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初見沈初涵
我們沒有去勁爆的慢搖吧,找了靜吧,這裡面沒有震的人頭腦發昏的重金屬音樂,大廳放著舒緩的輕音樂,調酒師表演著調酒的技巧,這裡的人不多,環境舒適,適合聊天,讓人自然放鬆。
我們找了位置坐下來,點了杯雞尾酒。
沈映蓉沒有開口說話,我也就漫不經心地喝著雞尾酒,靜靜聽著音樂,消化著傅夜擎說的話,我們就這麼靜靜地坐了好一會兒,半杯雞尾酒快沒了,沈映蓉神情淡漠如水的落在我身上:「這音樂怎麼樣?說來還挺巧,這首曲子的演奏者也姓沈,著名的鋼琴家沈初涵,我特別喜歡她的音樂,讓人覺得悲傷,又快樂,她的音樂就像男女一場戀愛,初見時的羞澀,熱戀中的甜蜜,分別時的惆悵,酸澀,想來她也是感性之人,初安,你說是嗎?」
她的語氣淡淡地,好似老朋友在聚會,知音者在閑聊。
這次她沒叫我初小姐,叫了全名,這樣聽上去沒那麼疏離。
我還以為她想要說什麼,沒想到跟我討論音樂來了,這個沈初涵我聽說過,家裡還放著一張她的音樂專輯,一個人想安靜下來時,我便聽著她的音樂。
如沈映蓉所說,沈初涵指下的鋼琴,與其說她是在彈琴,不如是在彈心,彈一場戀愛,悲歡離合,悲傷未有結果的愛情。
我抿唇淺笑:「沒想到我跟你還有共同偶像,她的音樂我也很喜歡。」
「你去過她的鋼琴演奏會嗎?」沈映蓉看著我說:「聽說下個月她要來蓉城巡迴演出,如果你有時間,到時一起去聽聽吧,夜擎這個人對音樂沒什麼興趣,之前他陪著去,不到一半就離開了。」
看樣子是要引回正題了,我抿了一口雞尾酒,口腔里苦苦澀澀的,聽著音樂聲,我彎了彎嘴角:「到時再說吧,說不定到時你就沒有這麼好的興緻邀請我一同看演奏會了。」
「你還在為上次的事介懷吧。」沈映蓉抱歉道:「上次是我衝動了,還請你諒解,我好不容易才懷上孩子,就這麼沒了,心裡難免悲痛。」
今日的沈映蓉奇奇怪怪的,想起那天她聲嘶力竭,又悲凄哭泣的樣子心有餘悸。
一個女人突然沒了孩子,是會讓人失去理智,我也沒什麼好計較,皺眉問:「你怎麼不去看他。」
她笑的有幾分落寞:「你不是已經去看過了嗎?我想他也不想看見我吧,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你跟他還沒有離婚,現在想想,都不知道這三年來自己算什麼,插足的第三者?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他可能是可憐我吧,所謂的訂婚,只是給我的安慰,現在我也明白了,他為什麼這麼多年沒跟我結婚,跟了他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我是陪在他身邊時間最久的女人,可時間在他遇到你之後,便什麼都不算了。」
她這話倒有幾分看開的樣子。
我現在已經不是別人說幾句軟話便心軟放下戒備的人,不管沈映蓉做什麼,說什麼,我們都不可能冰釋前嫌,只能淺交於此,能好好的聊聊天,我自然是不希望針鋒相對,盯著沈映蓉漂亮的臉蛋,我玩笑地說:「你這是想要退出去的意思?」
她搖了搖頭:「初安,夜擎能在放不下你的同時將我還留在身邊,你知道為什麼嗎?是愧疚,其實他不會對女人下狠手,也不懂得怎麼處理,他曾想拿錢給我補償,補償我的青春,但這顆心,在他身上,如今破碎了,他補償不了,我要的只是他這個人,所以我才能繼續留在他身邊。」
我想也是,多少錢能彌補一個碎了心的女人?
