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原來是他

  接到這樣的電話,我懵了一下,目光看向思慕,思慕疑惑的問我:「安安,怎麼了?」


  我訥訥地說:「林秀文想見我最後一面。」


  雖然知道林秀文日子不多了,沒想到連今年都熬不過去,而在這最後時刻,竟然說要見我,這個時候見我的也只能跟我爸的事有關了。


  思慕知道我必定會去,說:「我送你過去。」


  我點頭應了一聲:「嗯。」


  按著林希電話里說的地址,思慕送我到林秀文所在的醫院,林希跟初霖都在,圍著林秀文的病床前,有些日子沒見林秀文,她瘦的完全就剩一把骨頭了,半眯著眼睛,雖然還能說話,卻是迴光返照了。


  見到我,林秀文抬著枯瘦的手顫巍的指著我,她是想讓我過去,有話對我說。


  林希跟初霖都看了我一眼,我走了過去,林秀文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兒女,語氣很緩慢:「小希,小霖,你們先出去吧,媽跟初小姐有些話說。」


  林希跟初霖都有些意外,林秀文竟然將他們支開,不過這個時候也只能照著做。


  兩人出去后,跟著我進來的思慕也只能出去,將門帶上,病房忽然就靜的只聽見儀器發出的滴滴聲,林秀文朝我伸手,示意我坐下來。


  面對一個即將要辭世的人,我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


  我的腿也沒全好,走路有點瘸,站久了也會痛,也就在病床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林秀文微眯著眼睛問我:「初小姐,關於勵成的跳樓的事,你查出了什麼嗎?」


  現在她還惦記著我爸的事。


  我沒有回答她,而是反問道:「林秘書,你跟我爸這多年,按著時間來推算,我爸還沒風光的時候就已經跟你認識了,那後來他是怎麼發的家,這點你想必應該清楚。」


  「我認識勵成那會兒,他確實一無所有,後來他好像跟一個朋友合夥開了一間風投公司,不過不到一年的時間,公司經營不善就倒了,之後勵成就去了外地,當時我沒跟著去,留在了蓉城,就這一次,我跟勵成就錯過了,他認識了你母親。」


  林秀文說的很疲憊,幾乎是說幾個字就停頓一會兒,我勉強將她的話湊成一整段,理清裡面的大概意思。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就算之前林秀文的話我不信,這個時候的話應該是真的,當年我爸果然跟人合夥開了風投公司。


  可當真是經營不善倒閉,還是我爸卷著款跑了?


  「那你知道跟我爸一起開公司的那個合伙人是誰嗎?」


  林秀文眯了眯眼睛,疑惑地問:「初小姐,你問這個幹什麼,這跟勵成跳樓的事有關嗎?」


  我平靜地說:「有沒有關係我不確定,只是希望林秘書說實話吧,這個時候你要求見我,也不想再用一些半真半假的話來迷惑我,你心裡跟我一樣想找到我爸跳樓的真相,不是嗎?」


  林秀文的眼睛忽然睜大了些,可能是訝異我知道她以前說的話半真半假吧。


  我從鄭國榮那裡試探的話,加上林秀文,沈映蓉跟傅夜擎的說辭,這些人有人在說謊,有人半真半假,真相如何,最清楚的人是傅夜擎,林秀文雖然不知道,但比我知道的多就行了。


  林秀文半眯著眼睛回憶著,她吸進去的氣已經越來越少,呼出的氣反而越多,儀器上也開始出現異常,她的胸口開始不斷地起伏著,面色露出痛苦的神色,很是艱難的說:「勵成……開的風投公司我沒去過……一直都在家裡為他……打理家務……也沒見過那個合伙人……不過我經常聽勵成提起過……好像是姓傅……姓傅……勵成打電話都是叫對方傅哥。」


  姓傅,那就真是傅夜擎的父親了。


  我心裡一陣激動,見林秀文情況越來越不好,我看了眼快要跳成一條線的儀器急問:「林秘書,那知不知道最後那個合伙人怎麼樣了?是不是死了?是不是也跟我爸一樣跳樓死的?」


  「是……跳樓……」林秀文囁喏著嘴角,眼皮已經合上,她想要努力睜開,眼珠子在眼皮里一直轉動,我抓著林秀文的手:「林秘書,林秘書……」


  外面的林希聽見聲音立馬進來,見著儀器已經要變成一條線了,在門口大聲喊醫生,沒一會兒一群醫生進來,我們都被叫出了病房,醫生給林秀文做急救。


  我站在門外的走廊里,焦急的盯著裡面,耳邊全是林秀文最後的話,真是跳樓嗎?

