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第66節===

  勉縣變得繁華了。


  這是許淙在最近一年來感受得到的變化。


  他還記得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他和王老夫人、金氏以及其他的一些人來到勉縣。然後一下車就被這個灰撲撲,沒有什麽亮點的古樸縣城嚇了一跳。


  尤其是許淙,他當時就覺得這裏灰灰的、暗暗的、人也瘦瘦的沒有什麽精神。尤其是那個時候,樹上的葉子還掉光了,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灰撲撲的暗色。


  但一年過去了。


  現在許淙再看,同樣灰撲撲的城牆和房子,卻帶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


  那些走在街上,或肥或瘦、或高或矮、或老或小的人。也不再是遙遠的記憶裏木訥的樣子,而是隨著他們的話語,隨著他們的笑聲,一一變得鮮活起來。


  “縣令大人來了,哎喲,今日還帶著小少爺,小少爺要不要嚐一嚐我家的大肉包子,味道可好了。”


  說話間,一個拳頭大的包子,就被遞到了許淙的麵前。


  許淙連忙拒絕,“多謝嬸嬸,不過我們要去喝羊肉湯。”


  那位大嬸哈哈笑,“小少爺你們走我們這一片,要去的是張家的羊肉館子吧,那是得趕早了去,他們家的羊都是一大早殺的,到現在啊都燉了好幾個時辰了,味兒特別好,遲了就都賣完了。”


  “畢竟他們家的羊肉湯啊,是我們勉縣最好的了。”


  “不過我們家的包子也不錯!”


  她豪爽地就?蒊要直接把包子塞到許淙的手裏,熱情道:“拿去吃,可別客氣,你爹許縣令啊是個好官,為咱們百姓做了好多好事,這包子你們拿去吃。”


  “別跟嬸子客氣哈。”


  許淙大囧,忙回頭看向許明成,“爹!”


  許明成攔住了大嫂的動作,解釋道:“多謝了,不過淙哥兒年紀還小,吃了包子之後恐怕就吃不下羊肉餅了,他昨天可是念叨了許久。”


  “過兩日,我再帶他來嚐嚐你們家的包子。”


  大嬸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把包子收了回去,“那大人您可要記得啊,來嚐嚐我們家的包子,不收錢!”


  說完了不收錢的話後,大嫂還感歎著,“過年那會兒我家的屋子被雪壓塌了,要不是大人您派人幫扶,怕是要賣兒賣女才能活,我們一家啊,都感激您呢。”


  許明成又寒暄了兩句,然後才牽著許淙往前走。


  許淙仗著有人看路,於是就開始東張西望。


  這一看就看到這家店的掌櫃跟渣爹打招呼,那家店的老板要請渣爹喝飲子,還有人遠遠地看到,就要跪下來磕頭。


  許淙震驚。


  沒想到他今年沒怎麽跟渣爹出來逛,他變得好受歡迎了啊!

  於是在張家羊肉館子裏坐好的時候,就沒忍住問,“爹,怎麽他們老是想送你東西啊?還有人給你磕頭。”


  許明成含笑,“你以後做了官,隻要多想著百姓,便也會如此。”


  許淙有些明白地哦了一聲。


  做官這種事離他還有些遠,他現在還正在讀書呢,於是便也拋開了,轉而專心地享受起羊肉湯和羊肉餅的美味來。


  羊肉湯好喝。


  羊肉餅好好吃!


  清燉的羊肉湯裏除了切成塊的羊肉之外,不知道還加了什麽東西,嚐起來有一點淡淡的藥材味,但這些藥材等又與羊肉的腥膻相互融合,化為了一種醇香。


  這是許淙從未嚐過的味道。


  至於王瑜竭力推薦的羊肉餅就更好吃了,他們家的麵皮也不知道怎麽揉的,跟勉縣大部分人做出來的幹餅子有很大的不同,嚐起來的時候會更軟和、更有勁道。


  一口咬下去吸足了湯汁的麵餅口感柔軟,味道豐富,而餅裏麵包裹著的羊肉餡也沒有讓人失望,用詞來形容,那就是不肥不膩、不腥不柴。


  這羊肉餅每一口都很好吃!