說到這裡,我想自己也大概明白了沈映蓉的意思,她還會繼續留下來,用她的方式,她的執著。
我聳聳肩說:「你請便,我們從來都該是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沈映蓉笑了一聲:「初安,我也想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但這不可能。」
我蹙眉:「那你想怎麼樣?我的立場很清楚,你在他身上不下功夫,在我這裡,沒有半點用處,若是有用,這些年也該實踐出來了不是嗎?」
沈映蓉秀眉微微一蹙:「你說的對,或許這就是我悲哀的地方,但還有一絲希望,我就會賭下去,只要你一直堅持自己的立場,夜擎頂多跟我一樣,是無奈之人,這是我們三人共贏的局面不是嗎?」
我一愣,旋即一笑:「你還真會退而求其次。」
沈映蓉笑的有點兒飄零寂寥:「無奈之舉,與其爭的頭破血流,最後雞飛蛋打,我願意守著,什麼都不做,他靠不近你,我靠不近他,但我能守著。」
「這麼自信,就不怕我哪天變卦了?」
「你不會,兩條人命橫著,你跨不過去。」沈映蓉帶著自信淡笑著:「剛才你也知道了,你跟他斗心計,根本半點勝算也沒有,所以……」
「所以我最好是退回法國,讓我們三人各回其位?」我接下她後面的話,沈映蓉不像鄭美慧那麼沒腦子,她能權衡利弊,與其做不討好的事,不如安分守己,最後該是她的,跑不掉。
「從醫院出來時,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嗎?」沈映蓉很會察言觀色,語氣淡然地說:「我想三人之中,我還算是那個最通透之人,你的舉棋不定,夜擎的勢在必得跟無可奈何,我的提議,讓這些煩惱都沒了,何樂而不為呢?」
我捏著雞尾酒杯,微抿著唇問:「沈映蓉,你知道我為什麼回來嗎?」
「想為你的父親報仇。」這是誰都知道的,沈映蓉漂亮的食指撫摸著杯子邊沿說:「初安,回來這三個月里,想必你已經知道了許多事,當然,還有一些不解的,你心裡恐怕也有擔心,再留下來,一些真相,會讓你更難以接受,知道了鄭國榮,下一個會是誰?初安,你確定自己能承受得住嗎?」
我攥了攥拳頭,冷聲問:「你知道什麼?」
「我不知道什麼,只知道當年你父親跳樓后留下一屁股債,若不是夜擎攬下那些債務,你現在恐怕還在替人打工賺錢還債。」她說:「世人皆知你父親對夜擎如何的好,拿他當兒子對待,夜擎忘恩負義,卻不知,你父親對夜擎時時刻刻防備著,你父親早該將公司交給夜擎,活了一大把年紀還拎不清,若早點將公司交出來,後來也沒有這麼多事,他也不會跳樓。」
胸膛里竄出一股火,我譏笑道:「難道我還要感謝傅夜擎嗎?他將我爸逼的跳樓,我還要感謝他承擔了債務?我爸對他從未防備,初家以後也是會交給我們的,他卻為了一己之私,毀了所有。」
「一個外姓之人,你爸怎麼會把公司交給夜擎,你也是太天真了,只不過當初夜擎不說罷了,只是逼急了,狗也會跳牆。」沈映蓉輕笑著搖頭:「初安,夜擎他只是拿回屬於他的東西,何錯之有?商場,成王敗寇,只不過輸的是你父親,你才會仇恨,若換做別人,你還會如此嗎?」
我冷笑:「不覺得卑鄙無恥嗎?」
當時沈映蓉這話我沒明白真正的意思,只以為傅夜擎因為我爸對他的防備而產生不滿之心,覺得初家的東西本該是他的,才有拿回屬於他東西這話,直到後來我才明白,『拿回屬於他的東西』這句話真正的含義。
沈映蓉起身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這結能不能解開,關鍵在於你,不過你心裡怎麼掙扎,結局是改變不了的。」
沈映蓉走後,我又點了一杯雞尾酒,安靜的音樂也不夠讓內心寧靜下來,莫名的,心裡酸酸澀澀的。
腦子裡努力回想我爸在的時候,他曾說過的一些話,那初家的財產,我爸沒有明說給我,可他只有我這一個女兒,那不是遲早的事嗎?
