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是妖還是鬼
站的高可以看得更遠，但是風也會越大，也越冷。整個城市被陰沉的烏雲籠罩，北方下的雪，南方下的雨，都一樣的寒冷，李嶔恆站在這棟高樓的頂端，欣賞著玻璃窗外大雪紛飛的美景。
人心是世界上最難猜測的東西，認識的時間再長也未必能認清對方的心思。
「嶔恆，你找我有事？」宋羽夢敲了兩下門就直接走進來，她穿著幹練的西褲套裝，外裹著大紅色的毛呢長大衣，本來就高，再加上十厘米的高跟鞋，像走秀的模特般優雅地向他走來。
「坐！」李嶔恆微笑著，示意她坐下。
宋羽夢拉開椅子坐下，自然地翹起二郎腿，雙手合十擱在膝蓋上。
「沒事，只是找你來聊聊天。」李嶔恆似笑非笑，神情中帶著一點苦澀，好像心事重重。
「你怎麼了，怎麼都吞吞吐吐的，平時你不都是很爽快的嗎？發生什麼事情了？」跟李嶔恆認識了十幾年，她一看就知道他有些不對勁。
「你相信世界上有妖魔鬼怪嗎？」一向崇尚唯物主義的李嶔恆，突然冒出這樣的一句話。
宋羽夢一愣，雙眸垂下想了想：「世界千奇百怪，不過我還是比較相信科學，怎麼突然這麼問，你看到鬼啦？」
「可能是我自己眼花吧！」李嶔恆苦笑一聲，滿臉無奈。
「到底看了些什麼，就別吞吞吐吐地，搞得我都有些好奇了。」她內心突然很想知道，李嶔恆這到底是看到了些什麼。
李嶔恆無奈地長嘆一聲：「我懷疑家裡有鬼，我不怕，只是，我怕煙雨看到了，會嚇到她，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啊！」
「真的有鬼？你看到了！」宋羽夢眼眸瞪大，瞳孔中透出一絲驚恐：「怎麼樣的鬼？很可怕嗎？」
「沒事了，我就說說，我自己想想辦法，找個法師什麼的來去驅魔吧！」李嶔恆把話說到一半就沒繼續說，更增加了宋羽夢的好奇心。
「咚咚！」
「我來啦！」煙雨快速地敲了兩下門，門外的秘書完全攔不住她，她就打開房門跳進來，一看宋羽夢也在，馬上收起俏皮的笑意，瞪大的眼珠子轉了裝，咬咬嘴。
李嶔恆馬上迎上前，親昵地摸摸她的頭，溫柔寵溺地語氣說道：「這個時候，你怎麼來了！」
「我做了紅燒獅子頭，很成功，特意拿來給你試試。」煙雨揚起手中的便當，一臉興奮地說著，完全沒注意到宋羽夢板著的黑臉。
「紅燒獅子頭，我家小妖精會做這麼複雜的菜式啦，好，我來嘗嘗。」李嶔恆接過便當，放在桌面上，打開飯盒。
肉丸很圓，沒有散開，但是，黑乎乎的，好像燒得有點焦。
李嶔恆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假，很想吐槽一下這賣相，話到嘴邊又咽下，夾起一塊放進嘴裡，有點驚喜，這次做的竟然能吃。
「好，進步很大，堅持下去肯定很快能趕超我媽！」李嶔恆誇大其詞，一邊嚼著一邊說，口齒不清。
「我先走了。」宋羽夢被晾在一邊看了幾分鐘，看著兩人膩歪的模樣，實在是待不下去了。
她沒等李嶔恆回應，就快步開門走出辦公室。
煙雨追了出去，把她喊住：「那個，你等一下。」
「怎麼，老闆娘你有事找我？」宋羽夢回頭，話裡帶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煙雨深呼吸一下：「怎麼說，你也是他多年的好友，我們和解吧，之前的事情我不跟你計較了，你們可以繼續當朋友。」
此話一出，宋羽夢就怒了：「我想，我們當朋友輪不到你允許吧！別太自以為是，我跟嶔恆的關係不是你可以破壞的。」
「你…」既然她都不領情那就算了，要不是看在李嶔恆的份上，煙雨都懶得跟她廢話。
「怎麼又想打我啊！你很快就沒戲了。」宋羽夢拋下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揚長而去。
煙雨跟李嶔恆的婚禮日期都訂下了，宋羽夢竟然還不死心。
她無奈地搖搖頭，還真不由得有些同情宋羽夢，感情這種東西不是努力就能勉強來的。
「你們在聊什麼？」煙雨斜眸瞧了瞧李嶔恆的臉，剛才宋羽夢說得那句話，讓她感到一絲不安。
「就說說工作上的事情而已，怎麼，我跟羽夢單獨聊聊天，你都吃醋啦？」李嶔恆摟過她的腰，把她抱坐在腿上坐著：「那我跟你也在這單獨，聊一會！」
椅子承受著兩人的重量不禁一沉，煙雨一手按住正要吻過來的嘴：「這是在辦公室，還是玻璃牆！」
「外面看不到的，你放心！」李嶔恆說完，迅速地在她臉頰親上一口。
「好了，你快吃完我就要回去了。」煙雨把東西收拾一下，把便當里剩下的飯菜狂塞進他口中，然後給他擦擦嘴，風風火火般溜出了辦公室。
李嶔恆楞著想了想，她這是怕他會在辦公室對她做什麼？
冬天的天黑得特別早，傍晚六點，室外已經黑漆漆一片。
「喂，羽夢，有什麼事嗎？」李嶔恆拿起電話，半垂的眼帘拉開，他沒想到魚這麼快就上鉤了。
他心情突然變得有些複雜，這足以證明他的演技成功騙過宋羽夢，又或許是宋羽夢非常信任他。