  “爹,這餅好好吃啊!”


  許淙一口一口地吃得很香,停下來喝湯的間隙裏還跟許明成商量,“爹,我們回去的時候也來買吧,帶回去給奶奶和娘吃!”


  然後他也可以再吃一頓!

  這提議非常棒。


  而且他不但要吃,還要把它們畫下來給雲伯父還有蕙姐兒以及瑩姐兒分享,味道這麽好的羊肉湯和羊肉餅,他們肯定也是非常想吃的。


  相比許淙吃得頭也不抬,許明成的動作就有幾分的慢條斯理,他放下羊肉餅道:“到時讓青木買了送回去就是了,中午我們不回去。”


  許淙抬頭,“不回去,那要去哪兒?”


  許明成:“帶你去酒樓用膳。”


  酒樓!


  也是他沒去過的地方。


  淙淙很感興趣!


  許淙當即應了一個好字,然後又問:“爹,為什麽中午要去酒樓用膳?”他下意識地看向了渣爹的腰側,心想難道他最近發財了?


  不然怎麽會這麽大方?


  許明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順帶給許淙也倒了半杯,然後才道:“你孫叔有事要跟爹商量,請爹吃飯。”


  孫叔請吃飯啊,那就難怪了。


  許淙不再感到驚訝,因為孫教諭看起來就是一副家境優越,不愁吃穿的樣子。


  話說自從上次洗三之後,許淙就沒有再見過孫教諭了,也不知道對方是自覺沒臉上門,還是像這次一樣都跟他爹約在了外麵。


  關於孫家洗三那天發生的事,當時許淙被長輩們含含糊糊的話弄糊塗了,也沒有深思,但回來仔細一想便又想明白了。


  反正就是妻妾嫡庶的那一攤子事唄。


  孫叔讓妾室主持洗三,辦不好不說,最後對方還跑出來跟包括王老夫人、金氏這樣有敕命身份的人打招呼,據說還跟他娘道謝了。


  然後他娘就覺得孫家失禮。


  因為金氏覺得,自己是看在孫教諭和許明成的關係上,才幫忙操持的,要道謝那也是孫教諭或者是孫夫人來道謝。


  一個姨娘來道謝,豈不是說她是在幫那個姨娘?

  這讓金氏的臉往哪兒擱啊,後來孫家送來賠罪的禮物,她都沒收。


  現在聽到渣爹要跟孫教諭一起吃飯,許淙就皺起了小眉頭,“讓娘知道你跟孫叔一起吃飯,要生氣。”


  許明成又拿起了羊肉餅,順口回了一句,“你娘知道。”


  好吧,既然他娘都知道,那許淙就不再說什麽了,而是低頭繼續吃起了剩下的半個羊肉餅。話說這個羊肉餅好吃是好吃,但就是太大個了。


  許淙覺得自己都快要吃飽了,但餅卻還剩下了半個,而且不但羊肉餅剩下了,就連羊肉湯也還有剩,因為店家給了滿滿的一大碗!


  許淙左看右看,最後決定剩下的肚子都用來喝羊肉湯,於是他把自己咬過的那部分餅撕下來塞嘴裏,沒咬過的遞過去。


  “爹,餅吃不完,這些給你吃。”


  許明成伸手接過,問道:“羊肉湯要不要爹幫你?”


  許淙搖頭,羊肉湯他都吃過了,有口水的,不習慣分給別人吃。而且羊肉湯裏隻要把羊肉撈出來吃掉,再喝些湯,即使剩下了一點點也不算浪費。


  等一頓飯吃完,許淙已經打起了飽嗝。


  結過賬後,許淙任由渣爹牽著他的手慢悠悠地往外麵走,而他自己則邊走邊東張西望。


  其實他平時走路不這樣的,但今天的情況比較特殊。不但有人牽著他走,而且這裏他還沒有來過,所以許淙有點點好奇。


  不過走著走著,他就跑到了許明成的前麵,偶爾還會停下來等他。


  “爹,這是什麽地方啊?”


