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惡趣味,蹲牆角
「嗚嗚嗚……」玲瓏一邊用手揉著自己已經撞出一個小包的頭頂,一邊用一種求安慰的眼神,可憐巴巴的看著夏珺芙。
夏珺芙頓時感到十分無奈,真不知道玲瓏這丫頭什麼時候才能學得不那麼一驚一乍的,但還是柔聲安慰道:「好了!回去讓暖月給你煮個雞蛋滾滾!」
玲瓏這才笑嘻嘻的點了點頭,暖月心中也為夏珺芙高興,可是她似乎想到了其他事,便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一臉認真的問道:「小姐,我們今夜要留在將軍府嗎?」
「你覺得不妥嗎?」
暖月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小姐和夫人畢竟還是夏家的人,既然小姐明日要接受誥封,和平南王府的道歉,那本因回到尚書府中,如今皇上已經開了口,就算咱們大搖大擺的回去,他們也不能拿咱們怎麼樣!」
既然這事情已經過去,不僅的道完美收場,且還因禍得福獲得皇上賜封為郡主,這是何等讓人羨慕的事情,為何要遮遮掩掩的?何不讓夏家那些人好好的後悔一番呢?
更何況,如今夏珺芙和上官芸兒尚未脫離尚書府,一直沒有個名目的留在將軍府,難免會遭人詬病,夏珺芙也並不想給夏家任何喘息的機會,夏家的人看不慣她,那她還就偏要回尚書府晃悠,再加上明日一早還要在尚書府門口,等著平南王府的人來登門道歉呢!
夏珺芙讚許的看了暖月一眼,才勾唇笑道:「咱們這就去將軍府,同姑媽和表哥大聲招呼,順帶也將我娘接著一路回去!」
「是,小姐!這到將軍府還要一會兒時間,您不如先在馬車上小憩片刻,回尚書府後,還有一場仗等著小姐打呢!」暖月將車上的軟墊放在夏珺芙腰后,關切的道。
夏珺芙的確是累了一天,身體的負荷也已經快要達到了極點,這幾日下來,過的真是太跌宕起伏,而且如暖月所說,回到尚書府,怕是還有一番熱鬧,若在此時不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可能還真吃不消。
可是在夏珺芙看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便是再累,她也會咬牙挺住。
夏珺芙點點頭,便靠在馬車上閉起了眼,玲瓏生怕夏珺芙被顛著,還特地掀開帘子吩咐車夫將車架的慢些,讓夏珺芙能借這會兒功夫好好歇歇。
另一頭,夙雨澤漫步在御花園中,眼中的興趣還未完全褪去,身後跟隨著一個相貌清秀的男子,年紀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只是面色十分冰冷,嚴肅,不免讓他顯得有幾分少年老成。
那少年緩緩開口,語氣冰冷不帶任何溫度,道:「主子,真想不到平南王府竟然會敗在一個黃毛丫頭手上!」
此時正值春季,御花園中的櫻花開得十分茂盛,團團粉紅緊緊相簇,夙雨澤抬手執起一簇花枝,輕笑道:「你當真以為她就是一個普通的丫頭嗎?別看那女子平日和普通貴族千金無異,實則心機深沉,聰穎過人,且詭計百出,平南王敗在這個丫頭手上,不算冤!」
少年微微蹙眉,似是有些不解的問道:「既然這女子如此不簡單,主子您又何故要去接近她呢?」
啪!的一聲,被花簇包裹的樹枝突然在夙雨澤的手中折斷,他將花放到鼻尖旁輕輕嗅了嗅,才笑道:「此女雖然不是善類,卻著實有她的價值!」
少年沒有再說什麼,可是心中對主子的看法卻並不認同,任憑那尚書府大小姐再如何有心機,終歸也只是個女子,在他心裡,自家主子那是要做大事的人,他實在想不出,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身上,能有多大的價值。
馬車緩緩地行駛在宮門前的平坦大道上,車輪滾動,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此刻聽在夏珺芙耳中,卻不覺吵耳,反而像是催眠曲那般,聽著讓人昏昏欲睡。
不遠處,長空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真心讚歎道:「這夏小姐還真不是一般的女子!」
夙千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中卻是十分贊同,他看上的女子,又豈能一般?可是瞬間又有些惆悵,能將心性磨練成如今這般,背後所承受過的磨難,那定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那一日在御王府中,她說的那些話,到底是只是做了一場噩夢的夢中囈語……還是確實在她身上發生過?
「王爺,咱們還要一直跟著夏小姐嗎?」長空問道,他雖然早就看出了,自己主子這是看上了人家夏大小姐,可是主子平日里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面對自己喜歡的女子,就只會背地裡出手相助,要不就是跟蹤人家小姐,左右喜歡人家就應該去表明心意啊!這樣老跟著人家有什麼意思?
