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若是以前有人說起哪個男子追隨一個女子跳崖,陵淵定要嗤之以鼻。
然而如今跳下來的,是他自己。
他不管不顧地去追逐銀池,她下墜的方向在他眼裏根本不是懸崖,那隻是他必須抵達的地方而已。
他急切地去抓銀池,運了十成十的功力卻總是差那麽一星半點,呼嘯的風聲吞沒了他呼喚她的聲音,他看著她墜入深潭,自己也跟著墜了進去,才覺得這潭水冰冷徹骨,滿腦子都想著她覺得冷不冷?手腳並用急慌慌地撲騰到她的身邊去!
陵淵抱住銀池往水麵上遊去,閉著眼睛的銀池令他心亂如麻。他抱著銀池遊至潭水邊,使勁呼喚她的名字,又嘴對嘴地為她渡氣,如此反複幾次,終於見她咳出一口水來,大口地喘息,緩緩睜開了眼睛。
“銀池!銀池!”陵淵無比欣喜地呼喚著,他緊緊抱著她凝視著她,“你怎麽樣?哪裏不舒服?”
銀池有些迷茫地看了他一陣,緩緩抬手撫上他的臉:“你……這麽傻的嗎?”
陵淵沒有答,抱起銀池往前走去,說道:“冷就抱緊我。”
銀池沒什麽力氣,卻還是嘴硬:“你也濕透了,抱著不是更冷?”
陵淵冷哼:“我身體是熱的,體會不出來嗎?”
銀池也冷臉:“放肆得很啊陵督公?放孤下來!”
“我不放你又能如何?”陵淵將她抱得更緊。
“陵淵你!”銀池想發怒,身體卻不合時宜地微微顫抖了一下。
陵淵的氣勢又軟下去,將她緊摟在懷裏,快步向著附近隱隱能看見火光的地方走去。銀池看著他的側臉,眼前不斷閃現的是他跳下來的瞬間,想發脾氣的火焰也熄滅了。
她靠上他的胸膛,沒什麽力氣地掐了他的腰一下,想說什麽又沒說,歎了口氣。
前方有火光的地方是一間簡單的木製小屋,火光來自屋頂上的一塊有些突兀的琉璃瓦,映襯的是夕陽的顏色,看起來像是火光而已。陵淵將銀池暫時放下,讓她站在距離屋子不遠處,他獨自一人上前查看,屋內屋外查探了一遍,才走過來又準備抱起銀池去屋內。銀池阻住他:“孤自己會走。”
陵淵聽到她說“孤”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就往屋中走,邊走邊恨恨說道:“屋中簡陋勉強可以歇息,先在此處落腳,微臣去查看有何方法能回去。”他將銀池放在茅草堆上,“微臣去生火,殿下稍待。”
他將“殿下”與“微臣”咬字咬得極重,直白地告知銀池他對此很是不滿。銀池看著他利索地收拾出柴火又點燃火焰靠近自己,拿了支撐衣物的竹竿過來撐好,說道:“殿下可將濕衣物晾在此處,微臣在外守著。”
說完他就出去了,還帶上了門。銀池走到窗邊看著他坐在屋外也點燃了火,脫下衣物撐在火邊烤。銀池看著他脫下外衫又脫下裏衣,露出精壯的上身,凝視著他後背上的道道經年日久的傷痕,有些出神。
“殿下想看什麽?”陵淵沒有回頭,開始解下身的外褲,“想看得清楚些,不如微臣進去?”
銀池哼了一聲:“自作多情什麽,誰看你了?”語氣挺冷,卻突然打了個噴嚏。
陵淵回頭看她,臉上帶著無奈:“殿下還不脫下衣物烤幹,是打算吩咐微臣來做?微臣倒是願意代勞。”
銀池嗬嗬一笑:“有本事就進來,孤還怕你不成?”
陵淵甩下衣物抬腿就往屋內走,銀池立即關門卻被他一手按在門上直接推開,走進來就逼近她,任她如何後退他隻向前進,直將她逼至停靠牆壁不能再退,在她一聲“放肆”隻出口了半個字時,他盯著她說道:“殿下天不怕地不怕,怎麽剛才要關門?”
銀池瞪著他:“膽敢隨意闖入孤的……”
陵淵吻住了她。
他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他在她唇上碾壓,廝磨,吮吸,他一手握住她捶打他的手,貼近她壓製她,將她緊緊箍在自己懷裏,一門心思要奪走她的呼吸和思忖的企圖。
銀池從未經曆過這般吞噬猛烈的吻,在最初的無措之後竟然漸漸生出些激烈的快意,因陵淵無意識鬆開的雙手也沒有再捶打他,而是摟上了他的脖頸。
陵淵的麵色緩和了許多,撫慰似地舔吻著他的愛,更緊密地將她摟在懷裏,恨不能融進自己的胸膛。
想侵占她,想攻城略地。
陵淵在這投入的吻中有些暈頭轉向,沒注意到銀池忽然頓了頓,整個人都怔住了。他趁著這個間隙更深入地探索她的齒關,卻忽然被她十分大力地一把推開!
