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針鋒相對
目光中閃過一抹勢在必得的自信,將手中的空心竹當空一拋,飛身而起,同時單手將竹子淩空接住,沙皇縱身一躍,飛身落入水中。
沙皇縱身一躍,飛身落入水中。
水花激蕩,浪潮翻卷,激起一池妖蓮起伏蕩漾。墨色的神秘,濃紫的妖冶糅合於一身,浮在水麵搖晃,美豔而蠱惑人心,恰似黑夜起舞的絕色妖姬翩翩起舞的裸露腳踝,欲拒還休,令人抓心撓肺,欲罷不能。
隻怕仙境瑤池,也不外如是。
絕麗之境,一節細細的翠色竹管慢慢朝挽妖亭正下方劃了過去,隱在瑤池之中,委實令人難以察覺。
水至清至澈,浮光掠影、水底遊魚清晰可辨,然而沒身於亭下,更遮掩以稀疏幾片圓闊的蓮葉,一眼望去,入目之處連波微起,幾近風平浪靜。
果然好點子!
埋身水下,沙皇心中止不住地欣賞,在水中看著爻蘭緋的目光爍爍閃光,好似要將她生吞了去。
挽妖亭非湖心亭之屬,隻堪堪四柱定起,令亭子懸於水麵之上,亭子的出口卻是幾乎與地麵相銜,架靠在幾方人身高的灰石邊上,灰色大石沉在水底,石頂堪堪露出水麵,便形成了挽妖亭與地麵相通的通道。
未免被發現,爻蘭緋脊背幾乎都貼在灰色大石上,自然感覺到了來自身旁另一個人的視線,擰起了眉,終究當做沒看到沙皇莫名熾熱起來地目光,閉目養神起來。
嗬,埋在水下也能如此泰然淡定?沙皇濃眉一挑,看著爻蘭緋的眼神中盡是玩味。
此時亭下被挽妖亭投下陰影,失去青天烈日下的通透明澈,影影綽綽而朦朧曖昧,水流如風中的輕紗,撩人無比。水下女子的容顏此時卻越發明晰,微閉著的眼瞼,隨著水波微漾的修長睫毛,白皙水潤的肌膚,飽滿而潤澤的紅唇……
一時間恍惚是挽妖亭中書生苦苦等待的仙妖女子,再一次降臨為她命名的挽妖亭,凝神微眠。
天可見憐,浮生不現,再沒有唐突的男子擾了她的休憩。
嘖嘖,如此佳人竟讓濮陽帝得了去。沙皇饒有興味地看著眼前閉目的女子,突然眸光一轉,不知想到什麽,嘴角邪氣地勾了起來。一看,便知定是絕非什麽好事。
果然,嘴上含著竹管的一頭依然掩飾不住嘴角邪氣而張狂的笑,沙皇腳下一劃,身形巧比遊魚,朝爻蘭緋之處劃了過去。
臉畔水跡遊動,爻蘭緋察覺到沙皇的靠近,當下唰地睜開眼,目光淩厲地朝來人射去,其中警告意味十足:你幹什麽?
奈何水色氤氳,淩厲地眸光在水下生生變成柔波蕩漾,美眸熠熠泛光。
沙皇見此,目光一閃,張狂地打起手勢道:濮陽帝若是知道你與本太子二人此時孤男寡女濕身貼近,會作何反應?
打著手勢,沙皇俊美的臉龐上隱隱泛著興奮,張狂的臉上盡是不可一世的自信。
爻蘭緋見此,眉頭當下擰得死緊,麵色隨之沉了下來。
眼見她的麵色,沙皇當即又“道”:不如你棄他從我如何?本太子坐擁萬裏江山,保你一世榮華。
你想死還是想讓我死?爻蘭緋麵無表情地打回手勢道。
你真活膩了還是想讓我死?
死死瞪著麵前眉目張狂的男人,爻蘭緋麵無表情地回“道”。
她是何身份?她是陽蜀涵王之妃,東帝之妻。而沙皇是何身份?他是西西臨的西太子,是與濮陽帝齊肩平坐的西皇!國之間隙,政之敏感,本是針尖對麥芒,他居然還能說出這等閑話!
不是活膩了是什麽?不是要將她至於人人得而誅之之地是什麽?
他不是太過不可一世,不將天下放在眼裏,便是不想活了!
將爻蘭緋眼神的變化盡收眼底,沙皇忽而傲然地笑起來,俊美的麵孔煥發出無比張狂的霸氣,好似將天下螻蟻踏在腳下,高昂著頭,又打手勢“道”:怎麽,你怕了?
爻蘭緋一愣,隨之淡淡地看著他,黑眸暗不見底,單手打手勢“道”:見過一次閻羅王,還怕再見一次?
沙皇見之,微濃的眉毛擰了起來,神色陰沉而冷峻。見閻羅,便是命絕人世,她的意思……
探到其中深意,沙皇神色驟冷,剛健有力的五指橫劃豎指,飛快地“道”:誰人下的手!
霎時間,他一身草原猛將鐵血的狂烈氣勢噴湧而出,驚得閑散的遊魚都四散逃匿了去,連溫柔的澈水似乎也變得剛硬膠滯,陰冷起來。
應……
爻蘭緋看進他眼中的認真,手腕微動,應蓮兩字險些打了出來,卻生生滯在了一半,將指尖一轉,將出之字便變成了:應閻羅王之邀,前去喝口茶。
嗬。
沙皇“聞言”,忍俊不禁地笑起來。
世人隻道她囂張跋扈,在他印象之中,她從來安靜而疏離。張著旁觀的麵目,無悲無喜,形似將死之人,看淡泥淖煙華。
與他不將天下人放在眼裏的倨傲相悖,她似乎永遠置身事外,隔離硝煙,給人以遙不可及的飄渺之感,卻不想她另有如此風趣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