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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決絕

  一連串的打擊讓江宛夢身心俱疲,昏過去的那一刻她只覺得自己太累了,就算心堅如鐵,也已經到了無法承受的地步。


  唯一一處略為乾淨的病房裡,萬籟俱寂,只聽得均勻的呼吸,床上女子的臉色不同於昏迷時的蒼白如紙,勝雪的肌膚上漸漸的透出健康的色澤,不加一點修飾,卻依然氣質如蘭,只是多日的虛弱,已使得臉頰凹陷,憔悴的瘦容弱不禁風,使人心疼。


  右側下,一英俊的男子,衣著昂貴,單手撐額,雙眼微閉,眉間的疲倦如此明顯,興許疲憊於多日的操勞和奔波,已在格格不入的病房中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在自然醒中,床上的人兒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入眼又是清一的雪白色調,鼻尖充斥著一股股消毒液的味道,聞起來很是不舒服。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冰涼的液體滴在手臂上,順著血管一點點的滲入到身體里,冷得刺骨。


  另一隻完好的手被掖在被中,被一雙略顯冰涼的輕輕的握住,那雙手的主人,睡著卻依舊優雅,如若不是接二連三的打擊,看起來像極了掉落凡間的小精靈般高雅脫俗,只可惜,現在看在女人眼裡,卻成了退避三舍的對象。


  厭極了這種地方,接二連三的帶走了她最重要的人,無時不刻不在彌散著死亡的氣息。可就是造化弄人,自從她嫁給這個男人,她似乎跟這種地方特別的有緣。


  動了動被握得有些發麻的手,卻擾得沉睡的男人有了動靜,彷彿被驚到般,握著柔荑的手跟著一緊,感覺到仍在,便放心的繼續沉浸在睡眠當中。


  江宛夢嘆了口氣,對男人的疲憊的臉龐有些不忍,但一想到他的懷疑,不信任,想到他的欺騙,所有的不忍即被怨恨所取代。一使力,將手從他的手中抽出,男人終於被驚醒,猝然睜開雙眼,入眼是心目中擔心的女子已醒過來。


  單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正面看去才發現,男人的漂亮的雙眸下竟有了明顯的眼袋,而且,說話的聲音也透露著沙啞,那一句「你醒了」彷彿卸下了長久的壓抑,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


  熟悉的清冷聲音,但卻多了無限的溫柔,江宛夢突然想起,那次在醫院瞧見他跟李菲雪的時候,他也是同樣的溫柔,所以她對男人突然的轉變並未表現出一絲的感動,或許是女人天生的嫉妒,竟生出了幾分生氣。


  原以為再次看見他會狠狠的給他一巴掌,可當冗長的沉睡后,一覺醒來竟然接下了所有的現實,波動的心漸漸的趨於平淡,她想要的不再是爭執和仇恨,她想要的只是平靜的生活。


  倘若命運註定讓她一無所有,那就讓她一無所有得乾脆利落。


  楊國忠和李偉德見她醒來,也是高興,心知兩人之間的問題所在,不便久待,於是找了個借口,和李偉德兩人,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醫生說你身體沒恢復好又傷心過度,才會昏過去,這兩天先將就著在這裡好好休息,等稍微好點,我就帶你回市區的醫院,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輕聲細語,軟言誘哄,再加上這樣的身家地位,但凡是個女人,估計早已樂不思蜀了。


  可江宛夢感覺自己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封住了,淡淡的,涼涼的,面對這樣的溫柔竟然沒有了絲毫的情緒波動,默默的望了他許久,帶著一絲自嘲式的笑容,方才開口:「這麼久了,我好像是第一次聽你說這麼長的話。」


  男人聞之一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從未想過,向來美女如雲的他會在一個女人身上浪費太多的情感和時間,總以為自己的另一半,縱然沒有傾城傾國之色,也一定是個知書達理的富家千金,甚至曾經的某個時刻甚至覺得只是一時新鮮的依賴。


  直到如今才明白,原來自己早已深陷,有一種叫愛情的東西,竟讓他如此的難以自拔。


  靜寂了良久,男人開口,說出了他原以為這輩子不會說,卻在今日被重複了無數遍的話:「對不起,我錯了。」


  「你錯在哪裡?」江宛夢順著他的話問道。


  男人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回問,猶豫了片刻后,道:「我錯在不該衝動行事,更不該懷疑你。」


  「還有呢?」


  「.……」


  「我替你說。」女人平靜得與他對視,心無波瀾:「你錯在從不相信人與人之間存在的真誠,你錯在永遠高高在上,不願意蹲下身來與人平視,你錯在自以為是,總認為自己的想法做法永遠是對的。」頓了頓,又道:「千錯萬錯,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娶了我,如果沒有我,不會有這些所有的不愉快,如果沒有我,你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厲冷堯,擁著你認為完美無瑕的李菲雪花前月下。」


  「我跟雪……我跟她不是.……」男人脫口而出,及時剎住,想繼續解釋卻被打斷。


  「你是想說不是我想的那樣,是嗎?我也不願意想成那樣,可事實上,是你的一言一行不得不讓我想成那樣。」江宛夢靜靜的說道:「在你眼裡,李菲雪溫柔善良賢惠大方,而我就是霸道無理上不了檯面,所以,她做什麼說什麼你都信,而我呢,就算我解釋,你也不會信吧。」


