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去水族館
人總是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這句話狠狠地砸在了莘書航心頭，從前的他仗著張瑾藝愛他，打心眼覺得張瑾藝不會離開他，所以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他真的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張瑾藝會在他的生活中消失，而如今在他面前的卻是一個把他當作陌生人的她。
「怎麼突然不說話！」手機屏幕中一條未讀信息跳了出來。
「我剛來R市不久，聽說這裡有個大型的水族館，很漂亮，明天周末，有沒有興趣去看看？」莘書航深呼吸，大膽地向她發出邀請，早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心理準備。
水族館，又是一個陌生的辭彙，煙雨快速地搜索一下，不就是個看魚的地方嗎，幹嘛起這麼高大上的名字，害她還以為是龍王住的地方。手機屏幕中亮出許多水族館的照片，看似很不錯的樣子。
「好，我多帶個人，你買票！」
出乎意料，她竟然答應了，多帶個人！是李嶔恆嗎？莘書航腦海中閃過一絲想法。
「是誰？李嶔恆嗎？」
看到這條信息，煙雨頓時愣住，他怎麼會知道，她認識李嶔恆呢？見他的是她原本的真面目，而李嶔恆的助理是易容后的她，莘書航這個人果然不是一般人，莫非他也有法力嗎！
煙雨剛才臉上的愉悅表情全無，冷冷地打上：「不是，但你為何會知道我認識李嶔恆！」她才不會帶上李嶔恆，像他這種大明星是不適宜帶出去玩的，帶出去就會被圍得密不透風，還會被人狂拍，當明星雖然賺錢，但這種老是被人圍觀的生活確實很糟糕。
莘書航左思右想，現在告訴她，他偷偷在她的手機上裝了追蹤器的話，她很有可能會生氣，剛才答應了的事情可能就會反悔：「明天出來，我告訴你吧！」
「好，不說了，睡了！」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偏偏還是被人發現了，越想越是不解，他到底是怎樣知道的呢！煙雨很想快點知道答案，看看是哪個環節出現了漏洞。
盛夏的早晨，知了起得特別早，天剛亮就在樹上吵吵鬧鬧。
李嶔恆出門晨運的時候意外地發現煙雨在後院打掃的身影，她平時很少起得這麼早，她穿著白色的長袖襯衫，一條半身長裙，露出小腿上的一點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白淨髮亮。
「boss早！」她心情很不錯，打招呼的時候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他沒理會，看向她一眼就出門，等他運動完回到別墅，煙雨已經消失不見了，餐桌上擺放著糕點和鮮奶，他拿起貼在桌面的便利貼：boss我有事出門，今天不在家吃飯！
李嶔恆拿起手機給煙雨打電話，電話沒接通又掛上，想了想又給她發了一條信息說：「記得十點前回來！」
早晨的陽光輕輕撒在地上，沒有餉午時的悶熱感，煙雨剛走出小區大門就看到莘書航背靠著那輛黑色的轎車，雙手插在口袋中，低頭看著地面的小蟲，顯然已經等了很久。
他穿著淡綠色的格子襯衫外套，修身黑色鉛筆褲，白色T恤打底，一副鄰家大男孩的模樣，跟煙雨穿的白色短袖T恤，高腰墨綠色短褲，看起來恰巧像情侶裝。
「早，餓嗎，先帶你去吃點東西。」莘書航臉上洋溢著幸福感，雙眼在煙雨身後瞧了瞧問：「你朋友呢？」
「到城郊東里村，接個人！」她又恢復那天冷冰冰的模樣，彷彿昨天晚上聊信息的人並不是她。
莘書航禮貌地給她打開車門，還親切地準備給她系安全帶，煙雨立刻瞪了他一眼，他還是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只對她若無其事地微笑，曾經曾無數次幫她系安全帶，她真的都忘記了嗎？
