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許淙封好信後,就把信揣在了懷裏,當天下午等許明成一從前麵的縣衙下班回來,他就馬上把信拿了出來。


  “爹,給孫大郎的回信,我寫好了!”


  許明成詫異,順手拿了過來,“你的字能見人了?”


  淙哥兒前些日子還嚷嚷著字太醜不能見人,如今竟然連回信都寫好了。


  這個兒子有多麽重視自己在孫大郎心中的形象,從他每日辛苦練字中便能窺見一斑,依照許明成的推測,至少要再過半年,淙哥兒的字才能用來回信。


  “今天寫好!”


  許淙得意洋洋,踩著許明成的腳步往屋裏走,“爹,你幫我寄!”


  ===第36節===

  現在寄出去,孫大郎冬天的時候就能收到了,沒準他還能邊看他的漫畫邊賞雪呢,就好像他的詩裏麵寫的那樣。


  ‘千樹萬樹梨花開’、‘萬千冰淩照日光’。


  肯定特別美!

  許明成應下,說明天就安排人送去給孫教瑜。


  然後他捏了捏手裏明顯比尋常信件厚實的信封,尋了個位置坐下,三兩下就把許淙封得整整齊齊的信封給撕開了,並把裏麵幾張折疊好的畫紙倒了出來。


  還在幻想孫大郎邊賞雪邊看回信的許淙:……


  !!!


  不講武德的大人!

  他明明讓青木在封麵上寫了‘孫大郎親啟’這五個字的,還特地加粗了,結果渣爹怕不是眼瞎,居然就這麽拆開了!

  渣爹不姓許,改姓孫了嗎?!


  許淙氣呼呼,“爹,你怎麽能偷看?!”


  許明成慢條斯理地打開疊在一起的畫紙,然後掃了矮墩墩,即使跳腳也還沒有椅背高的許淙一眼。


  “偷為不告而取也,你就在此處,何為偷?”


  許淙:……?

  更氣了!

  許明成沒有理會在一旁扁著嘴不高興的許淙,他的眼睛被打開後,許淙畫的四格小漫畫吸引了,看得目不轉睛。


  看完之後,他才詫異問道:“淙哥兒,這是你畫的?”


  “當然!”


  許淙得意,也顧不得生渣爹的氣了,湊到許明成身邊高興地說道:“都是我畫的,畫了,畫了足足一個月!”


  事實上三幅畫,十二小幅圖一共隻花了大概三個小時,這還是因為他沒有把技術全部撿起來,如果撿起來了那會更快。畢竟他畫的不管是人還是物,都非常地簡單,除了線條的粗細之外,大部分連顏色都沒有上。


  不過這樣也讓許明成驚訝了。


  他是知道許淙最近跟著金氏學畫畫的,還欣賞過其中幾幅畫得不錯的成果。不過他的觀點和金氏一樣,覺得畫技隻是小道,略懂一二,不失禮於人即可,淙哥兒的心思還是應該放在科舉這個正途上。


  至於畫畫,若是喜歡,那做官之後再細學也不遲。


  朝中的許多大人們便是如此。


  沒想到淙哥兒竟然另辟新徑,想到用畫來替代那一手醜字,他手裏這堪稱簡單的十二幅小圖,畫得生動有趣,妙趣橫生。


  而且上麵的線條或粗或細,但都順滑流暢,並不滯澀,摸上去更有力透紙背之感,很明顯不是毛筆所畫,這讓許明成好奇萬分。


  於是許明成問道:“淙哥兒,你是如何畫的,讓爹看看。”


  渣爹想要看他畫畫?


  許淙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大方地讓青木把自己那一套畫畫工具拿來,父子倆就在金氏的屋裏攤開畫紙。


  許淙負責畫,許明成負責看。


  然後許明成就看到許淙先把紙分成了幾份,並在其中一份上畫了四個框,接著拿出一根用紙裹著的細炭條在畫紙上開始畫了起來。


  一邊畫,他還一邊解說:“先這樣分開,然後畫出一個人、畫動作、畫桌子、椅子,爹你看,非常簡單!”


