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酒後是可以亂入的

  黑夜下，空曠的安林鎮主大街上回蕩著拖拖拉拉的腳步聲。兩個影子如同蹣跚的巨獸在酒館橡木招牌上漸行漸遠。


  「你當我是浮誇吧，誇張只因我很怕，似木頭似石頭的話，得到注意嗎，其實怕被忘記……」金山扯著因醉酒而有些不受控制的嘴巴，聲嘶力竭的唱著陳奕迅的《浮誇》。


  一旁的艾倫右手抓著酒瓶，左手攬著金山的脖子，扯著嗓子學著金山狗屁不通的粵語也唱著《浮誇》這首歌。雖然這首歌的意思他一點都不懂，但歌詞間流轉的小人物的驕傲與倔強卻讓他感同身受。


  「金山，你說，如果我擁有足夠的實力的話，加百列家族會同意把愛麗絲嫁給我嗎？」艾倫的口齒還算清晰，滿打滿算喝了不到一杯烈酒。


  「當，當然，剛才打，打架你不都看到了嗎？只要拳頭大，誰都，都得聽你的。」金山打了個酒嗝，仰頭又灌了一口「五糧液」，今天晚上去酒館喝酒主要是為了勸說艾倫，但喝著喝著金山的心中也被勾起了濃濃的愁緒。


  想到現世的生活，金山不禁一陣唏噓，吃了玩，玩累了睡，睡的時候還在夢裡玩，醒了繼續吃，這樣的生活，好安逸的說。


  來到異界，一切都變了，陌生的人，陌生的事，殘酷的規則，像剃刀一樣追著自己的種種，都逼迫著自己不斷的變強。為了自己，也同樣為了那些自己愛著和愛著自己的人，自己都不能輕言失敗。


  「艾倫，努力修鍊吧，只要變得更強大，就算是神，都不能阻止你跟愛麗絲在一起。規則什麼的，就是用來打破的。」感慨的用金克絲的台詞鼓勵著艾倫，金山覺得自己貌似還有著成為一名勵志師的潛質。


  「我知道了，謝謝你，金山，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來，乾杯。」艾倫紅著臉感謝著金山，嫌不夠熱情，還特地舉著右手的酒瓶與金山的瓶子相擊。


  「哈哈，艾倫，你老爸知道我誘拐你喝酒會不會宰了我呢？」清脆的玻璃相擊聲，金山仰頭又是一大口烈酒，嘴裡還含糊不清的說著話。


  「不會，不會，我老爸根本不怎麼管我，友誼地久天長，友誼萬歲！」歡呼一聲，艾倫大眼一瞪，身體一下軟了下去。


  「呃？醉了。」扶著艾倫軟下去的身體，金山醉眼迷離的看著艾倫緋紅的娃娃臉，小巧的嘴巴努了努，一臉醉態竟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靠，我不是變態。」控制住想要親吻艾倫的衝動，金山甩了甩有些混亂的腦袋。直接把艾倫架到肩上，一路小跑。


  打開房門，把睡熟的艾倫往床上一放，金山打著哈欠關上門，一路搖搖晃晃來到「404」。


  「呃，這把不對？」鑰匙插入，金山竟發現擰不開房間鎖，顫悠悠地掏出另一把，他的身上有兩把鑰匙，一把是404的，一把是405的，405的鑰匙是艾薇兒特地配給他的。喝醉的他已經無法分辨到底哪一把是他房間的鑰匙。


  插入，擰開，一進門金山就聞到一股特殊的香氣，甜甜的馨香，跟艾薇兒種的花好像。沒想那麼多，金山扯下衣服，脫下鞋子，掀開被子直接鑽了進去。


  好香好暖和，這是金山鑽入被子后的想法，眉頭舒張開，金山徹底進入了夢鄉。


  「呼呼……」艾薇兒拿開捂住嘴巴的右手，喘了幾口，臉色緋紅的看著鑽進自己被子的金山。剛剛金山打開房間門的時候她就醒了，剛要尖叫，借著走廊微弱的燈光看清進來的人是金山，連忙用手捂住嘴巴，將涌到嘴邊的聲音咽了下去。


  平復了一下心情，掀開遮住口鼻的右手，艾薇兒才聞到金山身上的酒味。


  「金山去喝酒了。」想著傍晚金山跟自己說去溜溜彎，艾薇兒忽然一陣好笑。「也不知道編個好點的理由，酒精的味道是藏不住的。」


  突然想到那個用同樣的理由徹底消失在自己生命中的男人，艾薇兒好看的眼眉暗淡下去。「至少，你沒有離開。」靜靜的注視著熟睡的金山，艾薇兒的心中漸漸暖了起來。


  「金山，你會離開我嗎？」將臉湊到金山臉前，栗色的髮絲輕輕垂在金山脖子上。艾薇兒美目迷離，像是在問金山又像是在問自己。


  「嗯哼。」輕輕的鼻音將艾薇兒從錯亂的幻想中驚醒。金山撩了撩搭在脖子上的髮絲，順手一攬，將艾薇兒摟入懷中。


  「啊……」輕呼一聲，艾薇兒滿臉通紅的看著側轉身體，將自己擁入懷中的金山。如果不是確定金山已經徹底睡熟，艾薇兒都要甩起巴掌，狂呼金山的熊臉了。


  砰砰亂跳的心臟安靜下來，艾薇兒才發現在剛才的動作中，自己的睡衣扯向一邊，胸口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尤其是那一團溫軟，點綴著誘人的粉紅，散發著迷人的馨香。