想到這裡,腦子忽然劃過什麼,在我爸出事的前三個月,有一天我回去,我媽眼睛是紅的,她哭過,她給了我一份基金,說是給我孩子存的,數額還挺大的,幾乎將她的全部身家都給了我,並且囑咐我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爸,傅夜擎都不能告訴,當時我還奇怪我媽怎麼忽然給這麼多錢給我,還這麼神神秘秘的,不僅行為奇怪,我媽還說了一句奇怪的話,好似說什麼她會為我好好攢一筆錢,該是我的東西,不讓外人拿走了。
我媽口中的外人是傅夜擎嗎?
可就算如此,我的不還是傅夜擎的?他至於這麼喪心病狂嗎?
我端著酒杯猛喝了一口,多餘的酒液從嘴角溢出,我剛想用手是擦,眼前忽然伸來一隻白皙的手,十指纖纖,指尖夾著一張紙巾,聲音就如大廳的音樂好聽:「用這個擦吧。」
我抬頭看著眼前的女人,一條白粉相間的格子無袖裙子,外面套著一件白色小外套,明眸皓齒,栗色捲髮因她傾斜的身子自然從她腦後滑在胸前,發梢散著淡淡茉莉花香。
這是我第一次見沈初涵,大廳里放著她的演奏曲,而她真人就出現在我面前,比宣傳片上還要美。
許久我才找到聲音,站起身接過她遞過來的紙巾:「謝……謝謝」
我沒有見到名人的激動,我喜歡她的音樂,欣賞她這個人,但不瘋狂,或許是聽她的音樂太久了,對這個人也不陌生,哪怕現實中第一次接觸,也不覺尷尬。
「心情不好嗎?已經很晚了,還是別喝太多酒,不安全,早點回家吧。」
傳聞沈初涵出了名的高冷,可這一看,也不太像,我微笑道:「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著名的鋼琴家,我也算是你的忠實粉絲,沈小姐是因巡迴演出來的蓉城?」
我這話不是恭維。
沈初涵淺笑道:「是,也不是。」
疑惑著她的話,她笑著解釋:「我母親本是蓉城人,這次回來看看我母親的故鄉。」
原來如此,我剛想說什麼,一道溫潤的男聲傳了過來:「涵涵,走吧。」
看著朝這邊走過來的男人,好似從古典畫裡面走出來的世家公子,我一瞬間便想起了這個人是誰,沈初涵的緋聞男友秦慕。
聽說沈初涵走到哪裡,必定在她的身邊看到秦慕的身影,二十四孝男友也不過如此,他走到沈初涵身側,兩人還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沈初涵朝我微笑著說:「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看著兩人離開,對於沈初涵的了解,大多都來源於網路,那時的我還不知道她跟另一個男人的糾葛,對於這個玲瓏女人,心裡帶著一份好奇,她的音樂能讓人聽之感傷流淚,音樂里感情世界豐富,但大多數都是悲傷的,有一個如此寵愛她的男友,是什麼能讓她如此傷感呢?
沈初涵走後,我也沒再繼續喝下去,付賬離開。
一覺睡醒后,想著傅夜擎在醫院裡,也沒法再看管著佳佳,我也就趁著這個機會去了盛世名城,哪知就有這麼不巧,佳佳想要見傅夜擎,王琳將人給帶去了醫院,而且就在我到的前一刻。
我自然是不會再去醫院,只得無比鬱悶的回公司,昨晚藺家跟鄭家兩家人晚飯吃的應該很高興,從鄭美慧的臉上就能看出來,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跟藺遠還真定下了日子準備訂婚,就連潑咖啡的事也不計較了,花枝招展的專門來告訴我這個喜訊,邀請我下周二參加訂婚晚宴。
晚宴肯定是得去的,我笑著應下:「只要表妹不嫌到時我給你添堵,或者將你的准未婚夫給勾走了,到時一定到場。」
這話就是故意嗆鄭美慧的,我這人睚眥必報,最好別跟我結仇,否則我逮著機會就給添堵。
鄭美慧臉色一陣好看,咬牙道:「藺遠喜歡的是我,你還當真自己一個離過婚生過孩子的女人是香餑餑,誰都圍著你轉,也就霍思慕那個傻子才被你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