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十取二
康韋博的臉色駭然一變，到了這一刻，他若是還猜不中的話，那麼如許多年的官場也就白混了。
只是，這個答案對他而言，實在是有些驚世駭俗，讓他難以相信。遲疑了片刻之後，康韋博喃喃地道：「老匠頭，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歐陽小兄弟攝取軍火種子的時間，應該還不足兩月吧？」
老匠頭淡淡地道：「差不多就是兩個月了。」
康韋博一臉的古怪，道：「兩個月啊，據我所知，一般人還未必能夠順利地把軍火激活呢！」
老匠頭冷冷的瞅了他一眼，道：「你的意思是說，我老頭子在騙你了？」
康韋博連連擺手，苦笑著道：「哎呦，老爺子瞧您說的，我怎麼可能懷疑您的話。只是，只是……」他重重地跺了一下腳，道：「老爺子，這屬性軍刀，真是歐陽小兄弟打的么？」
老匠頭輕哼一聲，道：「陳將軍派人去軍需司，給我支取了十塊珍品礦石，你知道么？」
康韋博連忙道：「知道知道，您老為陳將軍打造兵器，軍營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軍需司才是軍隊後勤真正的主管，器械營雖然也有材料部，但那些真正珍品的原材料，卻都是儲存在軍需司之內。不過，能夠直接從軍需司支取材料的，才稱得上是軍中大能。
老匠頭哈哈笑著，道：「康大人，這一次你可是猜錯了，陳將軍支取的這十塊珍品礦石，可不是為了我啊。」
康韋博瞠目結舌，就連話也說的有些哆嗦了：「老匠頭，您，您可別騙我！」
老匠頭瞪了他一眼，道：「好了，你拿著刀去找那小子吧，我還要考慮事情，別來煩我了。」說罷，他進屋，毫不客氣地將大門關上。
康韋博的眼皮子隨著大門的關閉重重地跳了一下，他心中苦笑，自己是器械營的主管，但對營中這些有高超手藝的鍛造師們卻無可奈何，這個主管當得也太無趣了。
當然，若是讓他放棄這個主管的位置，那卻更是萬萬不能的。
瞅了眼手中的屬性軍刀，康韋博的眼眸突兀的亮了起來。在這一刻，他彷彿是看到了一條金光大道鋪在了自己的面前，只是，這條大道究竟是短途還是長途，就需要他的眼光來判斷了。
轉身，康韋博手持寶刀，匆匆離去。
※※※※
單間中，歐陽明的眉頭緊皺著。
這些日子在老匠頭和陳一凡的關照之下，他除了努力的蹲馬步和學習操控軍火技巧之外，就再也沒有理會其它的事情了。甚至於連張銀凡叔侄的事情，都有些忽略了。
可是，今日材料倉庫一行，卻再度聽到了這個讓他有些心驚肉跳的名字。
他恍然醒悟，原來還有著一條毒蛇潛伏在暗中呢。
如果張含玉沒有來偷襲他，他也沒有將之斬殺。那麼，有了陳一凡將軍插手之後，這一對叔侄或許會放過自己，甚至於想辦法與他結交。
但是，在歐陽明手刃張含玉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份恩怨基本上已經沒有了化解的可能。
張銀凡現在不出手，自然是因為心存忌憚。但是，如果等他日後出手報復之時，那就是雷霆之威，防不勝防了。
然而，他雖然看透了問題的本質，但卻並沒有解決之道。
霍然，敲門聲響起，讓歐陽明嚇了一跳。
自從有過張含玉的偷襲之後，歐陽明確實比以前警惕了許多。而且，如今張銀凡依舊在軍中擔任錢糧營的副主管，雖說從未找過他的麻煩，但歐陽明卻也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誰啊？」歐陽明吆喝著。
「哈哈，歐陽明，是我康韋博啊！」
歐陽明一怔，心中暗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找我作甚？
康韋博正是器械營主管，器械營中的一切都歸他管理。不過，器械營與其它的營頭不太一樣。這裡可以說是所有營頭中技術含量最高的了，特別是營中的幾位老師傅，手藝之精湛，可是享譽地方，就連營中主將都十分看重。
所以，康韋博雖然身為營中主管，但在那些老師傅，特別是老匠頭的面前，卻是夾著尾巴做人的。
當然，對那些普通工匠，康韋博就是另外一副面孔了。
歐陽明幸運地被老匠頭看重，並且指定為幫工，所以康韋博對歐陽明倒是頗為禮遇，甚至於違規分了個小單間給他居住。
