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惺惺相惜
眼睫毛動了動，像是受驚的蝴蝶，最後張開了眼睛。
林立看到自己的置身車上，自己身上血跡斑斑，一動牽扯傷口痛得不行。旁邊是在抽煙的鐘青，見到林立響了，馬上把眼掐滅。
「我的乖乖，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鍾青慘笑道。
「哈哈，你才不捨得我死呢，不知道是哪個傻瓜背著我殺出重圍，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刀子。」林立咧嘴一笑，「有沒有煙，來，給我一根。」
鍾青白了他一眼，給他點了一根煙。
「我這是輕傷，皮外傷而已，倒是你啊，身上那麼多傷，真的不打緊？」
林立抽了幾口，咳嗽起來道：「還好，你忘了我這身體是經過生物遺傳技術改造的，痊癒能力比一般人不知道好了多少，這會兒刀傷已經癒合了一半了，就是血流得太多了。」
鍾青有點不爽道：「可惜啊，我們拼死拼活的，最後卻讓警察把功勞撈去；不費一兵一卒一顆子彈，就破獲了一宗大案，還上了電視。」
林立夾著眼的手指著鍾青笑道：「你小子啊，眼界終究是太淺了。如果不是這樣，怎麼能讓張炎他們把牢底坐穿。」
鍾青：「耗費這麼多人力引蛇出洞，然後報警將他們一網打盡這我懂。可為什麼要把記者叫來，給警察大大露臉呢。」
林立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如果按照一般程序，張炎他們最多判處個十幾年就出來了，花點錢沒準能更少。可如果曝光此事，和張炎他們有關係的人會儘力撇清關係，警察好大喜功，自然會深挖他們的犯罪證據並且當做一個大案處理。若非如此，我才不會用命跟他們玩呢。要玩就玩到最大！」
「得了，你說的都是對的。我說不過你。」鍾青撇撇嘴，但見林立身上的血都染紅了衣服，道：「我先送你去醫院吧。」
林立沒有應，反而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現在幾點？」
看了下手機，鍾青道：「下午六點二十分，怎麼了？」
「糟了，我這都遲到一個多小時了。」林立有點急了。
「怎麼了？」
「我約韓夢詩五點在公園見面。」
「欸，女人嘛，什麼時候不能見，等你傷好了也一樣能見。」鍾青道。
「我以前看電影里，那些男主角明明都要死了，卻不去醫院，非要先去教堂舉行婚禮，我都覺得很假。但我現在才懂，那些人不是不怕死，而是想跟那女人說，我不是不愛你，但我都這樣了，你會想去證明點什麼……我這麼說你懂嗎？」林立看著鍾青道。
「不懂。」鍾青木然道。
林立哭笑不得：「行，你不需要懂，你開車就行了。」
「去醫院？」
「不，我要去見韓夢詩。」林立幾乎是扯著鍾青的耳朵吼著。
去到目的地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夜幕降臨，林立幾乎以為韓夢詩不會在了，卻在燈火闌珊處找到她，兩人喜極而擁，情意濃濃，好不溫馨。
「媽的，我這是幹嘛，千里迢迢過來吃狗糧？」鍾青鬱悶地背過身去，想拿煙，卻發現已經沒了，又是一聲嘆氣。
……
隨後幾天，張炎等人被捕的消息可謂轟動了華海。
張炎以多次蓄意謀殺、傷人以及組織非法勢力入罪，王振以收受賄賂、為非法組織充當保護傘入罪，李昌明則是以多項經濟犯罪入罪，案件尚在進一步處理。不過可以看出，警方對此案非常重視，各種細節不斷曝出。
龍辰會所中，從電視中獲悉這個消息的眾人樂瘋了，個個擊掌歡呼，恨不得大幹三百杯。
綁著紗布的林立露出寬慰一笑，和對面桌子的徐錚邀敬了一杯，兩人均是盡在不言中的笑容。
工地一役最大的獲益者莫過於青龍社，雲虎門損失將近五分之一的人手，他們旗下的一些地盤自然流入青龍社的手中，另外一個得益者就是韓氏集團，在華海與之爭鬥多年的華翰集團倒了，韓氏集團自然獨佔鰲頭！
林立雖然報了一口惡氣之仇，卻還遠遠不夠，這只是將雲虎門連根拔起的第一步。
待得杯盤狼藉，眾人喝得差不多了，徐錚這才秘密將林立邀入他的書房。
「傷，不打緊吧？」徐錚第一句話就問候道。
「沒事，休息多幾個星期就行了。」林立坐下笑道。
「兄弟，當真是異人也。當天我見你傷重，奄奄一息，沒想到一個多星期就能行走自如了！」徐錚不禁讚歎道。