  許明成:“這樣就畫好了?”


  “當然沒有!”


  許淙回了一句,然後從青木帶來的木匣子裏拿出了他的秘密武器——鵝毛筆,蘸墨、加粗線條,然後換薄一些的畫紙臨摹。


  “好了!”


  聰明能幹的許小淙,今天靈感爆發,隻花了很短的時間就畫完了一副渣爹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偷看許小淙寫給孫大郎回信的模樣。


  至於為什麽說是偷看,那當然是因為旁邊的桌麵上還擺放著被撕開了的信封,上麵的‘孫大郎親啟’幾個大字麵部朝天,細看還有幾分扭曲。


  這幾個字,每一個都在不甘地嘶吼著‘不講武德的大人’。


  那特地加重的筆痕,四周犀利的線條,處處都透露著它倔強的靈魂!

  這一刻,它不是畫。


  而是一個罪行確鑿的犯罪現場!


  許淙一畫完,就把它懟在了許明成的麵前。


  必須讓他反省反省!


  許明成略一偏頭,對畫的內容不置可否,轉而拿起了許淙放下的扆崋鵝毛筆。


  “這就是你這些日子一直在折騰的硬筆?”


  許淙特地讓張廚娘把平時遇到的大雞毛、鴨毛等留著的事情,他雖然沒有往外頭說,但許明成和金氏都是知道的。


  淙哥兒這孩子,嫌棄毛筆太軟使不上勁,非要找個能讓他‘使得上勁’的筆,說用那樣的筆,他肯定能把字寫得好看。


  原本金氏還想著勸說一二的,畢竟世人書寫都是用毛筆,她並不想淙哥兒變得特殊。在她的觀念裏,太過特殊並不好。


  但許明成卻覺得沒有什麽,他小時候也曾拿樹枝在泥地裏寫過字,如今淙哥兒不過是把樹枝換成了鴨毛、鵝毛、炭條,把泥地換成了紙。


  這有何不能允的?

  所以他之前也就沒有在意。


  畢竟比起讓淙哥兒小小年紀就一板一眼、規規矩矩地讀書習字。許明成覺得,讓他喜歡上讀書、喜歡上寫字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但沒想到,還真被淙哥兒折騰出幾分模樣來。


  炭條不必說,也就是用紙包裹,再削尖,有些新奇但算不上難得。畢竟《東觀漢記》裏曹褒“寢則懷鉛筆,行則誦讀書”裏提的‘鉛筆’,便和淙哥兒做的這個炭條筆差不多,同樣能夠在紙上寫字作畫。


  但這支‘鵝毛筆’卻不一樣了。


  它用的是墨!

  筆尖更細、用墨更少、紙也更省!

  所以一等許淙寫完,許明成都沒在意他畫了些什麽,就把他放下的鵝毛筆拿在了手裏細看,“這筆,就是你用來畫那小人圖的?”


  許淙原本正等著渣爹誇自己的,結果居然等來了這麽一句,不過這話勉勉強強也算是誇吧,於是大方地回答。


  “對,就是這樣畫的,硬的筆,好用!”


  和需要懸空手腕,怎麽用勁怎麽不對的毛筆相比,硬筆就是神!

  許明成沒接許淙的話,他拿著許淙剛放下的鵝毛筆,嚐試著在紙上寫了兩個字,用的還是握毛筆的姿勢。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這樣不方便,於是改捏為握,像許淙剛才那樣把手腕放低,如此一來便順暢了很多。


  許明成拿著鵝毛筆,在紙上寫了一段話,‘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此句出自《論語》,正是許淙最近在練習的。


  寫完之後他看了一眼,然後點頭,“不錯,這筆還有嗎?”


  有當然是有的,一隻鵝有那麽多毛,哪怕他們隻要最大的那些,也攢了一小把,夠他大半年用的了。不過許淙不太想給他,誰叫剛剛某人囂張地拆了自己的信,還說什麽‘你就在此處,何為偷’呢?