  “這是當鋪。”


  “哦,就是拿東西換銀子的地方,那這個呢?”


  “這是酒坊。”


  “這就是酒坊啊,怪不得味道香香的,不過娘說了在外頭不能喝酒,快點走快點走。”


  “爹,這個呢?”


  “還有這個!”


  “哇,這家鋪子外麵有兩隻好大好大的貔貅耶,爹你快來看看,真的好大好大的一隻,是我見過最大的!”


  “全勉縣最大!”


  “你才幾歲,”不遠處的許明成信步走了過來,隨口說了一句,“你說全勉縣最大的,就真的是最大的嗎?”


  不過等他走過拐角,來到這家店門口的時候,還真的驚訝了。因為許淙沒有說錯,這家店門口擺放著的貔貅石雕還真的非常大。


  別的店鋪頂多就是擺個半人高的意思意思,但這一家門口的兩座卻都有一人高,許淙站在石雕麵前,還不及它一半的高度。


  饒是許明成見多識廣,也愣了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我說對了吧。”


  許淙得意,“我就說這是全勉縣最大的,這家店鋪的掌櫃,肯定非常地想賺錢!”


  說完這話後,許淙順勢抬頭想要看看這家店是什麽人開的,竟然這樣明目張膽的想要賺大錢。


  誰知他找得脖子都酸了,卻沒有在大門上發現什麽跟這家店生意有關的東西。而店鋪的大門也緊閉著,不知道是還沒有開業,亦或者是沒有人在,什麽也看不出來。唯一能看得出來的,就是這兩頭貔貅很新,像是剛做好沒有多久的。


  許淙有些遺憾,“爹,這家店沒有人在耶,我覺得他們的東家肯定很有意思,可惜沒看到。”


  許明成安慰他,“以後會有機會的。”


  許淙想想覺得渣爹說得有道理,這家店就在縣衙不遠的地方,他以後每天去私塾如果不走原來那條路,拐一個彎就能看到了。時間長了總能發現這家店是做什麽的,沒準還能遇到那個有趣的老板呢。


  於是許淙也不遺憾了,繼續邁著歡快的腳步往前走。


  上午的時間就這樣在走走停停,偶爾停下來進店鋪看看、在攤位上看看度過。


  早在去年就定下目標,要花光渣爹私房錢的許淙,這次也沒有忘記這個需要長期堅持的認為,所以一路上但凡看中了什麽東西,都讓跟在後麵的許明成掏錢買。


  比如用新鮮草編織的一隻大鳥,那人說是什麽什麽神鳥,許淙不懂這些,他是看不出來的,就覺得很好看,於是提在手上往前走。


  再比如很好吃的果子,許淙一買就是十顆。


  還比如味道很好的飲子,他拿在手裏就是一陣噸噸噸。


  等他們走到熟悉的豐泰銀樓之後,身後的青木手裏已經抱著好幾樣東西了。


  ===第67節===

  看到這間銀樓,許淙眼前一亮,不自覺地就停下了腳步。這地方他記得,是去年渣爹大出血的地方啊,整整花了他六兩又三錢銀子。


  而且還是花渣爹的錢,買許小淙挑選的禮物,送給奶奶和娘!


  非常劃算!


  所以許淙毫不猶豫地指著豐泰銀樓的大門,對許明成道:“爹,我們去這裏。”


  許明成沒有意見,但當許淙熟練地在銀樓掌櫃捧出的托盤裏挑選了一樣首飾,喊他付錢之後,許明成便笑道:“淙哥兒,你如今也開始掙銀子了,前陣子還掙了十兩,那是不是也應該給你娘買一件生辰禮物?”


  許淙:“……”


  有道理,但好像又有哪裏不對!

