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收購大昌
「大小姐，人都齊了，會議可以開始了嗎？」
明亮堂皇的辦公室里，男的西裝革履、女的OL短裙，辦公桌上放著一沓文件，儼然是大公司開會的派頭。
韓夢詩一身正經的ol裝，臉上略施粉黛，五官透徹秀美，頭髮麻利挽起，看上去倒有幾分職場女強人的樣子。
她還在讀書就盼望著能接替父親的企業，這次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因此每個細節都十分重視。
她看了看手錶，道：「還差一個人，再等等吧。」
女秘書看了看在座眾人，奇道：「人都齊了呀。」
韓夢詩有點生氣：「不，還有一個。沒他，這會兒開不成。」
「誰呀，竟然讓這麼多位高層職員等他。」
「不會是韓總請回來的談判專家吧，畢竟大小姐沒什麼經驗。」
「就算是也不能讓我們等他啊，守時是基本的禮儀好嗎。」
下面的人紛紛議論，有的人甚至猜測來人是韓深欽定的女婿，空降到收購小組。
「對不起，我來晚了。」門口處進來一個中等身材的年輕人，眉目明朗，尷尬笑道。
來人正是林立，和鍾青多時不見多喝了幾杯，因此起來晚了。
韓夢詩雖然有點偏袒他，但當這麼多人面前也不好回護他，只是板著臉道：「如果再有下次你就不用來了，沒座位了，你就坐在角落了。」
林立訕訕致歉，拿起一沓文件默默坐在角落，認真讀了起來。
開會的人見來人只是一個二十三四的年輕人，貌不驚人，衣服也是樸實無華，甚至還有點寒酸，這樣的人居然讓他們等了十幾分鐘，不氣是假，尤其是那些年輕的主管，有意要讓他難堪一番。
「看這裡。」韓夢詩雖然還是新人，卻一點都不怯場，面對一眾公司的高層人物，依舊淡定自若，介紹道：「正如大家手上拿的文件顯示，我們要收購的這家企業是大昌鋼廠，資產大概在15個左右，但是負債也接近這個數。兩者對沖，可能也就剩下兩三億，也就是負債率已經高達百分之八九十。對方已經和我們簽訂了意向性協議，至於下一步應該怎麼做，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林立不禁多看了韓夢詩一眼，只見明亮的光映出她好看的輪廓，稚嫩的臉上無比認真，無意間用手指把滑落的髮絲撩到耳邊，端的動人。看來她是有心繼承父業，進軍商界啊。
開會的人員大概有二十人，其中多半是年輕的主管。當即就有人舉手，道：「我認為應該帶齊工作人員去這家廠把持財務或者總工辦部門，為下面的進駐摸清情況！」
這人叫王華，是剛上位沒多久的主管，見無人發言，便自信舉手。
韓夢詩點點頭，道：「恩，和我想的一樣。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意見。」
王華聽到韓夢詩讚同自己的看法也就沾沾自喜，對於他來說，要是能攀上總裁只女，當上駙馬爺就再好不過了，再說韓夢詩長得也不錯，算得上是千里挑一。
「我也贊同。最好去到工廠實地考察，而且還是突擊拜訪。免得被他們矇混過去，考察得越清晰，有利於我們日後談判簽約的時候壓價。」
「不錯，我們不妨分頭行事，一些人上門，一些人到工商局起他們的底。」
王華此話一出，得到不少人的贊同，唯有幾個資歷深點的人沒有說話，神色閃爍。
「慶叔，你怎麼看？」韓夢詩將目光轉向在座的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他自二十多年就跟在韓深身邊，可以說是元老級人物了，因此韓夢詩比較著重他的意見。
慶叔放下文件，皺眉道：「不錯，按道理來說只這樣做沒錯，但是這宗收購恐怕不比一般的收購協議，我的意見是……恐怕行不通。」
「為什麼？」包括韓夢詩在內的多位主管異口同聲問道。
「很簡單。」聲音從角落傳來，卻是剛剛遲到的林立。
林立站起來侃侃而談：「因為這家企業的成分很複雜，這是一家鋼廠，但又不是徹底的國企，它是國有控股，地方政府投資的公司，當地自然人都有插足的一個股權複雜的企業。國有控股加上複雜的股權關係，他的管理必定十分混亂，所以慶叔才說這次的收購恐怕不同一般的收購協議。」
