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兩相神迷
但聽他暴喝一聲,渾身力量在那一刻盡數衝上右手手臂,右手刹時青筋暴起。下一刻,爆發出強悍無比的力量,握在劍柄的手手腕淩空大周折。當下,隻見他急墜而下的身體徒然截止,而後生生暴射而起,直衝上天。
一把將半空中的黑血抓在手中,同時身形當空幾個大翻身朝後落去。
足尖輕點,點在橫空的劍柄尖上,沙皇身形便穩穩地定在當場。
濮陽帝見此,眉眼冰冷如故,未有一絲詫異,似乎一切盡在預料。
身形微晃,沙皇飄身站上軟劍刺入的樹枝,低眉看一眼腳下的軟劍,隻見劍身筆直,隱約可見劍身上刻著的銀龍,寒光凜凜,削鐵如泥的鋒口即便輕如鴻羽之物也觸之即斷。
一眼見之,沙皇便之這與他手中的軟劍一般絕非凡品,當下讚賞道:“好劍!”
足尖上下一勾,似乎輕飄飄地沒有任何力量,卻是生生將刺入半截長度的軟劍一腳挑出,反身朝濮陽帝的方向射了回去。
高聲笑道:“擲來得正是時候。”方才千鈞一發,若是沒有這飛來一劍,他高速墜下,雖可憑借強悍的武功化險為夷,卻也頗為麻煩,因此說,濮陽帝這一劍來得正式時候。
單手抬起,濮陽帝一把握住飛來之劍的劍柄,對沙皇的話不可置否。
爻蘭緋卻是暗暗鬆可一口氣。她自是看得明白清楚,濮陽帝射去的那一劍絕非趁人之危,而沙皇的倨傲的個性絕不容許他對他的敵手說出謝字,說出“來得正是時候”,代表謝意的寥寥幾個字已是他的極限。
將視線投向身旁一身冷然的男人,一股欣賞敬佩之意油然而生。這個男人雖然話不多,人也幾近冷酷,品性卻無可挑剔,令人不得不欽佩。
看進爻蘭緋眼底,將她所有的欽佩,折服收入眼中,濮陽帝神色微緩,對爻蘭緋此刻仰慕一般的神情似乎頗為受用。
將軟劍收回腰際,濮陽帝邊抬起一隻手,旁若無人擦拭她麵頰滲出的血跡,動作尚算輕柔,隻是剛剛柔下來的麵色慢慢變得冷峻,沉聲道:“誰允許你逞這一時之勇。”
她麵頰的傷痕極細,堪堪發絲般的一道,滲出的血跡委實不值一提。然而看在濮陽帝眼中,卻比任何事物都刺眼,令他無端生出些許揮之不去的煩躁。
眼角隱約瞥見遠處站姿挺直的嚴聰幾人,以及幾名草原服飾的男子分站在遠處,再掃一眼另一處的沙皇,爻蘭緋目光落在濮陽帝落在她臉上的五指上,心中頓時清明起來。
一個小小的動作,在特定的場景中所代表的意義天差地別,而他此刻,當著沙皇幾人的麵對她親密至斯,其中的含義……
爻蘭緋當下心生警惕。這個男人,無時無刻不在昭示著他對她的擁有權,警告所有人切莫覬覦他的東西。
她是他的所有物,她的命運將由他主宰。
這樣的認知令她分外不悅,心底慢慢滋生出一種名為抗拒的情緒,當下身體不受理智控製,猛地將臉別過去,錯開了他的手。
是以,錯過了濮陽帝眼底那一抹柔情。
嘶……
太過大的動作牽動腿上的傷口,神經撕裂一般的痛刺入腦海,她才猛然想起她腿上受了不輕的傷。
適才都處在驚險之中,注意力盡數被分離了去,方忽略了痛楚。此刻神經放鬆下來,對所有的疼痛變得格外敏感,幾近利物鑽腦一般,本就有些狼狽的麵色刹時蒼白如紙。
濮陽帝眼見她避開他的手,眼神刹時陰沉下來,望著她被痛楚折磨得蒼白的麵色,卻明顯麽拒意,抬在半空中的手緊握成拳,發出“喀喀”的聲音,可想而知他握得有多用力。
看來他們的感情並非堅不可摧。將軟劍收回腰間,沙皇看到兩人間裂痕,眼中精光四射,邪笑道:“若是看不上濮陽帝,本太子的太子妃之位隨時可以給你。”語氣中的幸災樂禍想忽視都無法。
見縫插針,火上澆油,他真是不放過一絲一毫針對濮陽帝的機會。
爻蘭緋頓時蹙起眉頭。向來小心翼翼地避開紛爭,如今被硬生生夾在這兩個男人中間,作為明爭暗鬥的工具一般利用,任是誰也不會愉悅。
當下麵色冷了下來,陰沉地瞪向看好戲一般的沙皇,目露警告。
接收到她嚴厲的警告,沙皇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沒有應承,自然也沒有辯駁。
濮陽帝卻是不動如山,冷靜得不受他言辭的半點影響。
眸光難以察覺地一閃,濮陽帝避開沙皇視線能夠涉及的角度,左手手腕飛快連動幾下,隨之麵色如常朝爻蘭緋的長袖摸去。
爻蘭緋正想問他要做何,卻見他自她的長袖中摸出一個精致的香囊和一個白色的小瓷瓶。
香囊的繡紋極為精致細膩,香囊中之物卻是令人聞風喪膽的追命粉。而白色瓷瓶她亦識得,他對她使用過,裏頭是療效極佳的傷藥。
香囊她攜帶於身,而這傷藥……並非她身上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