車在高速公路上疾馳，車裡的氣氛深沉，莘書航像被冷凍一樣，而隔壁的煙雨一路上一聲不吭，冷若冰霜的臉完全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是好是壞。
他在腦海中排山倒海地找話題：「你今天很漂亮。」女孩子都喜歡聽稱讚的，而且她確實很美。
終於煙雨斜眸瞄了瞄他，眼中的全是警惕：「怎麼美？」她也挺想知道的，一直被人誇讚，美出天際，她自己卻沒啥感覺，覺得還可以，還不賴，就比其他女人好看一些。
「這個.……」莘書航搜腸刮肚地想出一些形容詞來描述：「如花似玉，艷如桃李，國色傾城，美若天仙！」
「哦！」
他絞盡腦汁想的辭彙，只迎來煙雨冷漠的一個字，車裡又恢復了寂靜。
車子停在了東里村村前，邢早早就在此候著，今天一大早老人家中的電話響起，他還是第一次從電話里聽見她的聲音，楞了半會，才知道是她。
「姐！」邢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艱難地張開口喊出這個字。
聽到這個稱呼瞬間迎來莘書航的一陣好奇的目光，瑾藝什麼時候有個弟弟，他仔細打量著邢，白皙小巧的臉蛋，面無表情的時候看上去很可愛，但他卻偏偏總是撅起雙眉，半垂眼帘，將兩邊眼角向上拉起，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
大概是她這些年來認識的乾弟弟吧，莘書航沒有多想，不是她的男朋友就好。
「你好，我叫莘書航！」
「我是邢！」
「上車吧！」雖然邢口頭上叫著姐姐，但是還是慣性地等她發號施令才動身。
車緩緩地來到大型水族館門前，售票窗口周圍滿是小孩，煙雨不由的問：「這是小孩才會來的地方？」
「當然不是，誰都可以來，你看，那邊還有老人家。」莘書航指了指不遠處一對年過半百的夫妻，頭髮花白的他們依舊恩愛地牽著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煙雨扎著清爽的高馬尾，一襲短袖短褲，露出雪白的肌膚，前凸后翹的身材，引來不少人的目光，邢偷偷瞟了一眼后，視線連忙挪開，沒敢再多看，來到這也有些時日，他也見過不少女孩子穿得這麼少，甚至比這更暴露，但感覺都跟煙雨很不一樣。
其他女孩子的暴露是很隨意的，很平常，普通，而煙雨總是會引來很多視線，而且多半是男人的目光，這讓邢很懊惱。
「姐，那個…」邢湊到煙雨耳邊，支支吾吾地說道：「您還是找個地方換上多布料些的衣裳吧！」以前他跟著煙雨溜出宮玩，別人盯著煙雨的臉看，邢都會很緊張，現在別人還盯著她的腿，她的胸，這讓邢不知所措，恨不得脫下衣服給她擋著。
煙雨不以為然，淺淺一笑：「沒事，這裡跟煙城不一樣，大家都這麼穿的，其實也對，明明就是大熱的天，就該穿短的，真的不應該穿那些大衣長袍。」
「但是…」邢想反駁又不敢，在煙城裡，穿得露肉的也只有那些風塵女子，但是他的陛下，不一樣，天生的高貴，不能相提並論，不能相提並論。邢努力地說服自己。
前方几個男人直勾勾地盯著煙雨看著，邢立刻上前擋住他們的視線，用充滿殺氣的眼神警告：再看，挖了你們的眼。
一旁的莘書航看邢護煙雨的模樣，在她身旁伸出手護著，隔著老遠，又不敢靠近，既誇張又恭敬，怎麼看都不像只是弟弟對姐姐的感情。而煙雨卻看著早已習以為常，對邢反常的舉動一點都不驚訝。
煙雨迫不及待地走進去海洋世界，臉上寫滿了大大的好奇，一進入海底隧道，莘書航旁邊的兩人就像個小孩般，一聲不吭地左顧右盼，盯著玻璃看得認真，誰也不理會誰。
昏暗的隧道中，燈光照在巨型的玻璃缸中，藍色的水折射在地面上，顏色美得醉人，五彩斑斕，各式各樣的魚自由自在地游著。煙雨站在玻璃前，感嘆著這一切的神奇，她早知道這裡的一切都科技發達，上能送人上太空，下能深海潛行，只是書上看得再多都遠遠比不上親眼所見的震撼。
「我幫你們拍照片！」莘書航拿出手機，對著發獃的兩人。
「咔嚓」的聲音從莘書航的手機中發出，他看著屏幕中的兩人，不由得發出笑聲，照片中煙雨和邢雙雙一副僵楞的模樣，眼睛看著鏡頭，卻都不懂擺姿勢或者微笑，樣子很是呆萌。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你會知道李嶔恆！」煙雨恢復平時慣性的冷漠，雙眼直盯著他問。
