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小棗糾結
隻是,這還不夠。沙皇狂傲的臉,無影鬼黑布半遮的臉,淳於謙溫潤的臉一一在腦海閃現,最後都被身著一襲紅衣的妖魅麵孔替代,濮陽帝雙眼危險地眯了起來,眼眸幽暗而深邃,洶湧著讓人讀不透的銳利暗潮。
單單是如此,還遠遠不夠,他要的遠不止這些。
他一如既往的冰冷音調,聽不出任何異常。爻蘭緋神色淡淡的,未放下的手又動起來:你不懷疑什麽?
不懷疑她不懷好意或是懷著不為人知的目的,是什麽人派來的奸細?
濮陽帝垂眼看著她的手勢,見她如此問,冷哼一聲,語氣不屑道:“本王若是懷疑,你此刻早已是一堆白骨。”
他從不浪費心神疑神疑鬼,他若是懷疑便表示確有其事,既然如此,他麾下的傅裏等人亦不是無能之輩,個個能力超群,若有對他懷有不軌目的之人靠近,即便對他夠不成威脅也會在近他身三尺之內前被他們清理幹淨。她若有不軌之心,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此刻更不可能安然在他懷中。
爻蘭緋聽此,頹然垂下雙手,窒息一般閉上眼,半晌不見再動起手勢。
事情的發展超過了她的預想,向著她最不願見到的方向發展,且去勢凶猛,銳不可當,再如此發展下去她隻怕再提不起勇氣離開,更沒有那個能力離開。
思及此,爻蘭緋雙眼驀然睜開,眼神慢慢變得決然而堅定,十指飛快動道:我會離開。
離開涵王府,離開這個世界,離開他。不論是主動或是被動,殊途同歸,最後她必然會離開。
手勢剛剛做完,便感覺周身的氣壓刹時急轉直下,變得壓抑而沉重。隨著搭在她肩上的手變成猛力的抓,頭頂傳來濮陽帝陰沉的聲音:“隻怕你沒有那個能力離開。”
“咦,姐姐你看,那個綠色的花燈上怎麽的名字怎麽隻寫了一半?”西川河下遊岸上,兩名華衣貴飾的年輕女子中的一名藍衣女子指著河內驚奇道。
另一名粉衣女子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盞竹青色的花燈輕飄飄地浮在河麵上,隨著一河的花燈飄搖而下。花燈上,墨色的字跡行雲流水,一筆一劃清雅而柔和,樸實無華而兼納乾坤,真乃一手漂亮字,而奇就奇在這墨色的字跡走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了。
粉衣女子偏頭看了看,慢慢讀出聲道:“爻……蘭?”說著,指著堪堪寫下兩點兩橫的字轉頭問藍衣女子:“那個應該是蘭字吧?”
藍衣女子也細細琢磨一陣,點頭道:“像是蘭字,隻是為何沒有寫完?”
向來放花燈之人無不是將名字寫得盡可能大些,好叫心許之人一眼便能從“花叢”中瞧見,就此一段佳緣既成,隻寫一半的名字倒是第一次見到,還真是新鮮。
“興許是寫的人中途有時離開了。”粉衣女子猜測道。但細細思量下來卻是不對,若是途中離開,豈會有時間放燈?這放燈人的想法真真稀奇。
“姐姐你看,那個花燈上的名字是不是你的?”藍衣女子拉扯著粉衣女子的衣袖驚喜道。
粉衣女子一愣,看向藍衣女子所指的方向,刹時羞紅了臉,一顆心跳得快如雷鼓。一盞粉色的花燈,花燈上的名字正是她的。
“還愣著幹什麽,快點去撈呀。”藍衣女子跺腳道。一把抓住粉衣女子的手,扯著就朝花燈流下的方向就跑。
一段良緣就在眼前,可得抓緊了。
粉衣女子朝藍衣女子嬌嗔一聲道:“我都不急,你急什麽?”說著,腳下卻不由自主地隨著藍衣女子小步跑起來。
“若是沒能撈上來,你不急?”藍衣女子腳下不停,回頭調侃粉衣女子道:“看看你呦,兩眼可盯準了那花燈呢。”
“你……你這丫頭,淨會取笑我。”遠遠的,隻聽到粉衣女子羞急的聲音傳來。
花燈一撥一撥飄來,一撥又一撥飄去。
就在一藍一粉兩名女子離去後不久,西川河上一道勁風掃過,轉瞬之間便消於無形,好似從未出現過。
河岸上的男男女女左右四顧,皆是迷茫,俱是不明白這突然來風從何而來,卻也無人深究,轉頭便有自顧自己的事去了,沒有人注意到沿河而下的花燈中少了一盞橙色的花燈。
遠離人群之處,人員稀少,來人皆集中在河岸,無人注意到遠離河流的這廂。
一名身姿纖弱的黃衣女子站在這廂,纖弱的身姿,風來即倒一般。
女子臉上蒙著一方淺黃色紗巾,看不清容貌,但從紗巾下依稀的輪廓可見,她的容貌絕對是一等一的貌美。
她手中拿著一盞橙色的花燈,而她臉上唯一能看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花燈上的名字的眼神銳利而狠辣。好似與花燈有什麽血海深仇一般,恨不得將之撕裂粉碎。
明明是一雙美麗的眼,一等一的容貌,然而她陰狠的眼神,死死盯著花燈的視線,生生叫人想到了盯著獵物陰冷的毒蛇,蟄伏在暗處,伺機而動,一旦抓到一絲可乘之機便會撲上去將獵物生吞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