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遣散姬妾

  沐浴完畢，下人便適時送來早膳，畢恭畢敬的態度與早前嗤之以鼻的不屑與輕蔑簡直天壤之別。


  爻蘭緋小口小口地食用著精致美味的早膳，模樣卻有些漫不經心，甚至是食之無味。時不時見她抬頭瞥一眼門口，卻每每失落收回視線。如此反複好幾次無不是悻悻而低頭，縱然如此卻還是止不住下一次泛著希冀的目光瞟向門口。


  此時小棗已從爻蘭緋流落在外，隻身受苦了一個餘月的的悲痛中回過神來，大大的眼睛雖還有些紅，但情緒已然調整回來，變回那個俏皮活潑的小姑娘。在一旁服侍著爻蘭緋，為她添菜舀湯，如何看不到她的“小動作”？小姐這是盼著王爺來呢。意識到這一點，小棗暗暗高興著，為爻蘭緋夾著鮮嫩的竹筍到她碗中，邊含笑道：“王爺隻怕是事務纏身，抽不開身來看小姐，小姐若是如此想王爺，何不吃完早膳便去書房尋王爺？”


  看小姐吃兩口看一眼門口的，小棗暗笑，小姐簡直是望眼欲穿的盼著王爺了。不過說來也奇怪，從先前王爺的種種行為看來，必是十分喜愛小姐的，但小姐好不容易回府了，經過一番沐浴，時間也已夠王爺收到小姐回府的消息並從書房來到清風居，但卻為何遲遲不見王爺身影？


  聽著小棗的話，爻蘭緋眉頭一緊，突然放下碗筷，抬手朝小棗道：備些點心，我去書房看看王爺。


  “小姐你載吃一些，我這去吩咐膳房做些點心。”小棗喜笑顏開道。記得上次她明說暗示小姐帶些茶水點心再去書房尋王爺，好對王爺表現一下關心，結果小姐兩手空空就過去了，讓她鬱卒了好久。這下可好，小姐終於“開竅”了，知道關心王爺了，這可是一個好的開始。如此想著，便喜滋滋地跑出去了。


  房內隻餘下爻蘭緋一人，放在飯桌上的手在小棗跑出去後不自覺地攥緊了。


  桌上，四菜一湯。精致的淨白碗碟邊沿是黑色的梅花，點綴著點點微微凸出的梅花烙印。碗碟內，擺置精美的清粥小菜看著鮮美而可口，連白米飯都是飄散著幽幽米香的上等貢米，可謂是葷素搭配均勻，正是早膳的上上之選。


  然而，這些一看便讓人不自覺產生食欲的美味，爻蘭緋卻一點食用欲望也無，反而越看越覺得紮眼，恨不得一手全部掀翻在地。


  這時，門外傳來一道輕柔的女聲打斷了爻蘭緋：“王妃，可是用好了早膳？”姣好的麵容，半垂著的頭，正是清風居的另一名侍女——離鶯。


  在離鶯姣好的麵容與弱柳扶風的柔弱身段掃了一遍，爻蘭緋微微蹙眉，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以示可以進來收拾。


  離鶯應之走進屋來。


  安分地沒有抬頭直視爻蘭緋，低眉順眼地埋頭收拾著。動作熟稔而輕巧，收拾得很快卻並未發出聲音，確是一個手腳麻利的侍女模樣。


  離鶯埋頭收拾著，正給了爻蘭緋光明正大端詳她的機會。


  但見離鶯雖是低眉順眼地恭謙模樣，手中做得亦是地位低下的侍女的活兒，但輕巧不失素養優雅的動作偏生不給人她是侍女的模樣，反倒像一名出身高貴，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大家閨秀氣息的官家小姐，隻是一時家道中落淪為下人，卻掩蓋不住自身高貴的修養，叫人不敢小瞧了去。


  王府內本就女子極少，這樣一個姿色出色的女子呆在王府，於她而言威脅性何止一星半點？思及此，爻蘭緋神色陰翳下來，看著離鶯安靜收拾的動作越發覺得刺眼。


  眼見離鶯的手正朝湯碗伸去，就要收拾到那碗湯，爻蘭緋突然嘴角一勾，抬手一揮一把將桌上的湯碗朝離鶯伸來的手打。


  “啊。”


  湯碗在爻蘭緋一個大力之下，狠狠被打翻在桌上，湯水潑灑，一大片灑在離鶯的手腕上。這湯為著新鮮，乃是膳房新做完便端上來的，熱騰騰地冒著熱氣，灑在離鶯的手腕上燙得她失聲大叫一聲，手腕當下紅了一大片。


  離鶯抬頭看一眼，卻撞上爻蘭緋不悅的臉色，大驚失色地連連躬身請罪：“奴婢知錯，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爻蘭緋滿意地勾著嘴角，居高臨下一般看著驚慌失措的離鶯，抬手道：笨手笨腳，以後不必出現在清風居了，好好呆在膳房學著點如何做事，明白嗎？

  在膳房，便是個打雜的丫頭，全無出現在人前的機會，自然沒有機會出現在濮陽帝麵前。


  離鶯“聞言”不敢頂撞，連連應聲：“是，是，奴婢明白。”


  爻蘭緋斜睨了一眼桌上的一片狼藉，不愉道：還磨蹭什麽，還不快收拾好。


  “是，是，奴婢這就收拾。”離鶯不敢耽擱，趕忙收拾。


  爻蘭緋似乎滿意了，不再看一眼埋低了頭加緊收拾得離鶯，移步朝房外走。這麽會兒，小棗也該帶好糕點過來了，正好直接帶了過去書房。想著書房內之人，腳下的步子不由急了幾分，頗有幾分亟不可待的模樣。


  就在爻蘭緋完全走出清風居，已看不到身影之時，正在房內埋頭收拾的離鶯突然抬起頭來，看著地上的殘羹冷炙突然冷笑起來，頗有幾分輕蔑的高傲，隨之低頭變成一貫低眉順眼地卑謙模樣慢悠悠地擦拭被打翻的湯水弄髒的桌子。


  邊擦拭著，突然詭異地笑起來，嘴裏冒出一句陰森森的話：“爻蘭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