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
許淙愣了一會兒沒說出話來。
不是,你不去買了,那我還怎麽賺錢啊?
要知道每賣出一本,祥雲書坊那邊是要分給自己一部分的,將來他還想在京城買大房子呢。
所以許淙特地解釋,“你不必如此,我隻是不喜歡打打殺殺而已。比起這些我更喜歡讀書,而且今天我的小廝會從青州回來,還會帶家信,所以我得先回去看看。”
“這樣啊……”
周耀見許淙沒有生氣,也鬆了一口氣,“你不生氣就好,對了許淙,我聽人說這種畫冊還是你最先開始畫的。你畫的那本《科舉記》也很好看,就是畫的太慢,等你下次再畫的時候記得告訴我,我要去買十本,不,二十本!”
許淙:……不愧是富商之子啊,隨你高興吧。
和周耀道別之後,許淙好笑著回屋。
雲氏族學因為學生人數不多,所以每四個學生住一座院子,院子是一進的模樣,按照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一人有三間房。
許淙的這三間,就分成了臥房、書房以及仆從住的房。仆從指的是他的書童青木,以及去年從老家廬州過來的小夥伴石頭。石頭是去年夏天,許淙放假回家的時候到的,之前許明成也跟他說過這件事。
大意就是他現在在外,隻帶青木一個人家裏不太放心,於是就把村塾最出色的一個學生石頭喊過來了,這樣的話他們兄弟兩人在外,也能相互扶持。
對此許淙也覺得挺好的。
青木雖然忠心,但有些話跟他還是不太好說,石頭就不一樣了,不但是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小夥伴,現在也讀著四書五經。有時候兩人還能一起討論功課,不過大多數時候是許淙說,石頭在聽罷了。
有時候許淙說著說著,覺得自己對知識理解得更透徹了。
對了,石頭現在還有了大名,叫做許浩,不過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許淙還是更習慣喊他的小名‘石頭’,就跟石頭也更喜歡喊他‘淙哥兒’一樣。
“淙哥兒——”
一見他進門,石頭就高興地朝他招手,“青木從青州那邊回來了,說家裏一切都好,還帶來了你爹的信,你快來看看。”
說話間,青木也從屋裏走了出來,朝許淙行禮,“小的見過少爺。”
許是知道許淙會問什麽,青木給他問完安後馬上就道:“少爺,小的這次回去,發現家裏還是跟之前那樣。老夫人、老爺、夫人、還有姑娘、小少爺他們都好。”
“少爺,這是老爺的信。”
許淙嗯了一聲,伸手接過青木手裏的信,打開看了起來。
雲氏族學雖然管得嚴,平時不準學生們外出,如果想要回家的話也隻有每年冬天過年時候的那一個月的時間。
但這個規定並不包括學生們的仆從,也就是石頭和青木等人。
當時間來到許淙十二歲那年,金氏真的跟書裏說的那樣生了一個弟弟之後,他的內心便產生了一種緊迫感。總覺得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一個人,時刻準備著改變他們一家人的命運,說不準什麽時候災難便會降臨。
所以現在每隔一兩個月,許淙便會派青木回青州一趟,一來是跟金氏他們報平安,二來就是替他看看家裏的情況。
青州和徐州,雖然一個在京東東路,一個在京東西路,但其實離得並不遠,中間也就間隔了一個州府。
青木回青州一趟,頂多也就花個一二十兩,哪怕一年回個七八次也不過兩百兩。這對於將去年祥雲書坊給的分紅全部拿走,一個銅板都沒有分給渣爹,以至於存款達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千五百兩之多的許淙而言,毫無難度。
他現在不差錢!
錢多多!
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許明成來到青州之後,俸祿也跟著漲了。所以雖然許淙現在一年能掙一千多兩,但仔細算下來還是比渣爹的要少,有點遺憾。
想到這裏,許淙便搖了搖頭,不再想這種會讓他不高興的事了,轉而低頭仔細查看起這次許明成寫的家書來。
然後發現……
和上次沒有不同!
渣爹在這次的信裏麵說家裏一切都好,王老夫人身體好、他和金氏的身體也依舊健健康康,此外浵姐兒和澤哥兒這兩個小孩也是如此。
對了,澤哥兒便是他那個今年年底才會過周歲的弟弟。
看完家書之後,許淙哼了一聲。
渣爹的家書每次都差不多,十幾年如一日地報喜不報憂,而且青木回去得越勤快,渣爹寫的家書就越簡短,許淙覺得他怕不是有些不耐煩!
等他過年放假回去,一定要好好說一說他。
要知道許淙自己寫的家書,那是每一次都很長的!
開頭就要問候家裏的每一個人,就是還不會說話的弟弟澤哥兒,許淙也會記得給他單獨畫幾張簡筆畫,務必讓他能看明白哥哥對他的關心和問候,一點都沒有敷衍。
接下來就要講述最近一兩個月,自己身邊的變化。
比如上次旬考隻考了第三,因為夫子出的題目比較偏,他有一道題不會。也比如經過努力之後他這次旬考考了第一,還比如族學新來了一個廚子,雖然不會做他喜歡的炸鵪鶉,但會做一種很好吃的酥肉,他吃了半盤!
