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鴉的番外2
著那一次的九死一生,她決然離開了涵王的世界。 她似乎有什麽不可言的苦衷,他看得出她放不下涵王,即便是在已然知曉涵王安然無恙。她是牽掛涵王的,而涵王,隻怕對她的牽念不會比她少一分,隻會比她更深更沉,隻是她不曾知曉,因為涵王從不將那些道與她聽。 他不舍她對涵王的念念不忘,心底更多的卻是竊喜,隻因她的未來不會再有涵王來動搖,那個能左右她的情緒的男人她已經不願再靠近,這於他而言無疑是一個令他振奮的消息,因為從今以後,她的世界將隻有他,再不會有其他男人來牽動她的心。他會陪著她,他會守護她,他是她的影子,他會對她不離不棄,她不會孤單。 竹林中的日子,是他此生最快樂的時光。 他從來不會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因為那些傷已經不會再讓他感覺到疼痛,但那些傷卻讓她心疼。 她心疼著他。 他不讓任何人靠近他的身,季青柔想為他上藥時他一劍抽了出來,徑直架在季青柔的脖子上。他每一次出劍必將要一條人命,這是他十幾年來一成不變的規矩,然而那一次,劍隻是架在了季青柔的脖子上,並未刺入。他知曉,若是殺了季青柔,她會不高興,她並不喜歡他殺人。 季青柔自此對他退避三舍,他本就厭惡他人的靠近,自然樂見於此。隻是他放過季青柔後會迎來一個意外的驚喜——她親自給他上藥,這個結果著實令他欣喜。 她是溫柔的。 替他上藥的手輕柔,一再地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他的傷口引起他的疼痛。他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有新有舊,她好幾次為他上藥都緊張得滿頭冷汗,一張精美的小臉蒼白得如一張白紙,似乎受重傷之人不是他,而是她一般。 他早已忘記疼痛的感覺。早年的生殺予奪太過頻繁,身上那些陳舊的傷疤讓他在無止境的傷口中逐漸變得麻木,乃至再也記不得疼痛的感覺。她疼惜的目光讓他心中升起了融融的暖意,那時的他在想,那些從血水中爬過來的日子,那些陳舊得已經記不得是何時留下的傷疤,也許隻是為了遇見她之後,得到她一個疼惜的眼神。 那麽,一切便足以。 他害怕她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他害怕一旦他的傷勢痊愈,他便再也感覺不到她的溫情。是以,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在夜深人靜的時刻,他會拔出他隨身的那柄從來隻指向敵人的劍指向自己,在身上那些漸漸愈合的傷口上刺傷自己。 他想讓她疼惜地看著他,隻是因為每每看到她心疼與不忍的目光,他心底總會生出許多的快樂,畢生從未體驗過的快樂。 那段時光,是他此生最珍貴的寶藏。 怎奈,該來的還是來了。 這一次突然的暗殺,季青柔在她麵前倒下,她陷入了悲慟中。他看著她悲慟欲絕的眼,隻覺得心鈍鈍的痛,他以為他早已忘記疼痛的感覺,卻原來,他還是會痛的。 他看著她滿麵的哀絕,心中仿佛有一把無形的刀在一刀一刀地剜著他,淩遲著他。早已拋卻感情的他突然生出無邊的恨意,恨那些突然來暗殺她的人,恨他們讓她傷,讓她痛。 他不顧渾身尚未痊愈的傷,化身黑夜的魔鬼,與那些人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