「話說，國企控股就意味著混亂嗎？你懂什麼，依我看，咱們還是按正常程序來就行了！」王華第一個站起來反駁道。
「就是，按法律合同程序走肯定沒錯，咱們只需要清楚條例、做好事前調查就夠了！」
遲到了還口出狂言，林立的說話引起了不少人的反對。
林立表示很鬱悶，這分明是文件里就有內容，稍有推敲能力的人都能理解。為什麼就這麼激動地反對我呢？
「不錯，我的意思的確是這樣。」最後慶叔出聲，才讓他們住嘴。
於是乎，眾人都看著韓夢詩。
畢竟計劃的具體步驟最後還是得由韓夢詩來敲定。
韓夢詩想了想，面對眾人的目光和一臉無辜的林立，一來她也有心擺脫林立的指導和保護做出一番成績，二來別的人都在，她也不好意思偏袒林立。
最後她清了清嗓子，道：「我認為還是按正常程序走吧，小組分成兩批。第一批去查證該家企業的納稅款項、生產條件有無相關證件，另一批則隨我到大昌鋼廠實地考察。」
「有眼光！」王華贊道，隨之不屑地看了一眼林立。
林立聳聳肩，意即無所謂，走著瞧。
慶叔面有憂色，卻沒說什麼。畢竟這是人家生意上的事，他也不好過問什麼。他只是指出自己的疑慮，未曾想到會被這麼多人反對。
不過如果只是為了韓氏集團的生意好就無所謂。最近一個星期，韓夢詩既要在學校上課，空閑的時間則往公司跑，殫精竭慮，臉容憔悴了不少。
如果可以，林立倒是不介意幫幫她。
韓夢詩隨即宣布散會。
相比韓夢詩的繁忙，林立倒是閑逸多了。到了公司，只是在茶水間喝茶吃零食看小說，或者和辦公室女郎調笑說話，生活過得好不自在。
林立生性活潑，倒是和員工們處得蠻好。加上韓深對他頗為恭敬，公司的人都將他視作老闆身邊的紅人，多加巴結。
樹大容易招風，林立的如魚得水自然也不免引起一些人的嫉妒。
很快，韓夢詩約定到大昌鋼廠實地考察的時間到了。
幾輛車開到廠房的門口。
一個佔地二十萬平方米的廠房，遠遠看去，建築物也不少。行政區建築在前，後面的便是生產的廠房。
韓夢詩等人以為早有人出來迎擊等候，下車才傻了眼，只見大門緊閉。
叫了開車，那保安還一臉跋扈，說沒有通行證不許進入。眾人耐著性子解釋了一番說是收購方的人，過來實地考察，但那保安依舊是不依不撓。
韓夢詩沉住氣，讓王華給對方負責人打電話，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過了十幾分鐘，終於有人姍姍來遲開門。
帶頭人是個三十多歲的瘦小男子，一邊笑呵呵地致歉，一邊將韓夢詩等人帶進去。
沒走幾步，就聽到一聲聲密集的狗吠。
只見牆角處一字排開，二十多個黑色的塑膠盤子，裡頭好些食物殘渣。旁邊走出三個人，每個人手中都牽著七八號狼犬，深黑帶黃、牙齒粗長、對著韓夢詩的人狂吠，暴躁異常。
只靠人手上一條細細的鐵鏈拉著，讓人看了懷疑是否真的能鎖住狼狗。一個不小心會被撲上來。
女孩子尤其怕兇惡的動物，韓夢詩下意識地靠近了一點林立。
林立上前，輕輕抱住了她的手臂，柔聲道：「放心，別怕，有我呢。」
一聽到林立的話，韓夢詩心安了不少。
這一切被王華看在眼裡，只恨不得給韓夢詩安慰的人是他自己。他真搞不懂，一個穿著寒酸的人，為什麼老闆乃至韓小姐都對他青眼有加，心中只嫉妒得如火燒，只想找個機會讓他出個大洋相！
「韓小姐，不用怕，這是用看來看場的狼狗，很乖。」負責人笑道。
韓夢詩撫著胸口，如履薄冰走過。
就在這時候，負責人往後面頗有深意看了一眼。
韓夢詩往主體建築走去，突然聽見有狗狂吠，扭頭一看，狼狗居然掙脫了狗鏈，往他們咬來！
啊！韓夢詩嚇得花容失色。
事發突然，十幾人就像一個三角形的木瓶被保齡球迎面沖襲，端的是人仰馬翻。
牽狗人拚命拉住狗，但狼狗的力量何其大，人差點沒被狗拉著走。
考察團的人哪見過這種陣勢，頓時被嚇得不敢移步。
「別動！」林立急叫，鄉下人都知道，遇到惡狗不要跑，越跑狗追得越凶。
王華素來不信林立話，神經病，狗都追來了還不跑，等狗咬啊！
狼狗嘴巴張開，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追著拔腿就跑的王虎，咬在他的屁股上，痛得他眼淚都出來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