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連消帶打
深深地望了惋笑如一眼之後,張太醫又繼續說道:「這尾枯草即便是成年男子誤食了,胸口恐怕也要悶堵上好幾天,更何況是惋小姐這樣體質虛弱又受了寒的女子,這尾枯草一入了口,當即便相衝相剋,所以這才造成了惋小姐突然吐血與暈倒昏迷的現象。」
「那張太醫,這該如何是好,笑如姐姐的身體要不要緊!」聽完張太醫的解釋之言之後,羽寧公主神情緊張,眼中當即閃過了一抹深深的憂慮之色,望著張太醫,她緊張兮兮的問道。
「公主請放心!」見狀,張太醫忙道,「惋小姐她並沒有性命之憂,只是這身子恐怕得要好好地將養上幾天才好,微臣這就開個方子,為惋小姐好好地調理調理!」
「嗯!那就有勞張太醫了!」聞言,羽寧公主這才隱隱地鬆了一口氣,隨後她好似又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一臉的嚴峻之色,對身後的小宮女一擺手后,又對張太醫說道,「對了,張太醫,你給看一眼,笑如姐姐吐血昏迷之前,就是飲的這杯茶,這杯茶水是否有什麼問題?」
當時的那杯茶水雖然是被惋笑如她一飲而盡,但那茶杯的內壁上多多少少還是會掛些茶漬的,雖然量不大,但對於經驗十足的張太醫來說,想要檢驗個清楚明白便已經足夠!
聞言,張太醫趕忙自小宮女的手中接過了茶杯,舉至眼前,低頭瞅了一眼之後,張太醫緊接著伸出了手,指尖輕輕地沾了一滴茶漬,而後送入了口中。
頓時一股生澀尖銳的感覺瀰漫上了舌尖,張太醫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之後,便得出了準確的判斷,而後他抬起了頭,如實稟告道:「啟稟公主,確實是這杯茶水裡被混進了尾枯草!」
「哼!真想不到這堂堂的國相之府,竟然還藏有這種不潔之物,來人呀,去給本公主好好查查,這種不潔之物到底是如何混進大小姐的茶水裡的!」得到了想要結論之後,羽寧公主臉色當即就是一沉,緊接著她大力的一甩袖袍,一轉身,直接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全然不顧惋天雄雙眉緊鎖的面容,以及黃湘訝然不已的表情,眾位宮女與太監們,在聽了羽寧公主的吩咐之後,幾乎是清巢而出,全都朝黃湘的房中涌了過去。
經過宮中長年的特殊培訓,這群下人們太知道在這種情況之下該如何處理了,該怎樣去查,該怎樣去搜,想來用不了多久,「真相」便會傳來。
之前還非常淡定與有自信的黃湘,此時她僵硬的嘴角兒不可遏制地抽搐了兩下,想不到張太醫最後所得出的結論居然是這樣的,那茶水裡所被摻染進去的並不是什麼毒藥。
「張太醫,有勞你了,麻煩你先下去給笑如姐姐配方抓藥!」就在這時,羽寧公主的聲音再次傳來,只見她臉色稍緩,柔和地望了張太醫一眼之後,羽寧公主輕柔地說道。
話落之後,張太醫輕輕地點了點頭,然而還未等他稍加移步,杜麼麽帶著一名身穿赤青色粗布褂子的中年男子,直接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頓時便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去,由此一來,便也耽擱下來了張太醫想要出去的行程。
見到這名中年男子之後,黃湘的眼前頓時一亮,他不僅僅單單是自己這一方的人,而且他還是個大夫,先前黃湘特意給杜麼麽 使了一個眼色,意思就是想讓她去把這名男子給找來,為了謹防有詐,她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
「老爺!依妾身愚見,既然李大夫他已經來了,不如也讓他為大小姐把把脈吧,您看如何?」緊接著,黃湘轉頭看向了惋天雄,眼珠兒轉了轉之後,她神情肯切,一字一頓的開口說道。
然而就在她話音將將落下之際,還未等惋天雄表態呢,有一個人先是不樂意了!那就是張太醫,他貴為太醫院的一員,醫術自然是了得的,可黃湘這麼一弄,明顯就是在質疑他的醫術,這種當眾打他臉的行為,如何能叫張太醫他下得了台。
如此一來,只見張太醫的臉色略微的一沉,眉頭微微皺緊,即便是他心生不悅,但在此時卻沒有明顯的表現出來。因為這個提議只是黃湘這一界女流提出來的,而最終拿定主意的那還得是一家之主,惋天雄!