  八月除了吃月餅的中秋節外,就是金氏的生日了,這個許淙是沒有忘的。


  去年這時候一家人忙著趕路,所以他娘的生日沒有怎麽慶祝。許淙隻在生日的當天,給她說了幾句賀壽的吉祥話。


  來到勉縣之後,雖然拿著渣爹的錢給她挑了生日禮物,但也不能算是自己送的。


  所以許淙今年打算認真地準備禮物。


  他都計劃好了,要給金氏買一件首飾,然後再給她畫一幅畫,要畫得非常美非常好看的那一種,還要畫成彩色。


  但他今天沒帶錢。


  最後許淙隻得鬱悶地開口:“爹,我沒帶錢。”


  他今天是故意沒帶錢出門的,打的就是花光渣爹零花錢的主意,誰知道這麽巧兩人又走到了豐泰銀樓的門口呢?


  而且被許明成這麽一說,許淙現在看著那些首飾,覺得哪一件都很好看。


  比如那支上麵有兩隻蝴蝶的,說是叫什麽‘比翼雙飛’,那支簪不但長得好看,名字也這麽好聽,並且也不貴,隻要二兩一錢銀子。


  還有那支墜了幾顆金銀豆子的,掌櫃的說取的是‘綿綿瓜瓞’裏的意思,叫做‘富貴延綿’。哇,‘富貴延綿’這意頭多好啊,戴上去之後就能發財。


  另外還有一對許淙也很喜歡,兩隻釵長得一模一樣,都很好看,而且上麵還有小顆的紅寶石。不過這個好貴,要十兩銀子,如果真的買回去的話,他的零花錢就要縮水好多,他娘估計不會太高興。


  因為她經常說喜歡什麽讓爹娘給你買,不要亂花錢。


  想到這裏,許淙皺起了小眉頭。


  豐泰銀樓的掌櫃,樂嗬嗬地看著這對父子。


  早在他們進門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眼熟,後來等年紀小的這位少爺一開口,說要給娘買生辰禮物,他頓時就想起來了。


  這不是去年的那對父子嘛。


  一個做兒子的敢讓爹買,一個做爹的眼也不眨地掏錢,這樣的父子雖然有,但也不多,所以給掌櫃的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所以現在見年紀小的在猶豫,他就笑道:“小少爺,我們豐泰銀樓的東西,都是一等一的好。不知小少爺去年挑選的兩件,令祖母和令慈喜不喜歡啊?”


  許淙詫異,“你還認得我啊?”


  掌櫃的哈哈笑,“自然是認得的,我們生意人就講究個好眼力。而且去年也是令尊和小少爺一起來的,忘不了。”


  “難得這麽有緣,不如小少爺再挑兩件?”


  許淙犯愁,拿著那根‘富貴延綿’的簪子道:“可是我今天沒帶錢。”


  銀樓掌櫃語塞,“這……”


  他下意識地看向了小少爺身後站著的男子,莫名地覺得他有幾分眼熟,應該不止在去年見過。不過他一天到晚見到的人太多了,所以一時間也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又碰過麵,隻是覺得應該不是在鋪子裏。


  至於小少爺的擔憂,他有心想要說兩句吧,但因為不知道人家平時是怎麽教孩子的,所以也不敢開口,免得把人家的孩子帶歪了去。


  這個時候,他就聽到那男子開口了,“淙哥兒,你既沒帶銀子,那就讓他們下午送到家裏去吧,如此便兩全其美。”


  還能送貨上門?


  許淙突然想起來了,對哦,是可以送貨上門的,以前他們家買滴酥鮑螺的時候,就讓飴和齋的夥計送上門。不過自從得到了奶油的方子後,後麵就很少買了,要不是渣爹提醒,他都忘記了這件事。


  所以許淙抬頭詢問,“能送上門嗎?”


  銀樓掌櫃嗬嗬笑,“當然可以,不知小少爺家在何處?”


  許淙鬆了口氣,回道:“我家就在縣衙後麵,唔,你讓人去縣衙問問,就說是許府,他們就會帶你去了。”


  縣衙後麵,許府?

  銀樓掌櫃略一回想,馬上就驚訝地看向了那名男子,怪不得他之前覺得這人有幾分眼熟,應該不止在去年見過。


  可不是嘛,他是許縣令啊!

