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不過跳樑小丑
第二天，剛踏進辦公室，便感覺氣氛有點不對，背後那些議論跟平常的好似不一樣，我站定沒動，朝身後看了一眼，員工們紛紛立刻閉嘴，散開去做自己的事。
心裡犯著嘀咕走進辦公室，鄭美慧冷著一張臉進來告訴我準備一下十點開會，都說女人變臉比變天還快，這點我在鄭美慧身上還真有體會。
我面帶笑意的應下，又繼續做手上的事，鄭美慧走了幾步回過頭來，有點不滿的說：「今天你來公司沒感覺什麼不對嗎？」
她這一問，我就知道員工們議論的事肯定跟鄭美慧有關，之前都是馬助理來通知我鄭國榮要我做的事，今日鄭美慧來，估計就是等著我開口吧，我沒說話，她倒是忍不住了。
我故作茫然道：「有什麼不對勁嗎？昨天我沒來公司，還真沒感覺。」
鄭美慧有些挫敗，咬了咬牙說：「沒事，表姐你先忙吧，十點記得來開會。」
目送著鄭美慧離開，我隱隱覺得這會議估計是沖我來的。
我提前五分鐘進入會議室，公司不少高層已經都在了，我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坐下來，旁邊的財務部經理立刻湊過來小聲說：「初經理，公司里那些議論你別放在心上，那些都是吃飽了沒事瞎議論。」
財務部經理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人，保養的還算可以，只是身材上沒控制住，腰間的肉都橫了出來，我記得此人好像姓蔡。
我微笑著說：「蔡經理，多謝關心，我沒事。」
我從來不相信有人會無緣無故的示好，蔡經理面上對議論的事明顯帶著濃濃的興趣，剛才的話恐怕只是一個開場白。
果然，蔡經理一臉八卦地問我：「初經理，你跟藺氏公子到底是什麼關係？」
蔡經理的話讓我恍然大悟，看了眼斜對面的鄭美慧，以及掃了一眼會議室裡面各自說著小話的人，我沒有回答，只是笑著反問道：「蔡經理，你覺得我跟藺氏公子什麼關係？或者是大家以為我們是什麼關係？」
問的太直接了，蔡經理面色有點掛不住，尷尬地笑了笑說：「初經理，我也只是聽說……」
「聽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蔡經理擺了擺手，正好鄭國榮進來，這話題也就打住，她好似暗自鬆了一口氣。
鄭國榮先發表了一些廢話，然後進入主題，會議就是讓人昏昏欲睡的，我只是作為一名旁聽者，微低著頭聽著就是。
忽然我被點名，猛然抬起頭來，看向剛才點我名字的男人，一名大肚子禿頂的男人，滿臉不屑的說：「鄭總，你別怪我說話難聽，我們可都是公司里的老員工了，跟著你打下這片江山，才有了今天的位置，可是初經理，只是一名女人，什麼成績也沒拿出來，聽說傅氏已經準備將項目給遠東集團，初經理手上的項目還沒開始就黃了，這給公司帶來了多大的損失，這種無能之人擔任經理，我葉海隆第一個不服。」
傅夜擎要將項目給遠東集團？
這件事我怎麼不知道？
身子一震，忽然明白了什麼事。
鄭國榮一張臉也看不出喜怒，這個時候，他肯定是不會偏袒我這個裙帶關係進來的人，不等他說話，我微笑著說：「葉副經理，你跟著鄭總也有幾十年了，在公司里資歷深，我剛接手傅氏的項目，說實在的，還真是有點力不從心，畢竟那可是傅氏，如此大一塊肥肉，總不能因為我個人能力讓大家跟著沒肉吃，如果有人能接下這個項目，我初安甘願讓位，如何？」
我的話一出，會議室里瞬間安靜了下來，鄭國榮眼裡帶著探究看了我一眼，這會議室里，最不希望我撂挑子不幹的就是鄭國榮了。
葉海隆臉上閃過一抹喜悅，隨即冷哼一聲：「初經理，現在項目已經黃了，不管是誰出馬，那結果還是一樣，你這是在找替死鬼吧。」
「只要對方合同沒簽，那就還有機會，生意場上這種把戲，葉副經理應該比我見識得多吧？難道說葉副經理沒有信心？」
鄭美慧說話了：「表姐，你可是傅夜擎的前妻，是他兒子的母親，你都不能把合同簽下，就算十個葉副經理也沒用啊，你說是不是？」