林立擺擺手：「哪裡哪裡，我皮糙肉厚罷了。」接著林立看了他一眼，道：「外面大家都在慶賀搶佔了雲虎門的地盤，怎麼徐兄好像悶悶不樂？」
徐錚苦笑道：「什麼事都瞞不過林兄弟你，天有不測風雲，暴風雨將至，我還怎麼開心得起來呢？」
林立裝作奇怪的樣子：「我們不是剛打贏了雲虎門嗎，也佔了他們不少地盤，徐兄有什麼不開心的？」
徐錚笑道：「兄弟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啊，我們雖然搶下雲虎門的一些地盤，但這只是前戲，張麻子必會震怒，下一次恐怕就要傾整個雲虎門之力來撲殺我們了！眼下青龍社積弱，又怎麼能抵擋得住雲虎門傾巢而出的撲殺呢？」
但見林立似笑非笑的樣子，徐錚恍然大悟道：「我怎麼感覺上了你的賊船啊，你當初以此為利益，誘惑我們幫你攻打雲虎門。我們當初是瞎了眼，只看到蠅頭小利去干雲虎門的人，現在看清楚了，才發現一早上了你賊船！」
林立大笑，豎起拇指：「徐兄，果然是聰明人！」
徐錚自嘲道：「我算什麼聰明人呢，被你『耍』了才知道。」
林立湊近徐錚的耳邊，嘿嘿笑道：「然而我看徐兄未必沒有剿滅雲虎門的決心，一個人的志向可以從眼神中看出，徐兄目光精銳，斂而不發，必然是胸懷大志的人。小小的一個雲虎門在徐兄弟的眼裡不過爾爾，我看，徐兄的志向遠不至此！」
徐錚先是震驚，然後是微笑，最後竟哈哈大笑起來。
這下倒換成林立有點懵逼了。
徐錚有點激動地看著林立，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道：「兄弟我今年三十有二，自問閱人不少，有過三兩好友，也有過無數酒肉朋友，但稱得上知己的，僅兄弟一人而已。」
這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林立也不免為之感動。
林立笑道：「小弟我又何曾不是。」
對於他來說，鍾青是生死之交，徐錚是知己朋友。
徐錚一笑，道：「不知道兄弟對後面的事有什麼高見？」
林立道：「依我看，雲虎門必然在近期對青龍社發動一次總攻，到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這段時間，青龍社也只能做好防備，廣收社員訓練起來，還有……必要時候恐怕要向無敵門請求支援。」
徐錚眼睛一亮：「我正有此意！」
兩人相視一眼，都在笑，突然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就在這時候，林立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掛斷之後林立就像打了興奮劑似的，興奮不已，激動道：「沈雪的情況有所好轉！我……我現在就過去！」
當真是雙喜臨門，徐錚也為之高興，甚至體貼地給林立叫了一輛車送他去醫院。
去到醫院，林立便直奔沈雪的病房，連自己尚未完全痊癒的傷口撕扯滲出血也不在乎。
走進病房的時候，鍾青已經在那裡了。
「雪姐，怎麼了？」林立坐下床邊，握起她的一隻手。
鍾青撇撇嘴道：「醫生說，雪姐的一個食指能動了。」
啊？林立的喜悅頓時消失大半，原來所謂的好轉就是這麼個雞肋的好消息？但見氣氛沮喪，林立強笑道：「一個手指也好，畢竟什麼都要慢慢來，很快就好了。」
「雪姐，你知道嗎？我已經幫你把那幫壞人繩之於法了，雖然還沒有全部羅網，不過那是遲早的問題！」林立對著昏迷的沈雪念道。
就在此時，沈雪的眼角劃過一滴晶瑩的淚。
手指頭揮動著在空中，彷彿在書寫什麼，林立連忙拿過她的手，讓她在自己的手心寫字。
只見沈雪顫抖的手，在林立的手掌心，寫了一橫，然後是一豎……
「哎呀，阿雪有好轉呀？」這時，韓氏父女來了，韓深一開門就大聲道，不料沈雪寫到這裡竟而停止了書寫。
眾人心中的喜悅變得黯淡起來，心中不免埋怨了韓氏父女幾句，嚇得沈雪寫不了字了，眾人寒暄幾句，便在一起討論起沈雪寫的那一橫一豎到底是什麼意思。
韓深摸著下巴，想了想道：「一橫一豎就是十字，可能是林賢侄的『林』開頭兩筆，意即挂念你的意思。」
「是了，是了，原來是這個意思，雪姐最挂念的畢竟是我」林立激動地抓著沈雪的手。
哼。卻見人後韓夢詩哼了一聲，一跺腳，悶悶不樂去了。
詩詩，林立叫了一聲，卻不知道應該不該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