  他許小淙,有仇必報!

  於是他眼珠子一轉,衝著渣爹甜甜一笑,“沒有了!”


  回去他就把剩下的鵝毛藏起來!

  誰也不告訴!

  聽到這個答案,許明成微微挑眉。


  他看了看手裏的這支‘鵝毛筆’,再看了看滿臉得意的淙哥兒,以及旁邊低著頭不敢看他的青木,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於是他也笑了。


  許明成隨手取了一張紙,先是細致地把鵝毛筆上的墨跡擦幹淨,然後在許淙驚訝的目光中慢條斯理地將鵝毛筆收在了袖袋中。


  許淙:?

  許明成接著笑道:“淙哥兒,你來勉縣這麽久,未曾孝敬過為父分毫。為父知道你是最有孝心的,這支筆就當是你的孝敬了。”


  許淙:?!


  但這還沒完,許明成接著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伸手摸了摸許淙的頭,又說了一句,“對了,下個月便是為父的生辰。你既送了你祖母新奇的雞蛋糕,又給你娘選了一支簪子,不知可有想好給為父準備什麽生辰賀禮?”


  “吾兒如此孝順。”


  “為父拭目以待啊。”


  說完他就負手走了,就走了!


  手上隻剩下一張畫紙的許淙:!!!

  大人欺負小孩。


  沒天理了!


  ……


  “娘,爹壞!”


  許淙氣呼呼地跑到金氏跟前告狀,還把剛才畫的‘渣爹拆信圖’作為證據遞給金氏看,“娘,爹拆我信、拿我筆、還要我送禮!”


  一樁樁,一件件,渣爹的罪行罄竹難書!


  必須人人譴責!


  金氏卻沒留心他的後半句,而是接過許淙手裏的那張畫紙,驚歎道:“淙哥兒,這幅小圖,是你畫的?”


  “畫得真像!”


  金氏也是學過畫的人,因此知道若是想要畫一個人,那麽‘畫貌易,畫神難’。意思就是說想要把一個人的相貌畫下來,是比較簡單的,但若要把一個人的精氣神畫下來,那是非常難做到的一件事。


  但淙哥兒做到了。


  他畫的那個在椅子上悠閑坐著看信的人,雖然上半身隻露出了兩隻手,並一個下巴,但金氏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許明成。


  這就是畫‘神’了。


  委實難得。


  許淙氣鼓鼓,若是以往聽到金氏這麽誇獎,那他定是非常高興的,但現在嘛,他的心思全都被‘要給渣爹一個教訓’充滿了,其他的都聽不進去。


  “娘,爹偷看我的信!”


  “還逼我送禮!”


  ===第37節===

  “壞爹!”


  金氏疑惑,“什麽送禮?”


  許淙馬上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把剛才發生的事都說了出來。


  從他把封好的回信拿給渣爹,讓他幫忙寄開始,到最後?婲渣爹把他好不容易做好的鵝毛筆拿走了,要向三歲的許小淙索要禮物!當然中間的‘偷拆信’、‘騙許小淙畫畫’、‘摸亂了許小淙的頭發’等等罄竹難書的事也沒有落下。


  許小淙氣鼓鼓,“爹還說,不告而取方為‘偷’,我在的話,就不算!”


  “娘,爹太壞了!”


  金氏莞爾,看著氣呼呼的兒子,她輕咳了兩聲道:“你爹這樣,實在是不該,等他回來啊,娘定替你好好說他。”


  許淙臉色稍緩,“那娘要好好說他!”


  “知道知道。”


  金氏答應著,然後想了想道:“不過淙哥兒,下個月確實是你爹的生辰,往年因為路途遙遠,我們也不曾為他慶賀。既然你爹都這麽說了,那你便準備一份賀禮吧,也不拘是什麽,想來你爹都會很高興的。”


  許淙目瞪口呆。


  他是來告狀的啊,怎麽還做實了要給渣爹送禮這件事?許明成他那麽大一個人了,有手又有腳,居然好意思收一個三歲小孩的禮物?


