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成熟的代價
雙瞳盯著越來越近的貝尼托，金山的雙拳緊緊攥起，紅黑的魔氣蒸騰而出，在他的背後升起一個巨大的魔影。
看到出現在金山背後的魔影，貝尼托的瞳孔縮了縮。
「不是魔力，也不是妖氣，難道是聖痕？這是什麼聖痕，為什麼會有這種異狀。」心思如電，感受著金山身上出現的詭異力量，貝尼托的心中多了幾分猶豫。
「不管了，先打了再說。」不再思考金山的力量，貝尼托舉著「塔合金」的右手緊了緊，除了「塔合金」，他身上的「天御」鎧甲同樣有著可觀的防禦力，再配合他的聖痕「鋼鐵之軀」，連大天位的攻擊都能勉強抵擋下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一臂，金山雙腳前後站立，舉起右拳向著貝尼托的盾牌打去，他自信自己一定能擋住貝尼托的沖勢，也必須擋住貝尼托的攻勢，食的力量大大強化了他的身體強度，現在他的防禦力已經堪比妖獸。
黑色充滿血紋的眼睛與褐色的眼睛相撞，一股無形的風雷波動蔓延開來。
眾人盯著即將相撞的黑紅魔拳與白色盾牌，心臟齊齊提起。
「阿基萊斯?加百列，停止你的愚蠢行徑，放了金山。」
突然，一個意外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聽到聲音，惡狠狠盯著金山的阿基萊斯不由得一愣，金山也愣了一下，打向盾牌的右拳卻已停止不住。
「咚」的一聲悶響，狂亂的氣流卷著震天的響聲向四周蔓延開來，碰撞中央的石板齊齊碎裂形成一個巨大的土幕。
眾人捂著耳朵低著身體阻擋著狂亂的氣流，已經無力去察看爆炸中央的狀況。
愛麗絲舉著完好的右手阻擋著吹來的氣流，雙眼眯起竭力向著金山的位置看去，俏麗的臉上帶著深深的擔憂，但除了漫天的石屑，什麼也看不到。
氣流漸緩，並最終完全消散，模糊的石屑土幕卻緊緊的將金山與貝尼托籠罩起來阻隔了眾人的視線。
「愛麗絲大人，為什麼您會在這裡？」沒心思去關注金山的下場，阿基萊斯轉過頭來滿臉詫異的看著遠處人群中的愛麗絲。
冷著臉，愛麗絲沒有搭話，雙眼緊緊看著模糊的土幕。
「金山，你千萬不要出事啊，對不起，沒有及早制止阿基萊斯，求求你，千萬不要出事啊。」心裡擔憂的喊著，愛麗絲藍色的眼睛中蒙上了一層水霧。
「愛麗絲大人，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看著無視自己的愛麗絲，阿基萊斯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快。因為愛麗絲是加百列家族第二順位繼承人卡洛斯?加百列女兒的緣故，只是旁支族人的他根本不敢冒犯愛麗絲，但生性高傲的他還是會對愛麗絲不搭理自己而生氣。
「我需要回答你的問題嗎？」冷冷看了眼滿臉血痕的阿基萊斯，愛麗絲抬手擦了擦溢出眼眶的淚滴。
「如果金山出事的話，阿基萊斯，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抿著嘴，愛麗絲看向阿基萊斯的眼中多了絲厭惡。
「愛麗絲大人……」支吾了一聲，阿基萊斯閉上了嘴巴，低著頭，臉上一絲嫉恨閃過，隨後是深深的懼怕。愛麗絲的話在地位森嚴的加百列家族就像聖旨一樣，她要想殺自己，只是一句話，自己就必須心甘情願的去死，不能有絲毫怨言。
「金山，你可千萬別死啊。」嘀咕著，阿基萊斯突然萬分期望金山能夠安然無恙，不然的話，接下來自己很可能去給金山陪葬。
模糊的土幕漸漸消散，貝尼托巨大的身體先露了出來，厚重的「天御」鎧甲被膨脹的強壯肌肉撐得大了一號，雙腳一前一後重重踩在地上，幾條深深的裂痕從腳邊蔓延開來，雙臂拱起齊齊頂著巨大的盾牌，似乎他前方面對的是一幢高山。
看到貝尼托，愛麗絲的心跳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金山，不，不可能的！那個傢伙怎麼可能這麼短命，一定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低喊著，看著安然無恙的貝尼托，愛麗絲感到一股絕望從靈魂深處升起。
土幕繼續消散，巨大的盾牌后，一個瘦弱的身體終於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金山。」看到站在原地，雙腳深深插入地面中的金山，愛麗絲懸著的心終於平靜下來。
與此同時，遠處的戰士宿舍四樓上，一雙綠色的美目慢慢隱去了深深的擔憂。
「吱啦」，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貝尼托緩緩放下了巨大的「塔合金」。
「你是叫金山吧，年輕人，你很不錯，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如果不是你能使用魔力的話，我都要懷疑你其實是一個妖氣感染者了。」看著定定站在原地，頂住了自己的恐怖攻勢寸毫未退的金山，貝尼托眼中濃濃的讚賞閃過。
