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閑情賽馬
狐兒見眾人捧場,笑得更是得意,圓圓的小肚子扭的更是歡樂,真讓人擔心它的小肚子會不會被扭斷。
不知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狐兒突然停住了動作,小身子慢慢伏下來,歪著毛茸茸的小腦袋,水潤大眼一眨一眨好奇的看著爻蘭緋猶在發愣飄忽的眸,似乎在透過她的眼睛研究她眼中的世界。
瞬間光影一射,那狐兒便已自葉子箐的雲鬢射到爻蘭緋肩頭,拿它毛茸茸的小臉親昵地蹭蹭她白皙如玉的脖子,點鼻微動了動,聞到自爻蘭緋身上散發出來的幽幽蓮香,大力吸了兩口後,兩眼享受般眯了起來,好香哦!而後竟將它小小的腦袋埋進爻蘭緋精致的鎖骨窩中,身子卷作圓圓的一團,睡覺!
葉子箐察覺頭上搗亂的小東西終於離去,正要鬆口氣來整理有些淩亂的儀容,卻見狐兒竟如此乖順地停在爻蘭緋肩上,溫柔目光霎時陰狠下來。
而爻蘭緋隻覺肩頭驀地微沉,鎖骨絲絲癢癢。燭火搖曳下,但見她長睫往下一扇,緩緩抬起頭來,修長濃密的睫毛幾乎與頭同步掀起,柔慢而旖旎。
恰似女仙一回眸,萬丈紅塵眼點墨中。
肩上柔滑的墨發順勢垂下幾縷,沿著微露細膩如玉的雪色肌膚輕輕滑下,垂至身上,旖邐美豔無方。將將掀起的長睫下,遊走的神智尚未能完全收回,眉眼中另一個世界的剪影模糊可見,朦朦朧朧卻已讓人窺見美麗繁華、安寧自由世界的一角,直讓人恨不得從此墮入她的眼,在她眼中探尋未知的全部!
長睫下上又是一個輕扇,爻蘭緋終於完全回神,看著眼前陶醉不已、回神不得的眾人,一臉的迷茫,完全不知所謂。轉頭看向濮陽帝,以眼神詢問之:怎麽了?
濮陽帝猛然回神,目光冷了下來,沉聲咳了一聲,聲音不甚大,卻仿如一道悶雷驚劈而下,轟地驚醒眾人。眾人清醒過來,紛紛暗道可惜,卻又說不出可惜什麽,細細回想方才看到的模糊映像,隻覺混沌不清,想抓都抓不住。
宗政使團處,淳於謙垂下眼瞼,完美修長的指摩挲著桌上酒杯,眸色黯黯,不知在想什麽。
那方葉子箐本就惱恨爻蘭緋搶去濮陽帝,如今狐兒明顯向著她的事實不容辯駁地擺在眼前,在她看來,分明是無比的諷刺。心下更是怨恨爻蘭緋,方才又親眼見證眾人眼中對其流露著向來屬於她的沉醉癡迷,再對比眾人取笑她的模樣,眼中一片怨毒!
幸而她掩藏陰暗情緒的功夫可謂爐火純青,怨毒之色僅是一閃而逝,下一刻便又優雅一笑,美眸柔波漣漣,輕聲道:“素聞七賢莊大小姐才貌雙全,舞藝更是超群,不知可否舞上一曲,也讓子箐學習一番?”
她隻稱呼她七賢莊大小姐,內心並不承認她的王妃身份,或者說不認為自己輸給傳聞中一無是處的爻蘭緋!
座下的青年才俊不少在朝中摸爬打滾已久,又豈是如此容易受她言語誤導的,聽到葉子箐所說無不皺眉。隻道七賢莊大小姐嬌縱任性,文不成舞不就,嬌淑溫良女子的德行禮儀她無一沾邊,葉子箐這分明是空穴來風,目的無非是借此讓爻蘭緋出醜。
再看眼前爻蘭緋麵容清麗嬌美,左眼下一枝妖豔黑睡蓮,平添了幾分妖嬈風情,同是如火紅衣,著於她一身竟是不輸葉子箐半分。何況方才那蘊涵無限、風情萬種的一眼,葉子箐遠遠比之不上,對比眼前的葉子箐雲鬢微亂(狐兒的傑作),言笑晏晏地吐出帶刺的話,更覺俗不可耐!
沙皇掃一眼嬌容已有些許扭曲而不自知的葉子箐,嘴角勾起,姿態傲然地向後倚靠去,懶洋洋的喝酒,靜待爻蘭緋如何應對。
淳於謙理了理青衫,目光溫和地看著爻蘭緋,淡淡微笑著,似乎並不為她擔心。
而中心人物爻蘭緋見眾人齊刷刷地看向她,眼中擔憂、戲謔、事不關己、幸災樂禍、靜待好戲,無一不有一應俱全,更是半點摸不著頭腦。
空氣此刻氣靜默得可怕,氣氛更是十分詭異,比一觸即發的緊張戰事更噬人心。
眉尖一擰,爻蘭緋一臉莫名其妙,到底怎麽了?
爻蘭緋凝眉糾結又茫然的樣子落在葉子箐的眼中,頓時令她眉飛色舞的得意起來,這不正中她下懷麽?
眼中淬著毒,葉子箐麵上卻是一派巧笑嫣然,被嫉恨蒙了眼的她渾然不察在朝廷中摸爬打滾過的一幹人中已有不少早已看出她險惡的用心,仍沉浸在打壓爻蘭緋的喜悅中如幽似怨地又道:“怎麽?莫不是子箐不夠資格請教嗎?”這言辭可謂犀利尖銳了。
如此一來,若是爻蘭緋上去跳舞了,必定出醜;若是不上去,便是心胸狹隘,瞧不起人了。封了前路,堵死了後路,任是爻蘭緋如何回答都是錯。葉子箐如此想著,喜色不自禁地爬上嬌美的臉龐。
濮陽帝俊容瞬間黑沉下來,目光寒如霜冰,麵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
葉子箐隻覺脖子莫名地突然一涼,身體霎時被冰寒的殺氣重重包圍,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起來,嬌顏再笑不出來。被心上人如此對待,還是因為一個她從不屑視為敵人的女人,葉子箐心中酸澀不已,然而不知她思維是如何運作的,竟認為爻蘭緋是這一切事端的罪魁禍首,射向爻蘭緋的視線越發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