  「所以,你寧願相信,是因為我的嫉妒,才會排斥她,打她,只要她在你耳邊吹一點點枕邊風,就有可能讓你改變對我的看法,就像我跟玄繼的關係,我想她一定沒在你耳邊旁敲側擊的提點你吧。」彷彿憋了許久的話,終於一吐為快,江宛夢覺得輕鬆極了。


  玄繼說得對,一入侯門深似海,她再也不要做豪門闊太,她再也不想過那樣卑躬屈膝,人在屋檐下的生。


  厲冷堯一時間無法解釋,或許更多的是不知道解釋為何物,所以選擇了沉默,這樣的沉默看在江宛夢的眼裡,倒變成了默認,兩人相對無語,再次陷入了沉靜。


  「我聽章嫂說,你很喜歡喝南瓜粥,你等我,我馬上回來。」說完,逃一樣的離開了病房,事實上,他真的是逃,他怕再從她的嘴裡聽到什麼不想聽的話。


  江宛夢望著男人匆匆而去的背影,有些無奈,剩下的話語放進了肚子里,只能暫時作罷。而男人走之前的馬上回來,好像有點偏離軌道了,而且這一偏,足足偏了三個小時,直到日頭落下,厲冷堯才披星戴月的出現在了病房裡。


  再次看到他,江宛夢也懶得打招呼,靜靜的轉動著眼睛看著男人忙碌著,樣子看起來有些笨拙,因為光一個保溫瓶的蓋子,江宛夢在心中默默的數著,大概用了五分分鐘。


  盯著保溫杯看了看,實在忍不住嘴角的抽搐,好心的提醒道:「杯子旁邊有個按鈕,按下去,將氣放掉,再擰就能擰開了。」


  男人一陣尷尬,側著身,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要不然江宛夢真的想看看這種五穀不分的人會不會尷尬得臉紅。很快,男人將保溫杯里的東西盛在碗里端了過來。


  很像……粥。


  米她是認得的,水她也是認得的,只是米加水再加上道不清名字的東西,花花綠綠,如果再加點兒,就能湊齊七色了。


  還未入口,便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禁不住問道:「這是什麼?」


  「南瓜粥。」男人回答得有點費力:「加了點枸杞,海參,還有紅棗,章嫂說這些東西都很補。」


  「你做的?」


  「恩」


  江宛夢心中一個白眼,很是無奈,這些東西是很補,可章嫂有沒有告訴你,混在一起就不叫南瓜粥了。雖然飢腸轆轆,但對著這焦味撲鼻的,早已煮幹了水的稀飯實在是下不去口,眼不見為凈,將頭轉向了另一邊。


  費經心思,楊國忠教了他半天如何使用老式的煤氣灶,歷經幾個小時,才好不容易做了他人生的第一碗飯,男人忽略掉她的嫌棄的表情,解釋道:「你身子虛弱,我想著吃這些補的東西會管用,所以.……」


  字裡行間,充滿著無限的低聲下氣,聽起來似乎很是忍氣吞聲。江宛夢聽著,感覺很是不自在,她明白他在彌補,但她無法接受這種刻意的討好,他不應該淪落至此,而她,也不需要。於是,回過頭來,壓抑住內心的酸楚,道:「你不需要這樣刻意,我也不需要!」


  端著碗的手微微一抖,男人心中越來越不安,他不生氣她的指責,他只怕聽到那幾個最害怕的字眼,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我們離婚吧,糾纏了這麼久,大家都累了,確切的說,是我給了你這麼久的負擔,現在塵埃落定,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話一出口,雖心中仍會痛,但卻沒有了往日的那種撕心裂肺,或許沉澱了太多的東西,早已失去了昔日的激情,再強大的心臟也承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衝撞,終有一天會碎。


  碎得死心。


  「不行!」男人眼神一冷,想都沒想的脫口而出,在真正認識到自己的內心后,從來就沒想過要放開她,他甚至不能想象,沒有她的日子又該如何,可是,一時間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去抓住這個倔強的女人。


  這樣的回答早在江宛夢的意料之中,雙目無神的盯著雪白的牆壁,淡淡的開口:「不行你又能如何呢?還是那樣囚禁著我,限制我的自由,這樣你就能滿足了嗎?就算你真的打算那樣,你綁得住我的人,也綁不住我的心,只要找到機會,我就會逃走,就算逃不走,我仍會想盡各種各樣的方式逼你放我離開,比如.……自殺……也許自殘……是個不錯的方式。」


  空洞的話語,猶如訴說的是別人的事般毫不在意,卻叫聽的人一陣陣的心驚肉跳。


  男人將她的話,一字字的聽在了耳里,刻在了心上,他了解她的倔強是何種程度,所以,對她所說的話深信不疑。空氣彷彿一瞬間凝滯了,房間里安靜的沉悶,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將手裡的碗慢慢的放在了床邊的柜子上,眼神說不出的憂傷,只留下一句:給我點時間。


  不再看她一眼,快步的走出了病房,關上門的那一瞬間,一拳擊在堅實的牆壁上,無數次的深呼吸后,慢慢的離開,雪白的牆壁上印上了一排鮮紅的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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