「有空嗎，約你吃個飯，順便跟你說件事。」宋羽夢完全沒想到自己已經掉入了李嶔恆的圈套中，手拿著高腳杯，搖晃著杯子里的紅色液體，嘴角的弧度上揚。
「好，我來接你吧！」
「不用了，來我家吧，今天心情好，親自下廚。」宋羽夢掛了電話，看著廚房中剛買來的一大堆做飯的食材，她剛才還擔心著李嶔恆會拒絕的，沒想到他爽快地答應了。
她就是嫉妒，嫉妒李嶔恆吃那個女人做的食物，她也可以做，而且肯定比那個女人做得好吃。
——
「叮咚！」不一會，李嶔恆就來到了宋羽夢家。
她卸掉了妝，系著圍裙，在廚房忙活著，小心翼翼地切著胡蘿蔔，一聽到門鈴的響聲，心中的喜悅更加明顯，幾乎是小跑去開門的。
「進來吧，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到了，飯都還沒做好。」宋羽夢朝他微笑著，她臉上這種久違的笑，那麼天真，像回到了十年前，那個青澀懵懂的少女模樣。
可是她早就不是當初簡單善良的女孩，愛情能讓人為了對方，把自己變得越來越好，也可以變得越來越陰險。
來之前，李嶔恆給煙雨打電話，電話中的女人興奮又明媚的聲音傳來，告訴他，她做了九道菜，就等著他回去一起吃。
「羽夢，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吃飯了，這個送給你的，給你賠罪！」李嶔恆把買來的花束送給她，又補充一句：「我讓大歐過來陪你吧！」
宋羽夢的心情一下子從天掉到了地上，硬生生地擠出笑臉問：「是因為她嗎？」
「嗯，她已經做好了，而且還是第一次學會.……」
「夠了，李嶔恆！」宋羽夢崩潰大喊，打斷了他的話：「不要在我面前說你多麼，多麼的喜歡她。」
李嶔恆心裡有些愧疚，但是又不得不這麼做，他們十年的友情也許就要在此斷了，他並不想做得如此絕情，可是這也許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我早跟你說過，不要喜歡我。」李嶔恆冷冰冰的話語拋出，宋羽夢的心像被冰封般，感覺不到一絲血液流動的痕迹。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肯給我一個機會，也許，你就會愛上我。」宋羽夢歇斯底里地嚷嚷著，早就不理會此刻的自己面容有多醜陋。
李嶔恆摟著她，輕輕拍打她的肩膀安慰：「對不起，羽夢，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我希望你明白，我們不可能，我也真心希望你能找到那個真正愛你，疼你的人。」
「一切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那個女人。」宋羽夢瞬間冷靜下來，嘴裡喃喃自語。
「我給點東西你看，看完你會改變主意了，你不能跟那個女人結婚，她，她根本就不是人！」宋羽夢緩緩地從房間里拿出筆記本，打開，放到李嶔恆的面前讓他看。
視頻中，煙雨跟周伯川在一包廂里吃飯，可周伯川一動不動，煙雨在他身上找來找去，然後手一揮，把要倒的杯子定在半空中.……
李嶔恆瞳孔睜大，然後微微揪起眉，一臉驚訝地問：「這是……什麼回事？」
「你不是說你在家裡看到鬼嗎？我懷疑就是這個女人，她根本就是個妖怪！」宋羽夢邊說著邊觀察李嶔恆的表情，他果然還不知道。
「怪不得，我每次早上醒來都腰酸背痛，原來是她.……」李嶔恆本來想說原來是她吸走了自己的元氣，可這台詞實在是太逗了，他怕說了會忍不住笑場。
宋羽夢一驚：「難道她像電影里的千年老妖會吸走人的元氣？」
「你怎麼拍到這個？」李嶔恆試探地問道。
「我那天剛好看到她跟周伯川，我就懷疑她跟周伯川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他們一起陷害你，所以就偷偷拍下了！」
李嶔恆點點頭：「就這一條嗎？」
「對！」
「這樣，羽夢你聽我說，這件事情不能張揚，免得打草驚蛇，你把視頻交給我，我想辦法處理。」李嶔恆停頓一下，補充道：「你不要留底，我怕她知道了，會對你不利！」
「你打算怎麼做，她看起來很危險！」宋羽夢完全相信，沒察覺似乎異樣。
李嶔恆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我爺爺認識很多大師，肯定能想到辦法的，放心，不用擔心，這個給我，我先研究一下。」
「好，你千萬要小心。」
李嶔恆拔出插在電腦上的U盤，朝她微笑一下：「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嗯！」
只是宋羽夢萬萬沒想到，李嶔恆不但不嫌棄，竟還維護著那個不知道是妖還是鬼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