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兄弟貴乎真
咔嚓一聲，清脆的骨折聲。
沈雪反手一扭，毫不憐惜，硬是將那混混頭子的手給拗折了。
「像你這樣的流氓混混，姐開燒烤檔的時候一天不知道打死多少個！」沈雪霸氣外露道，按住又踹了一腳。
幾個混混見老大被個女人狂揍，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個個衝到前面。
「可惡！」林立見姐被欺負，怒而起身，掄起拳頭便欲上前幫忙。
等等！鍾青摁住林立的拳頭，比他更快上前。
林立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敢情這小子是想出風頭啊，行，你上就你上唄。
闊別七八年，林立也想看看鐘青的身手有沒有進步，於是便靜立不動，等著看鐘青的好戲。
下一秒，林立大跌眼鏡。
鍾青上前第一反應竟然是擋住了沈雪的進攻，分開兩面，陪著笑臉對那混混頭子：「彪哥，抱歉抱歉，這個員工是新來的不懂事，您別見怪啊！」
沈雪那火爆脾氣，當然不服，怒道：「明明是他們先搞事的，為什麼是我不懂事！」
鍾青見勸不了沈雪，把林立也叫過來了：「阿立，你來幫忙拉開沈雪。」眼神中竟有幾分懇求的意思。
或者他有他的苦衷吧？
林立心中一轉，放下了拳頭，過來將沈雪拉到一邊，不住出言安慰。
鍾青則負責和混混交涉：「真是抱歉，這是這個月的保護費。」說著鍾青打開收銀台的抽屜，數了十幾張交到混混頭子的手上。
頭子一邊按住骨折的手一邊等著鍾青：「就這麼點？」有意無意揚了揚折了的手。
「哦，是是是。」鍾青賠笑，又拿出了十幾張鈔票恭敬放到頭子手上，「這點錢，彪哥拿去看醫生吧，有剩的話就請兄弟幾個喝茶。」
頭子冷哼一聲，「這還差不多！今天就給你鍾老闆一個面子，下次機靈點！」說著由幾個小弟扶著走出了網吧。
林立心裡很不好受，看到自己的兄弟對流氓痞子如此卑躬屈膝，難道說，從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鐘青也被社會蹂躪得只剩軟骨頭了，還是腦子只有錢了？
「哼，如果是我我才不給那錢呢！大不了跟他打一場，老娘就沒怕過！」沈雪冷哼一聲道。
林立也忍不住道：「嗯，鍾青，我也感覺你有點變了。」
「你們知道個屁！」鍾青突然憤怒地一腳踢在垃圾桶，垃圾瓶罐傾斜一地。
沈雪和林立都愣了一下，一語不發，看著鍾青高瘦的背影，在網吧帶著煙味和曖昧燈光下，突覺他有些落寞。
「就知道以牙還牙，你們不也暴起反抗了嗎？結果呢，燒烤檔丟了，有家不得歸！我打開門是為了做生意，為了生活，不是為了主持正義。我開始的時候，也像你們那樣揍回去，寸步不讓，結果那幫人天天來鬧，我的網吧差點沒倒閉。最後實在頂不下去了，給他們交了錢，網吧才開起來。單憑雙拳，一腔熱血，怎麼斗得過他們？」
「你們說，是肚子重要還是維持以牙還牙重要？」鍾青怒道，說話擲地有聲。
沈雪也不鬧了。
林立抿著嘴，默默走到鍾青的身邊，用拳頭輕輕錘打在鍾青的胳膊，寬慰笑道：「對不起，我懂。人在屋檐下嘛，總要低一下頭。」
說著走到他的身前，從他的口袋摸出熊貓香煙，低頭湊近，抽出一根給他點上。
鍾青看著眼前低頭的兄弟，眼睛忍不住有點濕了，吸了一下嗆了幾下。
林立笑道：「哎呀，悠著點，鍾老闆，能給小弟抽根不？」
鍾青被他逗得一笑，整包煙扔過去，笑道：「打賞給你的，盡情抽，不夠管我要。」
有時兄弟之間，真的不用說太多兩肋插刀之類的漂亮話。一句玩笑話，一個眼神，能彼此相知扶持，這樣的兄弟，有一個就夠了。
沈雪也知鍾青的苦處，她是屬於火爆脾氣，正義感滿滿，所以即便捨不得燒烤檔、家裡，也要和惡勢力斗到底，兩人的不同也是性格使然。
此時見兩人吐雲吐霧，沈雪也自暗暗好笑，啐了句：「兩個大煙鬼，巴不得你們都得癌症！」
接下來的時間，鍾青就忙得夠嗆了，既要顧著網吧的生意，又要兼顧給林立招人，組建保安小組。
招人倒沒什麼問題，他是混混出身，喊一嗓子能有不少人跟上，加上金錢的誘惑，這三十人很快就湊齊，都是些社會上的『散兵游勇』。
警棍、防護盾、鐵馬什麼的也不難搞到，有門路有錢即可。