莘書航深呼吸，扁了一下嘴：「首先跟你說聲對不起，我在你的手機上安裝了追蹤器，我知道這樣很不對，但是很抱歉，我找了你五年了，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
「追蹤器！」顧名思義是跟蹤的機器。
煙雨聽聞馬上拿出手機，上下左右來回地看，沒有，什麼都沒有。
「在這！」她看起來並沒生氣，莘書航頓時放下剛才的緊張感，指了指她手機上的耳機孔，用手指甲從裡面掏出一個如螞蟻般小的黑點，放在指尖上說：「看來你沒有用過耳機，這個東西還沒有壞。」
管理著公司旗下幾百號人，出名的大魔王莘書航對著她總是顯得怯場，生怕說錯一句惹她生氣，生怕她不開心，生怕她討厭自己，小心翼翼的，如此珍惜。
「這個東西我很喜歡，送給我吧，怎麼用？」煙雨一副如獲珍寶的驚喜樣子。
莘書航一愣，他的張瑾藝越來越陌生，偷偷跟蹤她不僅不生氣，而且還說喜歡這東西。
「嗯，這配合這個軟體一起用……」
煙雨聽得認真，心裡想著，這東西日後定能派上用場。
幾人走到了另外一個展區，這裡的魚畫風突變，跟剛才那些唯美漂亮的魚類相比，這些魚顏色更加鮮艷，但是也更加醜陋。有的嘴巴的下頜突出，長滿了鋒利的牙齒，有的頭頂吊著一盞燈，圓圓的眼睛看向圍觀的人群，眼神犀利讓人害怕。
接著他們來到水母區，燈光變得更暗，水母在水中形態多變, 全身呈乳白晶瑩透亮, 身體柔軟如綢,長著無數個觸角,有的更是會發光，在水中看著，尤其美艷。
跟前面的魚群相比，煙雨最喜歡的就是水母，它跟其他弱弱的小萌魚不一樣，遭到攻擊就只能一命嗚呼，水母美而毒，傷害她的同時就要做好陪葬的準備。
走著走著，煙雨不由得停在一條小白鯨面前，它嘟著短短的嘴巴，圓圓的頭，小眼睛像看著她，身體不停地來迴轉動，像在笑著，看到煙雨很開心的模樣。
她還是首次會對可愛的東西感到喜歡，她輕輕把手擱在玻璃上，小白鯨也把大大的魚鰭撫在玻璃上，煙雨微垂的眼睛瞪大，很驚喜，扭過頭，臉上笑得燦爛，興奮地朝身後的兩人大喊：「快看看，它跟我握手。」
她笑得很好看，像天使般的暖人心扉。
莘書航沉醉在她的笑容里，彷彿看到了從前，張瑾藝天真爛漫的笑容。她是個孤兒，遇見莘書航之前，都沒享受過真正的快樂，都沒真心地笑過，他可以給從前的她帶來幸福，現在也同樣可以，不管這五年間，是什麼樣的事情使她變得如此冷漠，他都有信心喚回她的笑臉。
從海底世界出來后，幾人來到了表演區觀看海豚表演，煙雨看著從她身邊越過的小女孩，正滋味地舔著手中的巨無霸雪糕，她馬上回眸對著邢命令道：「你去買雪糕。」
「是。」邢嚴肅恭敬的一聲后，就小跑起來奔向小賣部。
莘書航對他們的關係越來越好奇：「能問一下，你跟你弟弟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福利院啊！」煙雨不假思索地拋出一句。
這個答案跟他想的一樣，他就沒再繼續追問，又換另外一個問題，趁她現在心情好：「李嶔恆，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我上司。」煙雨有問必答的模式開啟。為了得到張瑾藝的身份，她必須讓莘書航相信她就是張瑾藝。
「哪有員工住在上司家的，要不你搬來我這？」莘書航剛說完這句話，突然又覺得不妥當，連忙解釋道：「我是說，我有幾套房產，可以給你住。」
「我不住那。」他又補充一句，怕她會覺得自己對她圖謀不軌。
煙雨輕輕地搖搖頭：「不用，我住在boss家很好。」她只想要張瑾藝的身份證，對眼前這個男人並沒有興趣，雖然莘書航長得也算不錯，而且有錢，但是煙雨一點也不感興趣。
半小時后，表演結束，幾人離開水族館，煙雨的臉上又變回冷若泰然的樣子，彷彿這才是她原本的模樣。
這天她玩得很開心，可謂是大開眼界，大千世界，無窮無盡的是人類的未知，比如她跟張瑾藝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關係呢，沒關係的人肯定不會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