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洞房花燭
挽的是一個簡單的發髻,一支碧玉的琉璃簪斜插在雲鬢,清新而不失溫婉。
放下木梳,濮陽帝並未離去,而是步到肖瀟麵前,微微彎下腰,為她描眉。
他深邃如潭的眼眸專注地凝視她的眉,描眉的手法並不嫻熟,卻不失輕柔,顯得萬分用心,仿佛在揮筆作一副精致的畫,傾注他所有的凝聚力和注意力。
如此的親近,他冷峻的棱角,俊美的眉眼無比清晰地呈現在她麵前,連沉穩安靜的呼吸都近得灑在她臉上。
宛如春風拂過波麵,亂了一池春水。
肖瀟悄悄紅了臉。前世今生,都不曾與人如此親近過。第一次與人如此親近,還是她心心念念之人……
“麵若桃李,真真比胭脂還美。”濮陽帝突然撫上她的臉,輕聲道。
肖瀟的臉轟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
這人真是……他向來麵冷,給人以冷酷無情的印象,她從來不知道他竟有這一麵,說起情話來讓她都無法招架。
濮陽帝抬起肖瀟的下巴,凝視她精致的小臉,原是蒼白的臉此刻因為羞窘而染上紅暈,顯得格外誘人。
一時,看竟癡了。
半晌,濮陽帝才低聲道:“瀟,你欠我一個洞房花燭。”
肖瀟瞪大了眼,眼中滿滿的不可置信。這人,這人在說什麽?
摩挲著她細白如瓷的臉頰,濮陽帝啞聲道:“三年前,我與爻蘭緋成親當夜並未與她同房,你我之間算不得真正的夫妻。今日,我們就做一回真正的夫妻,如何?”
幽深的眸鎖住她的眼,幽暗的目光深邃如夜,仿佛能將人的靈魂吸入,讓人萬劫不複。
這人是在發出……邀請?肖瀟的臉頰燙得嚇人,呼吸莫名急促了幾分。
“瀟,你總是逃,今日,我不會再縱容你了。”
說罷,濮陽帝不待肖瀟反應便一把抱起她向床榻走去。
芙蓉帳暖,春宵一刻值千金。
雲消雨歇後,濮陽帝邊輕輕吮吸他在肖瀟身上種下的紅梅,邊探入被下,摩挲她的肌膚,感受手中細膩柔滑的觸感,平息燃起的欲—火。
“瀟,待我登上皇座平息一切後,我給你一場最盛大最隆重的婚禮。”輕輕舔舐肖瀟的耳廓,濮陽帝啞聲道。
肖瀟急促的呼吸尚未完全平息,被他如此舔舐,不由縮了縮脖子,低聲道:“濮陽,你知道我不介意這個的。”
“但你值得。”濮陽帝擲地有聲道。說罷,在她的後頸用力吮吸了一下。
肖瀟禁不住發出一聲低吟,卻因想到什麽,身子微微一滯。
感受到她的僵滯,濮陽帝支起身,凝視她的眸,道:“怎麽了?”
肖瀟愣愣地將手探出被子,撫上他俊美的容顏。一下又一下,眼神哀戚而迷茫,似乎被什麽困惑住,久久回不過神。
“濮陽,我似乎在我的那個世界見過你。”肖瀟呢喃道。
猶記得昏睡中,在那間舉目都是雪白的病房中,她意識迷蒙而渙散,而身旁總會有一道熟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還有那熟悉的聲音,冷冽之中包含一絲難以察覺的寵溺,一如既往的強勢卻不乏對她的嗬護與疼寵。
覆上她小巧的五指,放至跟前落下一個吻,濮陽帝心知她想說的並非如此簡單,是以並不出聲,等她繼續說下去。
“我看不到,但是我感覺得到,也隱約聽得到,是你。”肖瀟目光迷惘,似乎在看濮陽帝俊美的臉,又似乎透過他的臉想象現代那人的容顏。
三年來,每當她一入睡,總會夢回那個白色的病房,依稀感覺到他的守候卻無法睜開雙眼。
“可是,不該是你,為什麽是你,我不希望是你。”淚痕落下,肖瀟突然哽咽道。
靈魂處在不屬於自己的時空的代價爻蘭緋曾說過,結果必是不得善終,不到善了,不得輪回。她已深陷火海,她奢望她死後靈魂能陪伴在他身邊,若是有幸,待他百年後,待他輪回轉世後,有朝一日她能回到現代。但她害怕看到他出現在現代,隻因這便表示他步了她的後塵,他的靈魂亦將成為孤魂野鬼。
越夜越驚恐,久久不敢入睡。
她害怕睡夢中感覺到那個熟悉的他,他會出現在現代,唯一的理由便是追隨她而去。
若是如此,她寧可永世不得超生,亦不願他如此。
濮陽帝似乎沒有聽懂她的話,安撫她道:“瀟,我在這裏,那隻是夢。”
“可是那個夢很真實,太真實了,太可怕了。”肖瀟拉出他的肩膀,驚恐道。
濮陽帝抱住她,安撫她的背,輕吻她的眼,柔聲安撫道:“莫怕,那隻是夢。”
吻是輕柔的,而濮陽帝的眼神卻幽暗如潭,深邃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