一時之間會議室里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看來鄭美慧還是記著上次我沒有說服藺遠的事。
鄭國榮瞪了鄭美慧一眼，訓斥道：「美惠，你怎麼說話的。」
不過逢場作戲而已，我笑眯眯地道：「看來表妹對我很有信心。」
會議上爭吵了一會兒，鄭國榮將鄭美慧制止，他也是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若是鄭國榮想要完全利用我，我又不傻子，最後損失最大的，是他鄭國榮，而並非我。
散會時，葉副經理故意落在後面，經過我身邊時語氣輕蔑地說：「初經理，憑你的姿色，若真是利用起來，幾個男人招架得住，鄭氏的未來姑爺都被你給勾搭上手了，傅夜擎那不得乖乖跟你簽合同？」
原來公司裡面議論的是我跟藺遠，這不用想也知道是鄭美慧搞得鬼。
回到辦公室，馬助理讓我去一趟鄭國榮的辦公室，我揉了揉眉心過去了，鄭國榮先為鄭美慧在會議室的跟我較勁的事道歉，爾後說：「安安，傅氏集團的項目，你有信心拿下嗎？」
「舅舅，你是希望我拿下，還是不希望？」這次我直接叫了舅舅，表明自己是站在外甥女的身份來問這個問題。
鄭國榮一愣，笑的慈愛：「安安，舅舅希望你別為難自己，當初舅舅讓你來公司，只是想為姐姐姐夫做點事，你可是姐姐唯一的孩子，舅舅自然不能讓你受委屈。」
這一張親情牌打的還真是好。
我笑了笑說：「舅舅，你放心吧，我不會為難自己，爸媽泉下有知若是知道舅舅這麼照顧我，一定會很欣慰的。」
鄭國榮一時啞然，不等他再說什麼，我搶白道：「舅舅，思慕約了我一起吃午飯，下午可能跟他去一趟霍氏集團，我就先出去了。」
一聽到我要跟思慕出去，鄭國榮連忙說：「安安，你去忙吧，思慕是個好孩子，有什麼好消息，一定要告訴舅舅。」
「一定。」應付完鄭國榮出去，我倍感疲憊，這比當初跟著思慕周旋於各種生意場的人還累。
其實我沒跟思慕約，那不過是一個借口。
傅夜擎放出消息要跟遠東集團簽合同，他這就是逼我上門，我不能再這樣等著，明知是他刻意為之，也只能上門了。
我讓助理準備好方案，也沒等下午，趕著中午去了傅氏集團。
傅夜擎當初是奪了初家產業才有了傅氏，但傅氏總部卻不是以前的初氏總部，也幸好如此，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過來。
我沒有預約，前台小姐得給傅夜擎打個電話，我已經做好了傅夜擎不見我的準備，哪知前台小姐打完電話后，特別恭敬地對我說：「初小姐，待會林經理會親自下來接你，請稍等一會兒。」
林經理？
正當我在猜想著這是不是上次嘉音跟我提到過的林希，側邊的電梯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來的女人還真是林希。
上次遠遠地看著只覺得這個女人漂亮，這近看，從她那雙漂亮的眸子里，我好似看到了一種叫嫉恨的東西。
我有點納悶，林希不是唐潛的女人嗎？
我又沒有跟唐潛有一腿，她這莫名的敵意從何處而來？
她的表情隱藏地很快，立即換上標準的微笑說：「初小姐，這邊請。」
我沒多說什麼，笑著點了點頭：「麻煩林經理了。」
跟著去了傅夜擎的辦公室，林希為我推開門說：「初小姐，你在裡面等一會兒吧，傅總現在正忙。」
我沒有先進去，站在門口看了眼林希，笑問道：「林經理，我記得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不知道哪裡有得罪林經理的地方，林經理對我好像有點不滿啊。」
那次在超市外面根本沒有互相見面，算來這也是第一次正式相見。
林希可能沒想我如此直言，愣了愣說：「初小姐真會說笑，你是傅總的貴賓，又如此漂亮，我怎麼會對你不滿。」
「是嗎，那可能是我誤會了。」我沒戳穿林希，徑直進了辦公室，第一次來傅夜擎的辦公室，沒有想象中的奢華，反而很簡單，一絲多餘的裝飾都沒有，他的辦公桌上擺了一面相框，是佳佳的照片。
