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坦誠相見?
四下掃一眼,除去他們幾人,便是站成木樁的幾名鐵麵侍衛,再便是桌上抱著酒杯醉醺醺的酒狐。
不知它究竟喝了多少,喝的小肚子圓滾滾的,一身白色的絨毛都被酒水打濕了,真真遍身酒氣的小酒鬼。
濮陽紅瑤一臉嫌棄地撚起它濕噠噠的一小撮毛舉到眼前,拿起手上的柳枝刷它身上的濕噠噠的毛,皺著鼻子道:“小酒狐,你陪本公主去玩玩如何?”
居然淪落到隻有一隻酒鬼陪她,濮陽紅瑤暗自歎息。
被抓起來,酒狐仍不忘心心念念的美酒,抱著酒杯在半空中張牙舞爪地抗議濮陽紅瑤:不去不去!放手放手,別抓我毛!
噗,看著它可愛的小模樣,濮陽紅瑤不由得笑起來,撚著它的一小撮毛來回蕩它的小身子,惹得酒狐齜牙咧嘴的抗議,濮陽紅瑤卻笑得更歡。
“兩壺進貢酒。”濮陽紅瑤饒有興致地逗弄著它,不理會它的強烈抗議,扔出一個極大的誘惑。
酒狐一聽,登時大眼鋥亮鋥亮的,小爪子一放,老老實實讓濮陽紅瑤蹂躪,一副任人宰割的認命模樣。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為了那兩壺酒,忍了。
爻蘭緋眼見它可憐兮兮的小模樣,禁不住笑起來。想不到它如此通人性,真是有趣的小東西。
“走,隨本公主去玩玩。”說著,濮陽紅瑤起身,晃著自甘認命的酒狐下了樓去。
我乏了,去休息。看到濮陽紅瑤出了去,爻蘭緋比劃道。
昨夜靜不下心,一宿未眠。此時睡意湧上來,勢不可擋,爻蘭緋恨不得倒頭就睡。
濮陽帝掃了她一眼,無言默許了。
“屬下送王妃回房……”
傅裏話未畢,爻蘭緋便抬擋了回去,五指微動道:不必,我自己就可以。
傅裏看一眼爻蘭緋尚未痊愈的右腿,為難地看向濮陽帝。
濮陽帝一言不發,隻點了一下頭。她生性倔強,輕易不肯受人幫扶,便由著她去吧。
傅裏見此,剛剛要起身去扶爻蘭緋的身體又穩坐了回去。也罷,反正四麵都藏著暗衛,若有歹人,輕易也不可能接近王妃,何況此地離王爺王妃的房間算不得遠,王妃獨身回去不礙事。
如此想著,便見爻蘭緋起身,瘸瘸拐拐便離去了。
目送她的背影,傅裏回頭,卻見王爺正巧也收回望向王妃的視線,隨之落,王爺的目光便落在公主落在桌上的柳枝,濕淋淋的,還粘著酒氣。
而離去的爻蘭緋,一步一個搖晃地朝房間走。時去好幾日,腿上的傷好了五六分,疼痛不至錐心刺骨,隱隱作痛卻是不可避免。
多運動方能好得快些,爻蘭緋隻得抿唇忍著。
正覺疼痛難奈間,臉上突然傳來輕微的濕意,像極春日的綿綿細雨撒在臉上,潤物無聲,細雨纏綿,溫柔得叫人恍惚。
爻蘭緋抬眼望去,卻見是一方詩意的竹簾,隱約可見一道飄逸的身影緩緩走來。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探出來,輕輕掀起竹簾,便見簾子下方緩緩現出一雙素色精致的錦靴,淡竹色的青衫隨之一點一點現出形來。
千呼萬喚始出來。
青衫玉麵,溫潤如玉的眉眼含著淡淡的笑,一手掀著竹簾,另一手手上是一支綠柳枝,蔥嫩的柳葉上粘著瑩瑩的水光,映著他溫潤的眼眸,清淡的笑顏,窈窕淑女見之,誰道不會掩麵含羞?
真真是仙一樣的男子,爻蘭緋暗歎道。
爻蘭緋摸了摸臉,臉上微微有些濕意,清雅的酒香在鼻尖縈繞,一如眼前男子出塵的風華。
“王妃,應該不會在下唐突灑上一縷清酒吧?”謙遜有禮,談笑得宜,舉手投足令人如沐春風。
西風卷簾下,好一個謫仙男子。
目光自他清俊的麵容移向他手上的綠柳枝,再回到他溫雅的眉眼,爻蘭緋隻得攤了攤空空的兩手,無聲道:我手上沒有柳也沒有酒。
如此一個風華絕代的男子的祝願,想必無人會生出拒絕之心。而爻蘭緋的意思自然是樂意接受,隻可惜她兩手空空,受人之予,也隻能接受而已。
淳於謙見此,溫和一笑,道:“無妨,王妃不必拘泥形式。”
看向她並不全然平衡的身形,而適才他在竹簾之後,將她微跛的步履盡收眼底,淳於謙露出關切神色:“王妃既然尚未痊愈,何不叫人代個步?”
她不過是少了尋常人美妙的嗓子,而非殘了肢,斷了臂,犯不著如弱柳扶風的嬌弱女子般需得旁人寸步不離地近身照顧。爻蘭緋挺直了腰杆,道:“不過是小傷,何況已經好了許多,不礙事。”
看著她纖瘦的身子,明明較之尋常女子柔弱幾許,眉眼流露出的倔強與幾近執拗傲氣卻叫人不敢小覷,熠熠生輝的眼眸生生將人的視線從她纖瘦的身子中扳開,不由自主地流連在她蘊含萬千的眼眸中。
淳於謙似乎並不認同,卜一觸及她眼中的神采,溢於唇舌的勸解言語卻被他咽了回去,包容一般溫言道:“在下失言了,說來,若是輕易需人幫扶,那人便不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