聽聞了黃湘的建議之後,惋天雄頓時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之中,其實就內心來講,多疑的他是贊同讓李大夫再為惋笑如把一次脈的。只不過嘛……他即便是可以不考慮張太醫的感受,但多多少少他也得在乎一下羽寧公主的想法。
一時間,惋天雄微微低垂著頭,暫時沉吟不語。於此同時,所有人的注意力此時都集中在了惋天雄的身上,因為接下來他的決定,雖然是影響不了大局,但多多少少會影響到某些人的心情。
見到惋天雄是這樣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黃湘當即便急了,未免事情有變,眼中流轉著淡淡精芒,她趕忙又趁熱打鐵的勸道:「老爺!您別在猶豫了,多一個人看一眼又有什麼不好,想來公主也定會體諒老爺一派愛女之心的呀!」
愛女之心?羽寧公主眼中帶著明顯的鄙夷,眸光流轉,冷冰冰的掃了黃湘一眼,這四個字也虧得她能脫口而出,這臉皮厚的呀!可真是叫人汗言。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黃湘她到底是一個聰明之人,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便給羽寧公主扣上了一頂道德至高點的大帽子。對於 此,要是羽寧公主再有什麼不滿的,那便是她不懂事了。
不過對於黃湘的提議,羽寧公主除了有些鄙夷與嘲諷之外,也並沒有準備出言制止她!一來,自己派去調查的宮人還沒回來,自己有的是時間與她耗下去。二來,即便黃湘她再去找幾個人過來把脈,也改變不了事實,所以羽寧公主根本就沒什麼可擔心的。
這一次,惋天雄在短暫的思考了片刻之後,他便拿定了主意,只見他突然抬起了頭,咬了咬牙之後,惋天雄沖著李大夫,微微點了點頭,以作默許!
見狀,在黃湘淡淡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李大夫這才敢有所行動,只見他緊走了兩步,來到了惋笑如的床前,而後打開了他自己隨身的小藥箱,有條不紊地重複著張太醫剛才的動作。
「哼!看來國相爺是不相信張某人的醫術呀!」在惋天雄同意之後,張太醫的臉色頓時變得青一陣白一陣的,咧了咧嘴角兒之後,在心情極度不滿的情況之下,當著眾人的面,張太醫沒好氣的說道。
「張太醫你多慮了!老夫並沒有這個意思!」聞言,惋天雄挑起了眼帘,只是淡淡地掃了張太醫一眼之後,他心不在焉,極其敷衍的說道。
對於惋天雄來說,他貴為一國之相,身份尊貴,地位非凡。而張太醫只是太醫院裡,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太醫而已。對於他,惋天雄自然不會放在眼裡。
但張太醫能來到綰雲閣里為惋笑如把脈問診,那是因為羽寧公主特意將他給叫來的。正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惋天雄即便是再不把張太醫放在眼裡,此時也得簡單地敷衍他兩句。
「哼!」這張太醫也是一個有脾氣之人,不滿地沖著惋天雄翻了翻白眼之後,他奮力的一甩袖子,別過臉去,張太醫冷冷的怒哼一聲。
如此一來,出於各種複雜的情愫,張太醫他此時反而是不著急離開了,他倒是要留下來好好地瞧瞧,這群人到底還能折騰出什麼來!
不一會兒之後,李大夫緩緩地起了身,來到了羽寧公主與惋天雄的面前,他一五一時將自己看出來的東西如實相告。而他所言之事,竟與張太醫的話不謀而合。
如此一來,不僅黃湘沒了話,就連惋天雄也沒了言語,他皺了皺眉頭之後,抬起了手,極其不耐煩地沖著李大夫揮了揮手,直接將他給打發出去了。
同樣的,雖然羽寧公主與張太醫二人也沒有多說些什麼,但他二人的眼神可就沒有那麼的和善了,眸光流轉之下,閃爍著的是淡淡的嘲諷與譏笑!
「小姐……小姐……」就在這時,一陣虛弱卻又悲泣的聲音緩緩傳入了眾人的耳中,緊接著,後堂的帘子被人掀起,蘇媽媽在 小菊的攙扶之下,顫顫微微,極其艱難地走了出來。
她身上的鞭痕雖然剛剛有結疤之相,但畢竟年老體弱,在床上躺了幾天還行,可如今突然下了地,每走一步,都會牽扯到身上的傷痕,就這短短的距離,蘇媽媽的後背上有的地方已經隱隱涔出了血絲。
剛才蘇媽媽聽小菊無意間提起惋笑如突然吐血昏迷之事,當即她便躺不住了,心中擔憂不已,不顧勸阻,蘇媽媽咬著牙,她硬撐著,不管不顧,非要下床。
只因在蘇媽媽的心中,哪怕是她自己的安危,那也全然沒有惋笑如重要,她雖然只是一個奶娘而已,但多年來的真情付出,已經使得她與那親生額娘無異了!
「蘇媽媽,您怎麼下床了……」突然驚見到蘇媽媽出來了,海棠趕忙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扶住了蘇媽媽另一側的胳膊,望了她蒼白的臉色一眼,海棠擔憂地柔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