  但人家許明成還真的好意思!

  因為第二天臨出門的時候,他又跟許淙強調了一遍,“為父的生辰在下月十八,也就還剩下不到一個月,淙哥兒可有想好送什麽禮物?”


  還在埋頭啃皮薄餡大肉包子的許淙:!!

  偏偏王老夫人聽見了還很高興,“哎呦淙哥兒要給你爹送生辰禮啊,乖孫真是孝順,上回你給奶做的那個雞蛋糕,真真是好吃,比別的糕都要軟乎。”


  許明成聽到後,又居高臨下地摸了摸許淙的腦殼,然後笑眯眯地拿著金氏遞給他的官帽出門,“那為父就等著了。”


  許淙:可惡!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


  ……


  “青木,你說要給我爹,準備什麽禮物?”


  吃過早飯後的閑暇時光裏,金氏去處理比在老家廬州多一倍的家務事去了,而王老夫人則在後院轉悠,打算開塊地種菜。隻有暫時沒什麽事情做的許淙盤著小胖腿,托著小下巴在苦苦思索。


  到底什麽樣的禮物,才能打擊到渣爹的囂張氣焰呢?

  最好讓他目瞪狗呆!

  驚為天人!


  從此再也不能小看他許小淙!


  青木撓著頭,“少爺,這個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從來沒有給我爹準備過禮物,都是我爹送給小的,有撥浪鼓、泥人、從鎮上帶來的糕點等等。”


  許淙:更生氣了!

  看看別人家的爹,都是送禮給兒子的,隻有他們家的這個渣爹,不但不知道送禮,反而還找一個三歲小孩要禮物。


  看來,不給他一點厲害看看,他都要以為許小淙是吃素的了!

  許小淙繼續思索。


  許小淙還在思索。


  許小淙……


  想到了!

  許淙眼前一亮!

  他想到了要送給渣爹一個什麽樣的禮物了。


  禮物嘛,貴在心意(重點),其他都是次要的。許淙首先排除了花錢買這個選項,因為花錢的話不但浪費他的零花錢(再畫個重點),而且還不能表達出許小淙對渣爹的拳拳心意,那多不好對吧?


  所以經過一番苦苦思索之後,他決定弄一個不花錢的!

  給渣爹畫一套漫畫。


  就畫渣爹從小到大的成長經曆!

  至於素材就從他奶、村裏的伯爺叔爺、伯祖母叔祖母、以及其他叔伯嬸娘們之前跟他講過的那些事情裏麵挑選,然後再由編輯許淙、主筆許小淙、繪畫淙淙進行恰當、合理、經過修飾的藝術創作。


  保證給渣爹驚喜!

  想到就做,許淙穿好虎頭鞋從椅子上爬下來,然後高興地跑去找金氏,“娘,我要畫畫,要好多好多畫紙。”


  金氏不疑有他,讓秋月給他收拾了厚厚的一疊畫紙,還將她平時用的一些畫筆、顏料等工具拿出來,統統都給他帶上。


  回到屋裏後,許淙先讓青木給他裁剪紙張。


  之前給孫大郎畫回信,因為需要畫的畫麵不多,滿打滿算也就十二幅圖,因此許淙並沒有把紙裁開,就直接畫。


  但現在既然要裝訂成冊,做成漫畫的樣子,那就不能這麽敷衍了。


  各種邊界線都得先設置好,不然到時候裝訂起來很不方便。於是在他的指揮下,青木把畫紙分成了練習本那麽寬,但是更窄的紙張,然後將邊線都畫了出來。


  因為畫紙變小了,所以一張紙許淙不打算畫四幅圖,而是改成上下兩幅,這樣裝訂起來的時候,還能顯得更厚,更多!

  計劃通√

  青木將畫紙裁完,又將一部分邊線畫好,然後就站在了一邊。


  “少爺,這樣就好了嗎?”


