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溫柔抬眸看他，語氣平淡：“我發了，你沒回。”
檀溪立馬拿出手機看了看：“對不起，我沒看到。”
沈玥站在離溫柔兩米遠的位置，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了一番，最後落在溫柔身上，深深的看了她一會兒，溫柔感覺到了沈玥的目光，轉過來看她的時候，沈玥走了上來，微笑著跟她說了一句：“走了。”便繞過兩人離開了。
沈玥整個人給她的感覺越來越奇怪了。
良久，她回過頭來看檀溪：“你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檀溪沉默了幾秒，輕歎道：“我們去後山上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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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故事可以從小學的時候說起，或許是記憶對自己的保護，大部分孩子好像從幼兒園就開始記事，他卻對自己的幼年時期沒有什麽記憶，腦海裏隻能回憶出零散的片段，男人的咒罵聲和滿地的酒瓶碎片，甚至這些畫麵在腦海裏都是模糊的，模糊到看不清人的麵容。
記憶中清晰的畫麵從7歲那年開始。
那天檀溪向往常一樣背著書包排著隊跟著老師同學走到大門口，一年級的孩子基本都是父母接送的，在他們一個班一個班排著隊走出來的時候，學校門口已經聚集了大量的家長，站在路邊朝出來的隊伍張望著。
檀溪不像同齡的孩子那般激動的在人群中尋找父母的身影，因為他知道他期盼的從不會出現，他每天隻是跟著隊伍走出來，然後自己背著沉重的書包穿過人群和車流獨自回家。
這天卻很特別，人群中有一隻手是朝他伸過來的，有人喊他的名字：“溪溪。”
孟曉琳一身豔麗的紅裙，打扮得很精致，微笑著看著檀溪，對他說：“溪溪，媽媽來接你了。”
小檀溪很高興，他把手放到媽媽手裏，媽媽的手柔軟溫暖，慢慢的安全感。
他們沒有直接回家，媽媽帶著他去了一個很漂亮的餐廳吃飯，吃完飯還去了遊樂場，玩了一會兒才回家。
回家的路上孟曉琳一直問他：“溪溪，今天開心嗎？”
他答：“開心！”
這是他童年回憶裏最為快樂的一段。
回到家，爺爺正坐在客廳，檀溪跑過去跟老爺子分享今天的快樂，那時候的他還看不懂老人臉上勉強的笑容。
很快孟曉琳從房間裏推出一個碩大的行李箱走到客廳，對老人說：“爸，我走了，請您照顧好自己和溪溪。”
檀韓璋沉默的點點頭，拉著檀溪的手讓他同母親告別。
小檀溪天真的的問孟曉琳：“媽媽，你去哪啊？”
孟曉琳蹲在小檀溪麵前輕撫著他的臉，告訴他：“爸爸媽媽離婚了，媽媽要離開了……”
記憶到這裏又模糊了起來，他不記得母親同他說了什麽，他隻記得母親最後對自己說了一句：“媽媽會回來接你的。”
那天哭得很凶，叫喊著要同母親一塊走，卻被老爺子抱住，年幼的他掙紮都是那麽的無力，隻能眼睜睜看著母親離開。
這一句“媽媽會回來接你”讓他盼了一年又一年，許久之後他才意識到有些承諾隻是一個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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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溪牽著溫柔上了後山，冬天寒風陣陣，吹得發涼，今天風大又沒有太陽，他們沒有去草地上坐著，隻在長廊裏慢慢走著。
良久檀溪緩緩開口：“去年的一月，長青路段出了一場車禍，一輛貨車撞上了一個醉漢，那個醉漢是我父親，那輛貨車上的司機是沈玥的父親。”
溫柔腳步微頓了一下，沒想到兩人間是這樣的聯係，眼中難掩驚訝。
“關於她的身份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的，就是考試那天，你看見我和她在那說話那次。”檀溪解釋道。
他頓了頓繼續道：“她找我是因為她認為我父親的死是我造成的，不應該由她父親承擔這場事故的責任。”
他並不是很想回憶那天的過程，若不是沈玥一再的找他，並且已經對他造成了一定的困擾的話。
自從母親離開之後，他那個成日不太清醒的父親也消失了，他被爺爺接到家中生活，日子過得平淡，但卻有了生活該有的溫暖，偶爾爺爺會提起他的父親，說他的父親戒了酒，找了新的工作，他從不接話，一個隻存在在爺爺口中的父親，有與沒有又有什麽區別呢。
“錢呢？怎麽可能隻有這麽點錢呢？我打聽過了，檀溪那小子成績好，獎學金可不少，你還有退休金，你們兩個人能花多少？”
檀溪放學回來，還沒來得及開門，就聽見屋裏傳來陌生的男人的聲音，音量不小，他們這樣老舊的房子，站在屋外也聽得是一清二楚。
他擰著眉快速的擰開門，開門的聲音驚醒了屋裏的兩個人，齊齊轉頭看過來。
屋裏濃重的酒氣，讓他皺起了眉，老爺子和一個穿著黑色棉襖的男人坐在餐桌旁，桌上瓜果小菜的垃圾鋪了一桌子。
“小溪回來了啊。”老爺子站起身，笑容有些勉強，“這是——”
“喲！多少年沒見，小子長挺高啊！”男人直接打斷了老爺子的話，起身朝他走過來：“不愧是老子的種，就是優秀！”
男人伸手想要拍他的肩，卻被他躲開了，男人也不在意，拿著酒瓶子灌了一口：“兒子，告訴爸爸，你一年獎學金多少啊？我聽說四中的獎金不老少呢！”
檀溪麵無表情的繞開男人，並不想搭理他。
男人又嬉皮笑臉的問了兩遍，還是沒有得到回應，終於發火了，手裏的酒瓶子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他媽的，又是這副臉，老子看見這張臉就來氣，跟那個女人一樣他媽的一張死人臉，老子最討厭這張臉！你他媽怎麽不跟著那個死女人一塊滾蛋！”男人指著檀溪破口大罵，臉色猙獰，十分難看。
檀溪的記憶似乎突然重啟了，幼年的他總是看見男人這麽指著母親責罵，屋裏也是酒氣彌漫，那時候的他還會被男人的模樣嚇到，現在卻不會了。
他隻是冷著臉看著，就像看一個無能的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