  艾薇兒驚呼一聲，連忙去整理睡衣，卻發現金山把自己摟得很緊，一時竟掙脫不開。


  紅著臉看著金山像小孩子一樣只是抱著自己，艾薇兒不再掙扎。一種久違的安全感流淌入心中。


  「金山，吾愛。」心中一動，艾薇兒羞澀地向金山表白，粉紅的嘴唇輕啄，又迅速離開。一股濃濃的甜蜜自心中流轉。


  彷彿做到了一切，又放下了一切，艾薇兒再也撐不住美目，將頭輕輕靠在金山胸前，像睡美人與王子，緩緩入睡，夢裡有自己，有魘，還有他。


  清晨，一種輕輕的壓迫感，將艾薇兒從夢中驚醒。


  「魘！」睜開美目，看到壓在自己跟金山中間被子上的女兒，艾薇兒不由得心中一陣緊張，還有一種強烈的羞恥感。「糟了，被魘看到了，她會怎麼想，艾薇兒，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埋怨著自己，艾薇兒掀起被子把頭深深的埋在裡面。


  「媽媽，是金山叔叔嗎？」雙手撐著小臉，魘眯著大眼睛看著緊張地躲到被子里的媽媽。


  「嗯。」輕輕應了聲，艾薇兒慢慢探出頭來，既然魘都看到了，艾薇兒索性面對現實。


  「太好了，魘終於有爸爸了。」小蘿莉笑著一把撲在艾薇兒身上，小臉拱著艾薇兒的胸口，左扭右扭，說不盡的快樂。


  「呃。。。」此刻，艾薇兒的心中充滿了怪異感，沒想到還有幫著媽媽找爸爸的女兒。


  魘也想要有爸爸，想著，艾薇兒心中的怪異感徹底消散，只剩下深深的愧疚，一方面是沒能給女兒應有的父愛的愧疚感，另一方面還有對他的淡淡愧疚。


  「魘，你覺得叫金山叔叔爸爸，會怎麼樣。」一時擺脫不了那股淡淡的愧疚感艾薇兒決定詢問女兒的意見。


  「當然好啦，金山叔叔做魘的爸爸最好了，魘真得很喜歡金山叔叔。」女兒歡快的回答著，「媽媽，讓金山叔叔做魘的爸爸好不好，好不好。」撒著嬌，魘一臉的渴求。


  「好啊，從今天開始，魘就叫金山叔叔爸爸好了。」女兒的話成功地讓艾薇兒放下了最後一絲愧疚。既然喜歡，那就去勇敢的承認，就像當年那樣。


  起床啦，哄著魘從身上爬下去，艾薇兒背著女兒快速地穿好衣服。因為金山在一旁的緣故，艾薇兒還是有點羞恥。


  魘的小床在房間的另一側，床邊的小架子上擺著好些個玩偶，這些精美的玩偶大多都是金山給魘買的。一個精緻的木盒擺在架子最下側，這是上次金山被怪老頭敲竹杠的所謂包裝。


  抱著幾個最喜歡的玩偶，魘坐在媽媽床上愉快的玩著，艾薇兒則在陽台上照顧著繽紛的鮮花，雖然應了金山的請求自己搬到了城堡來住，但艾薇兒還是希望自己能夠自食其力。所幸自己種的鮮花確實漂亮，城堡里不少學員甚至戰士都願意買來送給戀人。


  玩著玩著，魘的眼睛掃過被子里熟睡的金山。「爸爸真能睡，這麼晚了還不起，像小豬一樣。」不客氣地鄙視著貪睡的金山爸爸，魘的大眼睛一轉，瞬間來了主意。


  慢慢爬到金山身上，魘伸出小手輕輕捏住了金山的鼻子。


  夢裡，金山此刻正一臉驚奇地踩在平靜的湖面上，左走幾步，右走幾步，真的浮起來了耶。自己竟然能像忍者一樣站在水面上，接受了這個事實，金山的興緻來了，一會兒快跑幾步，看愉快的水花在身後盛開，一會兒又趴在水面上，看水下色彩斑斕的魚兒悠閑地游過。


  「呃！那是什麼？」看到魚群與水草下一個熟悉的臉旁閃過，金山心中一動。伸出手想去撈，水面卻像牆壁一樣擋住了自己的手指。


  「到底是什麼？」抓不到，想要一探究竟的衝動就越來越強，金山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水面以下，那一定是對自己非常重要的東西。他沒注意到，自己的雙眼中竟慢慢變成爬上了血紋，一股黑紅色的氣體從五官噴發而出，蔓延纏繞了全身，遠遠望去，就像一個墜入現世的魔神。


  「是什麼！」低吼一聲，金山攥起拳頭狠狠擊打在水面上，平靜的湖面如同落入了一枚核彈，自拳頭墜落之處向四周翻騰開來，一波又一波的巨浪打著滾兒奔向遠方。


  再次猛力一擊，鏡面般的湖面終於完全破碎，金山迫不及防，身體落入水中。在水中奮力掙扎著，金山終於清醒過來：「我不會水啊。」灌了一大口湖水，金山撲騰著身體，意識越來越模糊，同時一股深深的窒息感像巨鉗一樣緊緊扼住自己的喉嚨。


  「靠，沒想到，我金山竟然會死在夢裡，這也太離譜了吧。」默默地吐槽了一句，金山的意識終於徹底消失。


  與此同時，現實世界中，被魘捏住鼻子的金山終於喘著粗氣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