夙千珏斜睨了長空一眼,淡淡的道:「長空,最近你的話好像變多了!」
敢情主子這是嫌自己多嘴了,於是長空趕緊識趣的閉上了嘴,連忙低著頭一言不發的乖乖跟在夙千珏身後,主子既然喜歡跟,那他也只有跟著,依著王爺的脾氣,他要是敢再多一句嘴,肯定會將他趕去看守水牢的。
從皇宮到將軍府,這一段路那麼長,卻又是顯得那麼短,良久,馬車還是安停在了將軍府的門口,夙千珏也停在了距離不遠的拐彎處。
長空見主子停了下來,便開口建議道:「主子,要不要跟進去看看?」
不過他相信自己說這話也是多餘,既然都跟到了門口了,主子他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調頭回去?
見夙千珏半晌都沒有回話,沒有要過去的意思,也沒有離開的意思,這讓長空覺得有些茫然,於是又問道:「還是咱們就待在這裡看著?」
「在你心中本王是那等在牆角偷看的宵小之輩?」夙千珏說著,又瞥了長空一眼。
見夙千珏目光掃過來,長空連忙將自己的視線朝其他地方看去,心裡卻是委屈極了,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說的哪裡不對了,他待在這裡看了半天,怎麼就不是蹲牆角偷看了?
更何況,自家主子的不良記錄可是一大堆的,別說牆角偷聽偷看了,私闖人家小姐的閨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直到看著夏珺芙連同上官芸兒一行人再次走出將軍府,坐上馬車后,夙千珏才噙起一抹笑意,道:「走!」
長空有些無奈,卻也只能繼續尾隨夙千珏,跟在夏珺芙的馬車后。
天色已經漸漸的黑了下去,當夏珺芙回到尚書府門口的時候,府門口的兩個大燈籠將整個尚書府的匾額照得亮堂堂的。
守門的侍衛多多少少也知道今日一整天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今日下午老夫人和老爺回來的時候那副樣子,氣得好似要吃人那般,他們本以為大小姐和夫人今日惹的老夫人和老爺發了那麼大的脾氣,今日定是要留在將軍府不敢回來了,沒想到這天才剛黑她們便來到了門口。
侍衛心裡暗嘆,這回大小姐和夫人恐怕要有麻煩了!心裡雖這麼想著,卻還是趕緊將門打開,讓她們進去。
吸取了此前的教訓,長空這回學聰明了,不再開口問夙千珏,也不再提什麼意見。
夙千珏見長空半天都不說話,這才輕咳了一聲,道:「走,同本王進去!」說著還不忘補充一句:「本王並非是去偷看,只是本王有那個義務保護好皇上親封的郡主!」
長空一愣,過去的那麼多年裡他怎麼就沒有發現,自家主子簡直就是厚顏無恥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南陵有多少位郡主,怎麼誰都不去保護偏偏就要去保護尚書府的這一位呢?敢情他這去蹲牆角還得找個光鮮亮麗的名目啊?
見夙千珏臉色不對,長空才立馬低下頭,好將自己眼中明晃晃的鄙視給藏起來,既然主子喜歡蹲牆角,他一個小小的護衛哪有不從命的?
一會兒后只見兩個身影矯捷的越入將軍府中,輕輕地落在尚書府內,見前廳還燈火通明,想必是聽說夏珺芙回來了,在那裡等著找她的麻煩。
而後夙千珏和長空借著黑暗的掩飾,悄悄靠近尚書府的前廳。最後在前廳的屋頂上找了個地方坐下,將身邊的瓦片揭開了幾片, 便看到廳內夏老夫人和夏正源怒容滿面的樣子。
夏珺芙和上官芸兒才踏入大門,便見到有下人朝前廳的方向飛奔而去,夏珺芙勾唇一笑,她自然知道夏老夫人和夏正源定是在前廳等著教訓她,她卻故作不知情的樣子,挽著上官芸兒便向內院的方向走去。
還未等她們穿過花園,就被丫鬟急匆匆的跑過來給攔住,那丫鬟連忙道:「夫人,大小姐,請留步,老爺和老夫人在前廳等著夫人和大小姐過去!」
夏珺芙和上官芸兒對視一眼,果然不出她所料,夏正源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她的麻煩了,想必是要將今天白天受的屈辱統統從她身上討要回去。
夏珺芙也沒有猶豫,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挽著上官芸兒調頭朝前廳走去,穿過迴廊,終於到了前廳門口,人還未踏進前廳大門,卻已經聽到裡面的聲聲怒罵。
夏珺芙和上官芸兒並沒有停留,直接提起裙擺走了進去,雖然心裡並不情願,但夏珺芙還是守本分的給他們行了禮,道:「祖母,父親,柳姨娘,芙兒回來了!」
上官芸兒只當夏正源是透明的那般,徑直從他身邊走過,走到夏老夫人面請,行了一禮,道:「老夫人!」
而後又轉身朝柳如夢笑了笑,柳如夢心裡覺得十分尷尬,但是也不能不回禮,所以還是朝上官芸兒微笑著欠了欠身。
此時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十分精彩,夏老夫人隱忍著不發怒,夏正源已經氣得面色通紅,柳如夢略帶擔憂的看著她們母女倆,只有夏紫喬躲在一旁偷偷摸摸的幸災樂禍。
夏珺芙全當沒有看到夏正源的憤怒那般,自顧自的挽著上官氏在廳內一側的太師椅坐下,沉默的等著他們先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