最讓他頭疼的是訓練，要訓練那些最多只會三腳貓功夫的社會人士，的確是一個頭疼的事。
因此他不得不親力親為，每天都得教他們訓練體能和格鬥也是累得夠嗆。
雖然比以前勞碌得多，但鍾青忽而覺得這樣也蠻不錯的，至少充實多了。
至於林立則負責跟在韓夢詩屁股後面，拜訪各個政府部門，打好關係。
飯局是少不了。
兩人分工合作，韓夢詩八面玲瓏，負責交際，林立肚大能容，負責擋酒。
因此大多數時候都是韓夢詩負責送醉醺醺的林立回去……
這兩兄弟，一個喝得夠嗆，一個打得累成狗，也算是同病相憐。
林立這邊緊鑼密鼓地行動起來，然而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華翰集團的人還是收到了風聲。
一家高檔辦公室內，王華正給李昌明報告當日考察團闖入鋼廠的事。
「那小子身手當真不賴，那天我正準備放出幾條惡狗讓他們知難而退，誰知道兩刀三下全死在那小子的刀下了……」
王華口水四噴是說著，李昌明卻沒有多大心思想著，此時他腦海中浮現得都是病院中，兒子李浩痛苦的樣子。
這王華是李昌明四年前安插在大昌企業的眼線，四年時間內他從一個小職員變成了大昌企業的中層領導，負責接待考察團一塊，聽命於李昌明，破壞兩方收購事宜。
「知道了，下去吧！」李昌明揉著太陽穴，厭惡地揮揮手。
王華走後沒多久，秘書前來告知，徐薇來了。
「你來幹嘛？」李昌明看著只身前來的徐薇問道。
徐薇笑道：「不幹嘛，小女知道李老闆正為大昌收購一事煩惱，故來告訴您一些有用的情報，林立和他的朋友正緊鑼密鼓地訓練一批人才，以及馬不停蹄地拜訪政府部門，看來是想有所行動。」
李昌明臉上肌肉一顫。
華翰集團和韓氏集團斗得火熱，大昌企業落在何方，將影響整個布局。因此，李昌明才千方百計組織韓深收購大昌，此時被徐薇告知對方將有所行動，不免微微有些心慌。
「你會這麼好心？故意給我這個情報，莫不是借刀殺人？」李昌明銳利的目光看著徐薇。
徐薇居然想也不想地承認：「是的！就你所知，青龍社式微，大不如前了。這林立是我的仇人，不瞞您老人家，我好幾次都栽在他的手裡，苦於沒有實力報仇。所以才想到找一個德高望重實力雄厚的前輩幫我解決掉他！」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李昌明就算知道對方是想『借刀殺人』，被如此一奉承心中也自暗爽。
想了想，面上無色道：「原來如此，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會幫你主持公道的。」
徐薇面露竊笑，告辭去了。
其實徐薇就算不來，李昌明早有做掉林立的心，一者挑斷他親生兒子的腳跟使之殘廢終生，二者當日擊毀木杖，使之人前受辱。現在又多了一條，幫助韓深收購大昌企業，和華翰集團作對。
這三條加在一起，憑著李昌明的容忍限度，剷除林立已成了迫在眉睫的事。
按下電話，李昌明叫喚秘書：「去給我把雲虎門的老三張風給我叫來，哦不，是請！」
……
夜，一家高級會所內。
青龍社二當家倪豪還沒睡，剛掛掉和徐薇的通電，得知李昌明準備對林立下手的消息。
倪豪在煙霧繚繞中想著什麼，手指輕輕敲著桌子。
末了，將一個人傳喚進來。
此人二十左右，眉目精悍，一雙眼睛就算在黑暗中也散發著微弱的光，彷彿天生的獵手之眼。
赫然便是當日師爺即將暴露秘密時，將之一槍斃命的殺手。
倪豪正想說話，那人卻先開口了：「二爺，我查到那小子的來歷了，他失蹤的那七年的時間裡！」
「好，峰梧你不愧是我手下第一得力助手！」倪豪有點激動。
那人：「二爺過獎，我查到那小子原是當兵的，一次執行反恐任務時，為了救一個叫朱光遠的隊友被一個神秘軍事組織俘虜……」
「哦，後來呢？」倪豪奇怪道。
峰梧道：「這個軍事組織叫天芒，原是利用生物遺傳學技術將人體改造，將人改造成殺人武器，謀求暴利。但這個實驗致死率太高，因此需要用大量的俘虜。林立就是其中之一，經歷痛苦的實驗活了下來，並被這個組織強迫執行暗殺任務，後來，林立在某次任務中逃脫，用盡各種辦法終於活著回來了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