陵淵還沒從意亂情迷中緩過神來,迷蒙地看著銀池。銀池一臉驚詫,目光逐漸下移,盯在陵淵腹下已經立起的某處,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你沒有?!”
陵淵並無慌亂之色,看著銀池答道:“是,沒有。”
銀池震驚道:“怎麽進的宮?在宮中這麽久都無人發現?”
陵淵:“沒有。我入宮做太監是因為景妃的一己私欲,但我起先以死相抗,危急關頭被人所救,還以為遇到了好心人,沒想到是史那晴的人。”
銀池反應極快:“她救了你,要求你成為她的暗樁入宮?為了控製你給你下了毒?”
陵淵點頭:“我並無入宮之意,但如若不從仍是要死,萬般無奈之下成為了宮中一名小太監。作為補償,史那晴買通了宮中負責淨身的大太監,隱瞞了我未淨身的事實。”
銀池無言以對地看了他一陣,想起史那晴說的那句“手嘴俱巧”,懷疑史那晴隻是詐自己而已。而陵淵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直接說道:“為史那晴一句話就氣成那樣,不知道來問問我嗎?”
銀池麵上紅白交替了一陣,斥道:“你無賴!混蛋!這麽久了都不告訴我?”
陵淵頓了頓,說道:“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另外,我擔心你會對我更加戒備。”
誠如陵淵所言,銀池對所有男人都懷著戒備之心,因為她曾遭受過他們的欺侮和占有,知道他們有那樣的能力。
銀池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陵淵已經漸漸恢複冷靜,他將她緩緩攬進懷裏帶她走至火邊,說道:“烤幹衣物和頭發,其他的……晚些再談。”
他將火堆裏又添了些柴,出去了,再次帶上門。
銀池有些懵地坐在火堆邊,慢慢解開衣衫脫下支撐在竹竿上烘烤,隨手捋著自己的長發靠近火堆。想起剛才陵淵那裏的模樣,她就麵紅耳赤,想到他是因為與自己吻得過火才會如此,她的臉更燙了。
這個混蛋!
銀池甩甩頭不再去想,一心一意烤衣服。但耳朵總會聽見陵淵在外的響動,知道他烤幹衣物又穿戴整齊,有一下沒一下地扒拉著火堆。過了一陣他起身說道:“我去附近查探一番,很快回來,你就在此處不要隨意走動。”
沒聽見銀池回應,他又說道:“無需害怕,我剛才看過了,周圍沒有其他人,這屋子已經很久沒人住了,可能是很久以前誤入此處的人搭建的。”
“嗯。”銀池應了一聲。
陵淵離開了,銀池聽得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心中竟生出了點點不舍,帶著些許纏綿之意。她暗自歎息,烤幹了衣物和頭發重新穿戴好,走出門去。
附近都是高聳的懸崖峭壁,看起來滑不留手,他們所處的位置像是一個長頸瓶的瓶底,深潭占據了瓶底的大部分區域,木屋這裏隻是一點點岸邊的位置。天色漸漸暗下去,潭邊冷風四起,銀池抱臂瑟縮地循著陵淵剛才離開的方向去找他,走了沒有多遠正好遇到他走回來,肩背手提地拿了不少東西,有木材還有些野味。銀池快步走過去伸手接他手中的東西,他卻避開了,說道:“哪有讓你提重物的道理。”他看了看她:“冷?快回去。”
銀池與他並肩快步往回走,見他身上有汙泥和血跡,問道:“你不會是徒手抓了這些野雞和兔子吧?”
陵淵:“沒有弓箭,隻能如此了。這附近很難攀爬回到崖頂,但我與你墜崖定會有人來尋,且等等看。”
銀池抬手幫他托起背後的木柴,陵淵看向她,眼裏帶著舒緩的笑意:“說了不用,我又不是文弱書生。”
“是呢,堂堂大燁緝事司督公呢。”銀池使壞地抓住他身後的木柴往下拉,讓他覺得更重。陵淵笑了笑,說道:“心情挺好?不擔心懸崖上麵?”
“擔心也沒什麽用,一時半會都回不去。”銀池淡淡笑著歎了口氣,“我還以為墜下來就死了,沒想到還能活著。不需要在意旁人目光的地方,竟然是懸崖下這樣的絕境。”
已經走到了木屋前,陵淵把東西都放下收拾一番,讓銀池在屋裏別出來吹風,又把野雞兔子拔毛剝皮架在火上烤,才走進屋坐在銀池身邊,摟住了她靠向自己。
銀池不太習慣跟人如此親近,推了推他。
“不是冷麽?”陵淵不鬆手,理所當然地看著她,“不是說無需在意旁人的目光?這裏誰也沒有,就隻有你我,為何要推開我?”
銀池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硬瞪著他:“我發現到了這下頭,你就不太一樣了。”
陵淵勾唇:“哪裏不一樣?”他掃了一眼自己的下方,“這裏嗎?”
銀池肘擊了他一下,嗔怒道:“說什麽呢!沒個正形!”她使勁掙脫他,“放開!”
陵淵直接將她抱在了懷裏,凝視著她的雙眸:“嗬,我在上頭也沒什麽正形,你不知道?”他幽幽看著她,“銀池,你是不是要一直這樣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