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偽君子

  第165章偽君子

    墨風行一路上跟宋思思聊得還蠻愉快的。


    事情在逛過新人展示區後,開始變得不對勁。


    那是彭大師,專門為新人準備的區域。


    為了這裏的一個展位,宋思思曾經準備了兩個多月,不過很可惜她的作品連海選都沒選上。


    到底是意難平。


    在落選後她曾經一幅幅看過去,那些通過海選的畫作,說她自視甚高也罷,她認為自己的畫作通過海選完全沒有難度。


    如今現場觀看最後通過網絡票選的作品。


    她隻有一個感想。


    這些網絡票選出來的作品,怕不是票數都是刷出來的。


    若是身邊是家裏人,她肯定忍不住吐槽內心的真實想法,可惜是個日常交集不多的網友。


    原本就因為新人區的畫作心裏犯嘀咕。


    等逛到了彭大師畫作區域。


    尤其是那幅掛在正中間,背景是朝陽、綠地的油畫。


    一對小夫妻,背對著觀眾。


    畫中的夫妻雖然手牽手,與孩子有一小段距離。


    但兩位大人的肢體動作,發絲的運動軌跡,衣擺的細小褶皺。


    無不體現出,一對夫妻倆即將衝過去,趕在幼兒摔倒前,將孩子扶起來的錯覺。


    明明是靜態的油畫。


    卻有種,下一秒,夫妻倆就能動起來的錯覺。


    除了之前姐姐建議的,加上的大黑工作間以及半截尾巴,其餘跟她參選的那幅畫別無二致。


    她這是被抄襲了——


    被一個名聲斐然的藝術大家抄襲了!

    她條件反射地想掏出手機拍照,誰料畫展的安保不是吃素的,當即阻止了她。


    出了這種事,兩人自然沒有心情繼續逛下去。


    宋思思失魂落魄地走出畫展。


    跟在她身邊的網友,沒有因為她失禮行為遠離她。


    反而去買了一杯溫奶茶,塞進她的手中。


    吸管被細心地插上。


    她心亂如麻,下意識地吸了一口奶茶,卻被嗆個半死。


    等停止咳嗽,她終於僵硬地掏出手機。


    給網友展示她參選的畫作。


    “這是我五月份上交的油畫,沒過多久,工作人員發短信說我的畫沒有進入網絡海選,還說……”


    她的聲音顫抖。


    “還說,我的畫要等到畫展結束才能還回來……”


    “可……可是……”


    墨風行不用“小蘑菇”說完,安靜地將手機塞回她的手中。


    “小蘑菇”這是被偽君子抄襲了。


    他在藝術界沒什麽人脈,隻好先將“小蘑菇”送回家。


    如今她的狀況,可不適合一個人回去。


    回去的路。


    墨風行陪著宋思思坐地鐵,直至對方進入小區才離開。


    他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如何幫助“小蘑菇”,畢竟是被一個享譽國內外的藝術家抄襲。


    “小蘑菇”還是一個沒上大學的學生。


    這個打擊實在是太嚴重了。


    更何況擺明著那邊是有備而來。


    他可沒有忘記,“小蘑菇”說的那句。


    ——她的畫,要等到畫展結束才能送回來。


    他不是沒出象牙塔的“小蘑菇”。


    這些年在社會上,什麽人間險惡他沒見識過。


    雖說絕大部分都是道聽途說,畢竟所處的社會地位在那裏,三教九流的人很難讓他遇上。


    扯遠了。


    如今畫在彭大師手裏,捏圓搓扁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對方萬一來個死無對證。


    “小蘑菇”恐怕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當初她幫過他,雖然過程有些搞笑,但是的確是於他有恩。


    不提墨風行思忖如何破局。


    宋家這邊。


    宋思思說完事情的經過,軟軟地靠在姐姐肩上,臥室內一片沉默。


    “思思,你之前說過。”宋念念打破沉默,“彭大師的藝術展,給新人開辟展位不是第一次。”


    她有理有據地分析道:“也就是說,這麽多年以來,被抄襲的受害者應該不止你一個。”


    “姐姐,真的不止我一個嗎?”宋思思淚眼婆娑地問。


    “可是為什麽,這麽多年也沒有爆出來彭大師抄襲的消息。”


    她不解極了。


    如果真的有另外的受害者。


    為什麽沒人控訴,彭大師的卑劣行徑。


    一直沒有出聲的邵文昕終於開口,帶著明顯的譏諷。


    “嗬——”


    “這種沽名釣譽的狗賊,最會的無非是欺軟怕硬,拿捏人。”


    聞言宋思思本就蒼白的臉蛋愈發沒有血色。


    她喃喃道:“之前帶畫去報名的時候,有個很親切的工作人員,看我氣喘籲籲,給我倒了熱水還跟我拉家常。”


    邵文昕與宋念念的眉頭同時皺起。


    他們察覺到,事情的關鍵點就在這裏。


    “思思,她當時問了什麽。”宋念念一下一下地輕撫妹妹的脊背。


    那裏沒什麽肉。


    薄薄的布料下,還能摸到脊柱的起伏。


    “具體問了什麽我不太記得了,不過她確認了好幾次,我家裏是不是隻有媽媽跟姐姐,當時我還以為是普通的熱心大姐,現在回頭想起來……”


    “分明是想問清楚,你家好不好欺負。”邵文昕柳眉倒豎,“果然是欺軟怕硬的老匹夫,柿子專門撿軟的捏。”


    宋思思語氣沮喪。


    “姐姐,昕昕,是不是因為我說漏嘴,他們這才欺負我的。”


    這垂頭喪氣的樣子,像極了被霜打的茄子。


    蔫頭耷腦,可憐極了。


    宋念念看不得妹妹這般,連聲安慰:“才不是因為這樣,若是你畫得亂七八糟,他們也不會將主意打到你身上。”


    “不要因為壞人做的壞事,懲罰自己。”


    “就是說。”邵文昕幫腔。


    “網上有女孩子被猥瑣男尾隨,難道還能責怪受害者出門逛街嗎?”


    “天底下哪有苛責受害者的道理。”


    宋思思將她們的話聽了進去。


    “姐姐,我想討回公道。”她一擦淚水,堅定道。


    “因為之前這幅畫是打算送給姐姐的禮物,我從線稿開始錄製視頻,原本計劃托朋友幫忙剪輯成幾分鍾的視頻,用來放在我長草的小電視賬號上。”


    “還有我有照片上傳雲端的習慣,每個網盤裏麵都有這幅畫的上傳記錄……”


    聽到這裏,邵文昕後知後覺地問:“思思,我記得畫家都有在畫作上留下專有簽名,以及畫作完成日期的簽名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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