


  “趙承業這件事,隻能是寵妾滅妻,不能讓人再順著他往下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所以那兩個失手被擒的廢物,一定得處理好。至於趙家這邊,我也會處理好的,不會讓人察覺異常,請主人放心。”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另外也提醒主人,趙承業說充州知州手裏不太幹淨,我們或許能夠利用,請主人定奪。”


  侍從伸手接過,“是,少爺。”


  ……


  夢境到這裏就結束了,許淙大汗淋漓地醒來。


  他捂著額頭,仔細回想了夢中的場景後,恍然大悟,“趙,趙承業昨天那個樣子,居然是裝出來的!就為了麻痹別人,讓人以為他隻有寵妾滅妻這件事?”


  “怪不得,怪不得他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苦苦哀求,還裝出一副自大、愚蠢的樣子,原來是為了讓人將視線集中在他‘寵妾滅妻’上。”


  “就連他到京城來,也是故意的!就是為了不讓人去調查他??!”


  “他的身後,有著更大的秘密!”


  沒想到他們都被騙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許淙再也坐不住了。


  他匆匆忙忙地爬起來,在屋子裏轉了好幾個圈,等天一亮馬上就去上房找了個借口,把許明成拉了出來。


  “爹,爹大事不好了!”


  許明成被他拽到書房,覺得莫名其妙,“什麽大事不好了,難道天塌下來了?”


  許淙急得不行,“不是的爹,你還記得我之前做了一個夢嗎?夢見我們家倒了大黴,然後我昨天晚上又做了一個夢,我夢見趙承業了!”


  “趙承業,就是前天見過的趙承業!”


  許明成的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怎麽回事,你跟我說說!”


  “是這樣的……”


  許淙一五一十地將夢裏的場景說了出來,因為這一次是真正地做了一個夢,所以他說得非常詳細,就連那個年輕人臉上的紅斑都說得清清楚楚。


  說完後,他還不忘強調,“爹,原來前天趙承業那樣表現,是故意的,他們是為了防止朝廷派人去調查趙承業,然後找出更多的證據。”


  “爹,我們被騙了!”


  “他們想要將趙家的事,按死在趙承業‘寵妾滅妻’上麵,所以不但派人弄走了那兩個可以證明趙承業派凶殺人的人證,趙承業還親自到京城來,就是為了不讓人去他做官的地方以及他家裏調查,發現他們更多的秘密。”


  許明成沉吟,“原來是這樣……”


  “的確,以周家目前找到的證據而言,趙承業的烏紗帽是保不住了的。但若想讓他人頭落地,可能性卻不是很大。”


  許明成思路清晰地說道:“畢竟周家告的是趙承業寵妾滅妻,以庶為嫡的事,至於他本人有無貪贓枉法,以周家人的能耐,是沒有查到的。或許顧忌女兒以及外孫女的性命,即使查到了也會加以遮掩,不會張揚,不然她們恐怕也沒有命在。”


  “而大理寺那邊,有人打點又與趙承業無冤無仇,那麽也就會把案子往‘寵妾滅妻’上麵結,不會再去深入調查趙承業這個人。”


  “而趙承業隻要人沒死,那就有其他可能。”


  “好一出置之死地而後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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