===第120節===
這叫做細節滿滿!
不像渣爹的家書,通篇隻寫了一個‘安’字。
換了浵姐兒來拿筆,恐怕也能比他多寫出幾個字。想到這裏,許淙忙問:“青木,這次浵姐兒有給我寫信嗎?”
“寫了,少爺。”
青木又拿出了兩封信來,“這一封是夫人寫的,這一封是姑娘寫的。少爺,小的這次回去聽說小少爺開始學走路了。”
“澤哥兒學走路了?”
許淙欣喜地展開金氏寫的信看了起來,果然他娘在這次信裏專門提到了這件事,說澤哥兒現在已經能扶著小凳子走上幾步路了,就是還不會喊人。而且他很喜歡許淙寄回去的那些簡筆畫,每次都要盯著看很久,丫鬟要是拿開還會不樂意。
除此之外,金氏還提到他奶奶王老夫人又開始種今年的菜了,還種了許淙喜歡的蔥花和韭菜,等他過年回去就可以吃。
至於浵姐兒的信裏,也是說了很多細節。
還告訴許淙她現在已經開始讀書了,跟他以前一樣是上午讀書,下午玩耍。他這次讓青木帶回去的家書,她就能認識上麵的一部分字,還隨信附了一張大字,說是她寫得最好的那一張,特地寄給許淙看。
許淙認真地看了,然後仔細收起來。
這才是家書啊!
渣爹寫的那種製式家書,換了日期就可以拿來下次繼續用的,完全沒有收藏的價值,不過許淙還是折疊好放在了箱子裏。
接著許淙又仔細詢問了青木,重點關注家裏有沒有新增什麽特殊的人,並且以前的下人們現在有了什麽變化。
發現家裏真的一切如常之後,才暫時放下心來。
很好,兩個月後就讓青木再回去看看。
聽到許淙的話後,石頭暗暗好笑,心想淙哥兒別看現在已經十三歲,是半個大人了,但其實性子並沒有變,還是小時候那個樣。
也就林叔會這麽縱容了,如果自己也像淙哥兒一樣每隔一兩個月就派人,別說派人回去,就是一兩個月寫一封信,他爹和祖父,以及大伯他們恐怕都會埋怨自己敗家,不等寫到第三封,就要寫信過來罵了。
……
下午,外出的同窗們都回來了。
買了好幾本書回來的周耀,在路過許淙這邊的時候發現他沒有在讀書,於是回房放下東西就高興地走了過來。
“許淙,我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事啊?”
許淙讓青木給他倒茶,然後好奇詢問。
因為周耀家是經商的,所以他手頭闊綽經常請同窗們吃飯,也因此知道很多小道消息,閑暇的時候許淙還是挺愛聽他說的。比如之前周耀就跟他分享過某月某日,他師祖也就是曾經的雲閣老會來講課,消息屬實。
所以現在看到他一副發現了什麽大秘密的表情,他頓時也跟著好奇起來。
周耀也沒有賣關子,而是爽快地回答:“我們就要有一個新同窗了,我今天聽某個師兄說,我們青竹院會新來一個人。”
“那個人還跟你有關係呢!”
跟他有關係?
許淙一聽,卻沒想起來會是誰,因為仔細回想後發現跟他有關係的人裏,雲家這邊的師兄師弟們已經在族學了,而澤哥兒還沒開口說話呢,所以按理說新來的同窗怎麽也不會跟他扯上關係的。
難道是孫大郎,亦或者是考試時認識的鄭瑞成等人?
但許淙很快就否決了。
因為他們雖然也有秀才功名,但雲氏族學卻不是想進就能進的,雖然他師祖現在賦閑在家,已經不是閣老了,但之前定下的規矩卻沒有變。那就是雲氏族學隻招收雲氏子弟,或者推卻不掉的姻親、弟子等等有關係的人。
其他人即使想來雲家也不會收。
所以許淙也不想了,直接問道:“是誰啊?”
“跟我有關係,難道會是我老師新收的弟子嗎?但是我上回找他請教功課的時候,他沒有提起啊。而且我老師現在也不在徐州,他去師母家了。”
因為師母雲夫人的父親好像有些不太好,所以上個月老師一家就去探病了,不然按照以前沐休的習慣,他今天是要去找老師請教功課的。
“不是不是。”
周耀發現許淙誤會了,連忙解釋,“是一個你估計不認識的人,他叫做趙勝,跟你一樣也是小三元,不過他是充州的小三元。”
“聽師兄們說他的詩作得特別好,以前在別的書院的時候,也是跟你現在一樣經常考第一,等人來了,許淙你可不能輸給他!”
詩做得好啊……
許淙現在因為詩作得不是很好,所以經常被夫子或者老師們特別提醒,現在聽到會來一個詩作得特別好的人,不由得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