拿起佳佳的照片看了一會兒，林希端了一杯咖啡走進來，見到我手裡的相框說：「傅總很愛他的兒子。」
這話像是隨口說的，又像是帶著點刻意。
我想要知道我是傅夜擎的妻子，佳佳的母親，這點事一點都不難。
我笑了笑，將相框放下，坐過去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隨口問道：「林經理結婚了嗎？」
這話我是故意的，她是唐潛外面的女人，唐潛離婚是不可能的，估計她也就只能當個小三，或者退出去，重新找人嫁了。
林希面色有點不好看，眸光微閃著，眼底掠過一抹蒼涼：「還沒有，初小姐，你先在這等著，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我先去忙了。」
都已經到了中午，哪裡有什麼可忙的。
我在辦公室里等著，一杯咖啡都喝見底了，傅夜擎還是沒來，慢慢地時間到了一點，肚子開始唱起了空城計，傅夜擎沒在大廳讓前台小姐為難我，原來是在這兒等著。
在大廳我還能走，現在都等了這麼久，那也就只能等下去。
無聊的拿了一本雜誌半躺在沙發上隨意翻看著打發時間，不知不覺地，我竟然在沙發上睡著了，等我醒來時，傅夜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煙。
白襯衫黑西褲，襯的他長身如玉，挺拔的身影又染上淡淡落寞，淡淡煙圈暈開，消散在空中，我不由得看愣了。
傅夜擎一直就是這麼好看，不然當初也不會對他一見鍾情。
看了一會兒，見他身子動了，我連忙將視線收回，落在對面牆壁的掛鐘上，已經下午四點了，這一睡，竟然睡了這麼長時間，難怪肚子餓的厲害。
傅夜擎明知故問：「找我什麼事？」
揉了揉餓扁的肚子，我站起身來，本想找自己帶來的方案，卻見已經擺在了傅夜擎的辦公桌上，我看著他直截了當地說：「聽說傅總要跟遠東集團簽合同，我這是來……」
他淡漠地打斷我的話：「鄭氏的技術與財務狀況連最基本的要求都達不到，初經理，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我咬著牙問：「那你想要什麼條件。」
「我要的，你給不起。」他一手撐著辦公桌，食指漫不經心地敲擊著桌面，沖外面喊了一聲：「王秘書，送客。」
王琳從外面推門進來，我這等了幾個小時，才剛說上兩句話就要送客，傅夜擎還真的很不待見我啊。
王琳見傅夜擎臉色陰沉，也不再叫我太太，喚了一聲：「初經理，走吧。」
沒理王琳，迎上傅夜擎清冷的眸光，我說：「傅總，條件都沒有開，怎麼知道給不起？」
傅夜擎冷冷地勾著唇：「初安，看來你很想簽下這份合同，為了一份破合同，舔著臉來求我，不是說要找我算賬，這就是你的方法？」
他的話語裡面字字透著譏諷，讓人胸膛里騰起怒氣，我壓制著，面帶微笑地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這才三年，不急。」
傅夜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眸子里噙著一抹寒光，神情忽然更加冷漠，將桌子上的方案直接甩在我臉上：「拿著你的方案離開，傅氏已經跟遠東簽了合約。」
這不是一張紙，而是幾十張合訂在一起，打在臉上真的很疼，原本我還抱著僥倖，傅夜擎只不過是想要我上門來求他，讓他開條件，沒想我只不過是跳樑小丑。
王琳擔憂地喊了我一聲，忍著想要將方案甩回去的衝動，彎著身子將方案撿起來，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辦公室，心裡也不知哪裡來的委屈，差點就讓我落了淚。
王琳跟著追了出來：「太太，傅總今天只是心情不好，你別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