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滿室血腥
濕冷的走道,昏暗的火光,死寂的空氣中唯有自己的呼吸與腳步聲。 越是朝裏走,肖瀟的心越緊,仿佛裏麵有什麽她無法承受的事,一旦看見便萬劫不複。然而,她的腳卻像生了風一般,飛快地朝前走,根本不受心智控製。 尚未看到人影,一聲尖銳的嘶吼便衝入耳中。 “濮陽帝,你舍不得我死的!你看,這是你自己的血,新鮮的灼熱的血!你寧可每月割下心頭血來養我也舍不得我死!哈哈哈,你舍不得的,你舍不得我死的!“ 尖銳而瘋狂的尖叫充斥在耳窩,肖瀟身心俱震,腳下一軟險些摔倒。心頭血,這是怎麽回事? 肖瀟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幾乎連滾帶爬衝了過去,入眼的景象令她眼前一黑,生生栽倒下來。 滿室的血腥味,灘成一團的離鶯滿臉瘋狂,滿嘴的血跡,仿佛剛剛撕咬了何人,喝下他的鮮血還沒來得及擦嘴,陰森得令人膽寒。冥隱端著被染紅的瓷碗愣在那裏,而濮陽帝卻是震驚地望著她,顯然對於她的來臨毫無防備。他披著紫黑色的蟒袍,蟒袍下結實性感的胸膛隨意地包著紗布,卻阻擋不了殷紅的血跡與一滴低落的溫熱血液。 滿室的血腥味,宛如一個被血腥踐踏的修羅場。 “瀟,你怎麽來了。”濮陽靖很快反應過來,朝她走來,冷峻的俊顏流露出擔憂。 肖瀟滿眼唯有他滴血的胸膛,她飛撲過去,猛地掀開他的蟒袍丟擲一旁,死死瞪著纏繞的紗布與傷痕遍布的胸膛,腦中一片空白。 他這是在做什麽,為何要這般對待自己,為何要這般對待自己。 “為什麽?”肖瀟聽到自己顫抖的呢喃。 濮陽帝眼神一柔,絲毫不理會自己胸口的重傷。然而視線一觸及肖瀟脖頸處的血痕,溫柔的黑眸驟然便冷了下來。 抬手輕觸那道血痕,微微摩挲,濮陽帝沉聲道:“這血痕是怎麽回事?” 肖瀟卻不理,顫抖地掀開紗布,看到他胸口極深的此痕,肖瀟兩眼不由模糊了。 伸手想碰觸卻驀地收了回來,肖瀟麵色慘白,渾身都在顫,雙唇抖得連話都說不好:“為……為什麽,到底發生了……何事,竟讓你……竟讓你……?” “小傷,無妨。”濮陽帝低聲道,話鋒突轉,沉聲道:“你這傷從怎麽回事,何人竟敢傷了你?” 白皙的脖頸,橫亙著一條刺紅的血痕,顯得尤為鮮明。濮陽帝越看越覺得刺眼,眉頭慢慢擰了起來。 凝視對方,眼中隻有對方,顧不得自己,隻看著對方鮮紅的傷。 兩人傷,兩人痛。 旁若無人。 離鶯死死瞪著這一幕,恨,目眥欲裂。她尖叫,幹涸的眼迸射出滅頂的恨:“爻蘭緋,你為什麽沒死,你怎麽能不死!” 從前,她將“爻蘭緋”推入水中,希望“爻蘭緋”死,是因為嫉妒“爻蘭緋”的王妃身份,是濮陽帝的妻子的身份。今時今日,她更希望肖瀟死,非但因為濮陽帝對肖瀟滿心的疼寵與守護,更因為肖瀟若不死,濮陽帝必會吊著她,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此。 劍鋒般尖銳的話刺醒了兩人,肖瀟慌忙撕下衣衫小心地給濮陽帝包紮,邊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她認出了離鶯,更看清了離鶯此刻的慘狀。李隱滿嘴的血跡,冥隱手中的血碗,丟擲在地的血劍,與胸膛上的血窟窿,一切都防她覺得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