  思慕攬著我的肩膀,林希擔憂的往病房裡看了一眼,隨即怒指著我質問道:「你們到底說了什麼,我媽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思慕眉梢冷冷一壓:「林小姐,請注意你的態度,別忘了,是你打電話讓安安過來的。」


  我知道林希只是面對親人在生死邊緣徘徊無法接受,她心裡知道林秀文度過不了今天,但她無處發泄心中的恐懼,只能對著我了。


  我看了眼思慕,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而林希想說什麼,醫生忽然從裡面出來,對著她搖了搖頭,林秀文就這麼走了。


  林希跟初霖頓時衝進了病房,裡面傳出兩人悲慟的哭泣聲。


  唐潛應該是收到消息,趕了過來,他看著我在這裡,有點意外,不過什麼也沒說,只是看了眼思慕就進了病房。


  這裡已經沒我什麼事了,思慕帶著我回到車上,給我擰開了一瓶水,我連喝了好幾口水,才從林秀文忽然去世的事中緩過來。


  我靠著椅背上,閉著眼睛感慨:「思慕,你說生命如此脆弱,又只有一次,我們該怎麼活?」


  「隨心就好。」思慕為我捋了捋貼在唇邊的几絲頭髮說:「剛才林秀文對你說了什麼?」


  「她的說辭跟沈映蓉當初是一樣的,傅夜擎的父親是跳樓死了,當年我爸真跟傅夜擎的父親合夥投資了一家公司。」我揉了揉眉心,每當我撥開雲霧見青天時,就又會來一層更大的濃霧籠罩著。


  別的事,我或許不敢確定,但傅夜擎父親跳樓的事一定跟我爸有關,這是肯定的,為何到了這時,傅夜擎還要瞞著?有什麼意義嗎?


  傅夜擎啊傅夜擎,你這樣做又是何必,既然你心裡同樣矛盾,那不如讓我來做這個決定吧。


  「別想太多了,好好閉著眼睛休息一會兒。」


  思慕送我先回別墅,劉嫂見到我們回來了,從大廳出來接,走過來扶著我:「初小姐,劉嫂給你燉了點骨頭湯,待會給你盛一碗喝。」


  都說傷哪補哪,我這傷了腳,劉嫂就給我燉了骨頭湯。


  我笑著說了一聲:「謝謝。」


  劉嫂扶著我到大廳沙發上坐下,思慕停好了車進來,我想到車禍的事,問他:「思慕,剎車的事調查的怎麼樣了?」


  「有了眉目。」思慕走過來說:「鎖定了一下範圍,應該跟馬行長有關。」


  「馬行長?」


  我心底微訝,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馬海龍,那如果是馬海龍,他是知道了當初我整他的事?


  如果是的話,那鄭國榮是不是也是知道?

  思慕看穿我心中所想,淺笑道:「別擔心,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就好,你安心在家裡養胎,等著做新娘子。」


  我苦哈哈的看著思慕:「我怎麼能不擔心,如果是馬海龍,鄭國榮說不定也牽扯其中,看來我還真是嫩了點,當初的照片拿出去的時間有點著急了。」


  思慕笑笑:「吃一塹長一智,下次做順手就行了。」


  我失笑道:「思慕,你這是在教我如何做壞事嗎?」


  「我只是想你能在我不在的時候有能力保護好自己。」思慕眸光溫柔:「我不能時時刻刻待在你身邊,你也說過,不想在我的羽翼下,那我就只能讓你自己有能力保護自己。」


  這是我最想要的,被別人保護一世,那只是寄生蟲,而我不想。


  「思慕,謝謝你,謝謝你如此了解我。」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就是這個道理,前二十年我就是被保護的太好了,快樂無憂,當災難到來時,我差點就扛不住了。


  「現在我只能鎖定馬海龍,還不知道鄭國榮有沒有參與,不過我想他也不會這麼蠢。」


  我思忖著說:「之前他利用我,是因為怕利用我不能從霍家得到好處,現在他確實不會這麼蠢要我死,他做不出這樣的事,因為這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總不會為了出一口惡氣,而且他也不一定就真知道了當初照片是我搞的鬼。」


  以我對鄭國榮的了解,應該還不會這麼做。


  思慕認同我的話:「你怎麼說也是他的外甥女,不至於。」


  馬海龍已經被辭去了銀行工作一職,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報復我,只是馬海龍真知道是我中間搞鬼嗎?


  我忽然想到傅夜擎曾說過的話,心裡頓時明亮,馬海龍恐怕不是知道是我,而是因為傅夜擎。


  這一點猜想,很快就得到了證實,思慕只是暫時鎖定馬海龍,沒完全找到證據,也不能交給警察處理,可傅夜擎做事從不走正途,直接將馬海龍給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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