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難得乖順
無怪乎他絲毫反應都沒有,原來……原來如此!
張狂的眉目再也維持不住,變得鐵青起來,隱隱泛著青黑之色。
濮陽帝見此,喜形不於色,全然看不出情緒變化。
將沙皇所有的神情收入眼中,嚴聰幾人一個個俱是忍俊不禁,險些忍不住笑出聲來。
此刻的吃癟的西太子,橫豎看都像不時被王爺“刺激”的蓮公子。隻不過蓮公子的命運更為令人同情,氣得跳腳卻隻得在一旁獨自生悶氣。
氣氛頓時詭異,爻蘭緋被對沙皇,無法得知確切情況。然而隱約從不遠處嚴聰幾人的反應,及適才顯是武功高強之人特有的腳步聲看來,心中多少亦有些猜測。
一言不發讓沙皇自言自語良久,乃至說出那一番話,如今不過轉個身卻發現是自設陷阱自己跳下去,這滋味……
甚至什麽也沒有做,便在無聲無息間反將他一軍,給沙皇一記悶痛打擊,濮陽帝這一招,真狠!
偏生做了這一切的主兒麵無表情,仿佛一切與他無關,便是心如止水千古無波,道行高過如來佛的仙人隻怕也會氣得背過氣去。
可歎沙皇的修養與克製力強悍如斯,生生將微微扭曲的麵色掰回正道,略顯僵硬卻依然談笑自如一般,道:“怎麽,欠本太子一命,還不敢見本太子?”這話,卻是對爻蘭緋說的,話鋒轉得倒快,一語揭過,便將適才的窘境揭了過去。
見她絲毫無反應,沙皇也不見著惱,雙手抱起胸,懶洋洋又道:“你的命,可是我西西臨的海蛛網換的,你便是如此感激本太子?”
爻蘭緋一震,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然而看到不遠處亦是驚詫不已的嚴聰幾人,仍舊不敢置信。
海蛛網乃西西臨皇族寶物般的存在,由西西臨獨有的血蜘蛛每隔三年吐絲結成,雖纖細如絲卻堅韌如鐵,刀槍不入,是乃抵禦刀槍保人性命之最佳珍品,整個西西臨也不過兩件。
據聞其中一件製成衣甲保存在西西臨寶庫中,另一件被製成絲網,不知在何人手中。
卻原來在他手上!
而他竟用如此珍貴之物救她性命。
難怪“逃命”之時他義無反顧自生死崖跳下,表現得如此有把握她不會會因此喪命,甚至親手將她“推”下懸崖,原來他早有準備,留了最關鍵一手!
無怪乎他單槍匹馬前來搭救她,身旁竟一個隨行之人也無,原來是做了兩手準備,在她突遭刺殺的一刻,隻怕他已將手下的人馬先行安排至此。
而他則隻身涉險,闖入刺客中將她救出,若是一舉得手則已。
若不得,一方麵拖延時間令早先一步潛入崖底之人可有時間做好充分準備,同時製造他們被逼入絕境的假象,混淆刺客的視線,令敵人放鬆警惕,直至最後方在漫天紅火中跳入預先已計算好的生死崖,造成刺客以為他們已葬身火海的錯誤判斷,停止瘋狂的追殺。
絕妙的計策!
能在如此間不容發的時間間隙中做出這一係列周密的安排,好快的突發事件處理能力!
而自萬丈深淵上跳下而安然無恙,除去卓絕的武藝,隻怕在重重保護下的另一件西西臨寶物,用與海蛛網相同稀罕的血蜘蛛絲姐成的寶衣——血甲衣,隻怕正穿在他身上,保他安然落地。
海蛛網……
此三字敲擊在腦中,爻蘭緋不由覺得她的性命不再是無足輕重,再不可輕言死字。
“怎麽?不敢直麵本太子?”
眼見爻蘭緋全身“蜷縮在濮陽帝懷中,”似乎仍“無意”回身與他說話,也虧得沙皇持有仙佛亦自愧不如的忍耐力,自說自話又道:“是怕本太子索要人情?你可欠了本太子兩個人情。”
酒華山頂,她卻有應他一個人情,如今又救她一命,隻道她再欠一個人情也不為過。
沙皇理所應當地想著,俊朗無雙的臉上流露出或刻意或發自內心的得意。
從始至終都麵無表情的濮陽帝此時突然眯起雙眼,迸發出冷洌徹骨的肅殺之氣,隔空朝沙皇穿射而去。
薄唇微啟,寒聲道:“本王再說一次,她欠你,本王來還。”
擲地有聲的話語,其中幾乎抬出明麵,爻蘭緋的歸屬權不言而喻。
在沙皇那一句硝煙彌漫的話語落下的一刻,動彈不得的爻蘭緋隻覺得身上的力道徒然加重,濮陽帝施加於她身上的力量在那一瞬間突破他可怕的自製力,宣泄一般盡數加諸在她身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她臉色當即黑了下來。
她的事無需他來過問,她欠下的人情自當由她償還,他摻和什麽?
更為重要的是,他與沙皇的明爭暗鬥與她何幹,為何種種無一絲瓜葛的事故總無端將她卷入!
“哦?”
雙手抱著胸,兩指夾著黑血在空中來回晃蕩,結實的鞭身醞釀出絕對的淩厲。沙皇卻懶洋洋一般道:“本太子與她兩人之間的事,本太子親自解決就是。”
“何況……酒華山頂上,我與她……嗬嗬。”說著,別有深意地笑起來,微濃的眉角都飛揚起來,看起來心情極是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