  “嗯,好了。”許淙仔細看了看,滿意點頭,青木辦事他還是很放心的,這些畫紙就裁得很好,一點兒毛邊都沒有。


  然後他一扭頭,看到青木規矩站著,就拍了拍腦門想起來一件事,“對了,你昨天說要學,那現在就開始吧。”


  他翻出自己之前畫給孫大郎的底稿,“你先把這些描出來。”


  正所謂熟能生巧,先讓青木學著怎麽臨摹,熟悉人物線條的走向,以及這種新畫法,那後麵他自然而然就能學會了。


  讓許淙係統地教他怎麽畫那是不可能的。


  別說他現在能記起來的事情不多,畫畫靠的都手感,就是以後真的能記起來漫畫相關的係統知識,也不敢就這樣教給青木。因為一個不小心傳出去,那會有大麻煩的。所以隻能是讓青木照著他的底稿畫,能領悟多少是多少。


  青木愣了一下,然後激動道:“是,少爺!”


  於是接下來的大半個月,主仆兩人就天天窩在屋裏畫畫,遇到渣爹沐休的時候,許淙還派青木守在門口,不讓渣爹有機會偷溜進來。


  終於,離渣爹生日還有三天的時候,全部畫稿都完成了!


  許淙看著那整整三十張畫紙,得意滿滿。


  這全都是他的成果啊!

  畫麵一,三歲大的許大林拖著個和他差不多高的桶,吭哧吭哧地幫他奶去喂豬,結果卻一不小心摔進了豬圈……


  畫麵二,長大了一些的許大林和一條威風凜凜的大狗狹路相逢,然後被威武的大狗汪汪汪地追著跑遍全村,邊跑邊哇哇大哭……


  畫麵三:背著背簍的許大林墊起腳尖,趴在村塾門口聽夫子講課,嘴裏念念有詞,然後被夫子抓個正著。


  夫子眼一瞪,許大林嚇得摔了個四腳朝天!

  哈哈哈哈哈!

  當然,除了他奶說過的這些事情之外,許小淙還對許大林小朋友的童年,進行了小小的、稍微的、一點點的藝術加工。


  比如被狗追完又被大公雞追,還被大公雞琢了屁股好幾下。


  又比如上山割豬草結果一個不小心踩空,軲轆軲轆滾下來,摔得兩眼冒星星。


  還比如有一天,他奶從來叫賣的貨郎處買了兩顆糖,分給渣爹和姑姑一人一顆,結果姑姑的那顆非常非常甜,但渣爹的那一顆卻是苦的!

  人生總是充滿了意外,這些內容可以說是有理有據,非常合理了。


  青木小心地收起了畫紙,看著淙少爺在嘿嘿笑,於是猶豫著問道:“少爺,您真的要把這些畫,送給老爺做生辰禮啊?”


  他覺得,老爺應該不會喜歡的。


  剛開始畫的時候,青木看到紙上的人和淙少爺有幾分相像,還以為淙少爺畫的是他自己呢,但後麵越看越是不像。畢竟少爺從來沒有喂過豬,更別說後麵還發生了‘腳下一滑整個人都摔倒在豬圈’的事了。


  後來看到淙少爺把年輕的老夫人以及小時候的姑太太畫了出來,才確定畫上‘喂豬摔進豬圈’‘走路遇到大狗’‘割草從山下滾下來’等等指的都是老爺。


  所以青木這些日子但凡看到老爺,都趕緊低頭,生怕自己看著那張和淙少爺有幾分相似的臉,會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來。


  送這樣的生辰禮給老爺,淙少爺會不會被打啊?


  若是他爹,肯定會打人的!

  許淙擺擺手,“就送這個!”


  這些漫畫,他畫得千辛萬苦的,不送這個裝載著他滿滿心意的禮物,難不成到時候去門口拔一根草塞渣爹手裏啊?


  再說了,他許小淙,可是有後台的人!


  一點都不怕渣爹。


  走,找後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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