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毒瘤聖教

  夜涼如水。


  肖瀟衣著單薄地坐在客棧頂上的排排紅瓦上，任浸透身骨般的夜風侵入衣內，滲了她一身的寒氣。唯有如此，她方能自那一句口無遮攔的話清醒過來。


  早晨的飯桌上，她頂著應蓮戲謔的目光，並未對姬茹蠻等人解釋所謂的“老公”為何意，然而聰明如姬茹蠻三人有豈會不明白，前思後想，再加上與應蓮後來的商談，結果，肖瀟整整一天都被三人促狹揶揄的目光洗禮了個徹底。


  而與應蓮間的商討與應蓮所尋求幫助，她知曉自己是無法拒絕的，因為應蓮從來都是為那人做事，應蓮既提出需要他們的協助便表示應蓮遇到的坎亦是那人一時難以解決的。那人久備了三年仍無法有大動作的原因想必亦是因為凝滯於此——沒有找到突破聖教的口，而身為聖教第七代聖女的姬茹蠻顯然是這個突破口的關鍵。


  而對於那人，她自己亦清楚，哪怕是一個小要求，自己即便舍命亦在所不惜。隻是那人從未對她提過任何要求，卻從來隻有給予與包容。


  深夜上了頂樓，被幾人調侃得整日不得安寧的肖瀟覺得自己需要冷靜。


  夜風冰涼而緊致，呼吸下去莫名有些被逼迫般的艱難，仿佛夜襲寒風，緊張的氣氛應風而起，一切開始緊鑼密鼓。


  望向夜空的眼瞳有些空茫，肖瀟不自覺中，幾乎本能地，身體不受控製地麵向了那個看了三年的方向，涵王府的方向，那人在的方向。


  腦海中似乎千絲萬縷，又似乎完全放空，沒有任何事物，唯有一個不時泛上心頭的想法若隱若現。


  不知他此刻在做什麽……


  夜風襲來，帶來一道被寒露模糊了的聲音。


  “既然這麽想他，何不去看看他？”音色魅惑，吐氣撩人，仿佛夜色中妖嬈的舞姬。


  聽那隨意到有些輕佻的聲音，肖瀟朝來人睨了一眼便決定不再理會。


  一襲被月色浸染的紅落在身旁，應蓮抖開了一件外袍蓋在肖瀟的背上，坐在肖瀟的一邊，隨她一道看向無邊的虛空，邊隨口道：“大半夜的上這裏吹夜風，不要命了？”


  場景頗為熟悉，肖瀟驀然回憶起那年夜裏，她一身單薄走在夜色中，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披著一身風華絕代的銀華站在桃花樹下，淡笑著望著她，帶著謙遜有禮的風度將銀袍遞到她麵前，並未唐突地為她披上，而是溫聲勸慰。


  她仍記得那是心境如寒霜，一心想被寒夜澆醒，隻道：“冰冷會使人清醒。”


  往事曆曆在目，隻是心有戚戚。


  而眼前妖嬈的紅衣男子二話不說便將外袍裹在她身上，而後直接出言“教訓”她不愛惜自己。


  肖瀟淡淡地笑了，對來人戲笑道：“想不到風流的蓮公子也有體貼的一麵，難怪萬千少女醉在你腳下。”


  應蓮一聽非但沒有受用她的美言，反而炸毛道：“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當本公子是什麽人，以為人人都能享用本公子的伺候？要不是顧及你身體不好，受了點風寒你男人都要我提頭去見他，本公子才沒那閑情理你呢。”


  肖瀟頓時對他的口無遮攔撂倒，趕忙截住他的話道：“莫非我是第一個有幸享用堂堂蓮公子的體貼的？”


  應蓮冷哼：“所以你該燒香拜佛了。”


  肖瀟隻得嗬嗬笑。


  半晌，肖瀟方道：“白日商量的事……你確保萬無一失嗎？”


  應蓮抓狂道：“大小姐啊，莫非非得本公子割下頭顱給你做擔保麽，說過多少次保證了，依照計劃，你們打入聖教內部，我派人與你們接應。依照姬茹蠻對聖教的熟悉與我們裏應外合的配合，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肖瀟沉吟一瞬，道：“但是有風險。”


  說起計劃的事，應蓮倒是不含糊，不由認真起來：“風險無法避免，但是除去聖教不僅是取千年靈芝草的必要，也是陽蜀征服西西臨的必要，何況姬茹蠻和濮陽靖也早有計劃粉碎聖教這顆毒瘤，此次行動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