但如此對待，也算是盡了心意。而他們之間的身份地位相差甚遠，歐陽明可想不通這位器械營主管找自己會有啥事。
心中雖然疑惑，但歐陽明還是打開了房門，道：「康大人，您找我有事？」
康韋博哈哈一笑，抱拳道：「老弟，你瞞得我好苦啊！」
歐陽明一頭霧水，自己瞞著他什麼了？
彷彿是看出了歐陽明的疑惑，康韋博連忙道：「老弟，你看這是什麼？」他手腕一翻，頓時取出了一把軍刀。
歐陽明一眼就認出，這正是自己剛剛鍛造出來的屬性軍刀。
他頓時恍然，怪不得康韋博今日突然間變了一副面孔，顯得這般熱情了。
嘿嘿一笑，歐陽明道：「康大人，不就是一把軍刀么，沒啥了不起的。」
康韋博的臉色一沉，道：「老弟，你先告訴我，這把軍刀是你的手筆，還是老匠頭出手的啊？」
歐陽明雙肩一聳，道：「當然是我完成的了。」
看著歐陽明那風輕雲淡的表情，康韋博深吸了一口氣，他雙目放光，道：「老弟，陳將軍為你支取了十塊珍品礦石。你，你有把握打造出兩件屬性裝備么？」
歐陽明啞然失笑，他立即明白，老匠頭雖然告訴康韋博自己能夠鍛造屬性裝備，但卻絕對沒有告訴他實情。
如今十塊珍品礦石才用了三塊，就已經有兩件屬性裝備出現了。哪怕剩下的七塊礦石全部報廢，他也有了兩件成品啊。
微微點頭，歐陽明道：「如果只是兩件的話，我還是有把握的。」
康韋博雙目放光，大笑道：「好，老弟真是豪氣干雲啊，老哥佩服。」
歐陽明心中暗道，不就是兩成的標準么，與豪氣干雲有什麼關係，這個馬屁也拍得太響了吧。
然而，他卻沒想到，兩成的標準對他和老匠頭來說，自然是沒問題。但是，對軍營中其餘軍火鍛造師而言，那就是一道無法僭越的天塹了。
康韋博的笑聲突然一斂，道：「老弟，你都成為軍火鍛造師了，為何不來我這兒報道一下呢？」
歐陽明一拍額頭，道：「哎呦，我忘了，對不住啊。」
其實，這根本就不是遺忘的問題，而是老匠頭為了掩飾具體日期，才故意隱瞞的。
軍營之中，知道歐陽明激發了軍火之人，哪怕是算上老匠頭和陳一凡，也是屈指可數。
康韋博臉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心中暗道。小爺啊，您是被老匠頭教出來的，如今他的手藝尚未學完，但這古怪的性子卻是學了個十足啊。
只是，在器械營中最大的並不是手中權力，而是這些鍛造師們的手藝。
所以，只要有真才實學的，在這裡就絕對吃得開。
「呵呵。」康韋博心念一轉，臉上立即是堆滿了笑容，道：「老弟，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如何？」
歐陽明臉色一正，道：「康大人有何吩咐，小子一定照辦就是了。」
康韋博可是器械營主管啊，而他只是營中一位小小幫工，哪裡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哎呦，老弟千萬不要這樣說。」康韋博熱情洋溢地道：「以後有事啊，大家商量著辦就是了。」他語氣一頓，道：「既然老弟能夠鍛造屬性裝備，那麼我就安排一間鍛造室給老弟使用。」他伸出了兩根手指頭，道：「十取二，不知老弟能否接受這個條件？」
歐陽明一怔，訝然道：「十塊珍品礦石，只要交出兩件屬性裝備就夠了？」
康韋博連連點頭，道：「不錯，只要有兩件，所有材料都由營中提供。」他想了想，又道：「如果老弟有什麼要求，還可以提出來。就是這十取二的比例，決不能動。」
歐陽明心中瞬間轉過了無數念頭，他小心翼翼地道：「康大人，如果我僥倖鍛造出第三件屬性裝備呢？」
康韋博立即道：「哈哈，如果老弟真有這個本事，那麼無論成品多少，我們器械營都是十取二。」他心中暗道，能夠有兩成的合格率，只怕你都要找老匠頭去幫忙了，三成？呵呵，你再熬上個十年八年的吧。不過那時候，他肯定不在器械營了，也就不會再考慮這些事情了。
歐陽明重重地一點頭，道：「好，就依康大人的。」
康韋博心中大喜，一把拉住了歐陽明的手，道：「老弟，隨我來。」
歐陽明訝然道：「哪裡去？」
「當然是去材料倉庫了！」康韋博大笑道：「日後你若是想要領取什麼材料，直接進入拿就是了，我倒要看看，還有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攔你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