「妖氣感染者，你是說聖妖者嗎？」心中一動，金山突然對貝尼托說的妖氣感染者產生了興趣。
「不！不是聖妖者，只是單純的妖族血脈覺醒者，事實上，我們白十字軍就是，呃！這個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比起這個，我們的戰鬥似乎要結束了。」貝尼托說著，褐色的眼睛中升起濃濃的好奇，剛才愛麗絲的話他全部聽到了，沒想到金山不僅與妖知的關係非同尋常，竟然還得到了加百列家族公主的青睞。
「我也很吃驚，沒想到阿基萊斯竟然是加百列家族的成員，他現在就像剛才的你一樣，屈服於身份地位，沒有任何尊嚴。」說著，金山的臉上露出幾分玩味。
「哈哈，年輕人，這就是所謂的現實，或許你說的是對的，只有絕對的實力，才能打破一切。」沒有在意金山的揶揄，貝尼托笑著，藏起臉上稍微顯露的落寞。
注意到了貝尼托臉上閃過的淡淡落寞，金山突然心中一動。
「幫我照顧好妖知，謝謝。」深吸一口氣，金山原地深深鞠了一躬。
「沒問題，妖知違反的規定並不是多麼嚴重的過錯，回到組織也沒有任何人會責罰她，不過……」貝尼托說著，語氣突然頓了下，他不清楚要不要告訴金山妖知會被送到聖妖大陸的事實。
「會加入黑十字軍，對嗎？」
「呃！你知道了。」聽到金山竟然說出了妖知的處罰結果，貝尼托心中一驚。
「我和愛麗絲是好朋友，不是嗎？再說，黑十字軍也算不上什麼秘密。」一時口快說出了妖知會加入黑十字軍的結果，金山趕忙拿愛麗絲來當擋箭牌。
「也對，愛麗絲是加百列家族的公主，知道一些隱秘的事也是應該的。」被金山的借口成功說服，貝尼托認同的點了點頭。
「好啦，謝謝你幫我照顧好妖知，剛才被你撞了一下，我的手臂都沒知覺了，得趕緊回去看醫師。」不敢再多說話以防露出馬腳，金山慢慢把插入地面中的雙腿拔了出來。
「只是麻了嗎？年輕人，你的聖痕還真是恐怖啊！」動了動有些酸麻的雙臂，貝尼托對金山的聖痕越發好奇。
「別廢話了，趕緊帶著你的部下，那誰，滾蛋吧。」不想跟貝尼託過多探討自己聖痕的問題，金山轉身向著愛麗絲的方向走去。
「年輕人，希望有一天，我們能一起並肩作戰。」遠遠的喊了一聲，貝尼托抱起昏倒在地的妖知，抓著從飛艇上拋下來的繩梯緩緩上升。
拚命壓制著回頭去看妖知的衝動，金山低著頭，堅毅的雙瞳中蒙上了水霧。他害怕看到妖知會心生悔意，就像食所說的，不清楚狀況的後果便是什麼都改變不了，他還太弱小，還沒有絕對的實力，這都需要時間。
一個人，只有在清楚自己做不到什麼的時候才是真正的成熟。此時，金山的思想在妖知離他而去后悄悄發生了變化。
巨大的白色飛艇噴射著藍色能量粒子緩緩升空，在扭曲的光影后，突然隱於湛藍的天空中，失去了蹤影。
飛艇消失的一瞬，金山停住了腳步，一滴淚水悄悄從下巴滑落，在青色的石板上碎成好看的梨花。
「金山……」看著臉上帶著悲傷的金山，愛麗絲的心中也不由的一酸。
「愛麗絲。」被愛麗絲一叫，金山才從失去妖知的悲痛中掙扎出來，「還沒好好感謝你呢。」
被金山用充滿感激的眼睛看著，愛麗絲小臉一紅。「不用謝，你不也救過我嗎？這樣，我們就扯平了。」
「話雖如此，但還是要說聲謝謝。」說著，金山突然注意到了愛麗絲扎著石膏的左臂。
「愛麗絲，你受傷了！嚴不嚴重？」關切的看著低著頭的愛麗絲，金山的心中多了一種莫名的緊張。
「沒，沒事的，對了，艾薇兒有事情找你……你，最好去看一下。」愛麗絲說著，語氣頓了下，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敏銳的察覺到了愛麗絲的異樣，金山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擔憂。
「難道艾薇兒出事了，不！剛才我確實有感受到艾薇兒的目光，難道！？」正想著，突然又一個聲音傳來。
「金山，很抱歉，剛才一點忙都沒幫上。」盧卡斯走到愛麗絲旁邊，臉上帶著些許愧疚。
「沒關係的，盧卡斯叔叔，白十字軍我早先也聽說過，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連最弱的阿基萊斯都有著准天位中階的實力，真是一群怪物啊。」說著，金山的臉上露出些驚訝。
「你才是怪物呢！」無語的看了眼面露驚嘆的金山，盧卡斯悻悻地嘆了口氣。像金山這樣的，才十六歲，不裝備任何魔導武裝的情況下就能打敗身為白十字軍一員的阿基萊斯，才配得上怪物兩個字。
因為心裡惦記著艾薇兒和魘，金山沒有再跟盧卡斯寒暄，打了個招呼便匆忙向著戰士宿舍的方向跑去。
看著跑遠的金山，盧卡斯扭頭看了眼身旁的愛麗絲，少女藍色的大眼睛一直緊緊放在金山身上。
心中一動，盧卡斯腦海中突然湧起一個奇怪的念頭：如果愛麗絲跟金山能夠在一起的話，貌似是個不錯的選擇。
看著愛麗絲，盧卡斯眼中莫名的意味越來越重。
可憐的愛麗絲，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被她親愛的叔叔給惦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