  年初的時候許縣令為大雪的事情多方奔走,掌櫃的曾經遠遠地瞧見過幾回,所以記在了心裏。但當時許縣令或穿著官袍官帽、或是戴著一頂黑帽子,人也比現在瘦些,所以他一時間竟沒認出來。


  想到傳聞裏,許縣令的確有一母一妻一子,兒子亦是四五歲的模樣。再加上剛剛小少爺說他們家住在縣衙後麵,還姓許,銀樓掌櫃就更加肯定了。


  隻是沒想到,許縣令竟然是這樣的許縣令啊。


  銀樓掌櫃在心裏暗暗稱奇,但這並不妨礙他整了整衣裳,朝許明成一拱手,“原來是縣令大人親至,在下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許明成淡淡點頭,“不必多禮。”


  然後他看向兒子,柔聲道:“淙哥兒,東西已經買好了。時辰已經差不多,我們該去和你孫叔會和,免得他久等。”


  許淙沒忘孫教諭要請渣爹吃午飯的事,乖乖地伸出手去給他牽。


  但臨轉身的時候,他突然眼珠子一轉,把之前給渣爹挑的那一支拿出來,將另外那對鑲嵌了紅寶石的放進去,然後對許明成振振有詞。


  “爹,我買了一支,你要買一對!”


  “不然娘要不喜歡你了!”


  許明成失笑,“哪兒學來的怪話。”不過他也沒有反對,而是對銀樓掌櫃道:“下午都送到許府,找黃管家即可。”


  銀樓掌櫃忙點頭,親自送出門去。


  ……


  父子二人出了豐泰銀樓,沒有走多久就來到了勉縣最大的一家酒樓。


  這家酒樓很高很大,許淙抬頭望去的時候,都沒注意它的名字,而是被它那高達兩層的高度嚇得愣了一下。


  兩層樓啊,真少見!


  一進門,就有小二點頭哈腰地湊過來,“客官裏麵請,不知是客官是有約,還是隻得您和小少爺兩位呢?”


  “約了人,姓孫。”


  聞言店小二更殷勤了幾分,“原來是孫爺的客人,孫爺已經在樓上雅間等候了,兩位貴客樓上請,樓上請。”


  店小二沒有說謊,孫教諭的確已經在樓上等候了,門一推開的時候,許淙不但看到他在吃一碟幹果,還聞到了一股酒味。


  孫教諭站了起來,“明成兄,咦,淙哥兒也來了。”


  他喊著正要出去的店小二,“你去端些小孩喜歡的飲子來,再加幾個菜,炸鵪鶉也再加一碟,對了酒就不用再上了,加個湯。”


  打發完店小二,他招呼人坐下,“明成兄,淙哥兒,快坐快坐。這家店的幾個菜還有炸鵪鶉都不錯,你們待會兒嚐嚐。”


  許淙乖乖地喊了句‘孫叔’,然後就挨著許明成坐下了。


  看到桌上有剝好的瓜子仁,他還伸手拿了一顆吃。


  然後就安靜地聽他們說話。


  孫教諭請人吃飯,當然不是沒有緣由的。他首先就跟許明成說,縣學經過這一個月左右的改革,目前進展良好。


  按照他的話說,那些沒有功名,但經受住了考較的人入學之後,便如活水入魚池,所有人都積極了很多。


  假以時日,未嚐不能有大收獲。


  這裏的大收獲,指的當然是功名了,這個許淙懂。


  許明成當然也懂,考中功名的人越多,對他這個縣令也是大有好處的。最起碼‘教化’這一塊便能得個上等,哪怕是上上等,也不是不可能。


  因為吏部侍郎是金氏的父親,他的嶽父。


  不過雖然心裏明白,但許明成並沒有說出來,他點了兩句,“秀才隻是其次,最要緊的還是更上一層的舉人。”


  “勉縣已經二十年未曾出過一個舉人了,若兩年後的鄉試能有人中舉,才是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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