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溫柔有些無措的站在原地，此時她們三人幾乎是呈三角似的站著，都不說話，氣氛詭異的凝結著。
她不知道這個女人和檀溪是怎麽的關係，有著怎樣的糾葛，她現在隻想知道自己以怎麽的姿勢離開可以悄無聲息。
她正想著，對麵的檀溪卻動了，兩大步走到她麵前，拉住她就走。
溫柔一臉懵的被他拽著轉過了身。
她不是很明白，他要走為什麽要拉上她，不過溫柔此刻確實也不想站在那裏像一塊尷尬的石頭。
但她還是好奇的回了一下頭，女人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沒有說話隻輕輕皺著眉，能看出她是不高興的，但情緒看起來卻不那麽強烈。
檀溪拉著她一直往前走，步伐很快，完全沒有想要顧及她的樣子，她得小跑著才能跟上。
手拽得有些緊，皮膚有被拉扯的輕微疼痛感，她垂眸去看，她的手被少年的骨骼分明的手整個包裹住，少年的手因為用力青色的血管顯得更為分明。
明明還是夏末，這樣被包裹住的手，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我們去哪？”溫柔終於忍不住開口。
少年像剛醒過神來，慢下腳步。
他茫然的看著眼前陌生的街道，愣了愣，恍然發現還抓著溫柔的手。
“對不起。”
他鬆開溫柔的手，見女孩瓷白的手背有些微微泛紅，心下生出些愧疚，想要伸手去撫慰，又好像不太合適，隻得幹巴巴的再次道歉：“對不起。”
溫柔倒是不怎麽在意，隻活動了一下手指，讓血液流通，“你沒事吧？”
“沒事。”
檀溪看著情緒不太好的樣子，溫柔也不是個愛打聽別人隱私的，兩人都默契的沉默著。
良久，溫柔聽見耳邊一句輕輕飄來一句“能陪我走走嗎？”
不同於平日裏的清冷，帶著一絲柔軟。
溫柔忍不住抬頭去看，少年柔軟的發絲垂在眼角，路燈下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大片的陰影，眼神空洞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橘黃色的路燈籠罩著他，頗有些憂鬱的氛圍。
這一瞬間溫柔莫名覺得他有點像路邊孤獨流浪的小奶狗，有種想要摸摸他那毛茸茸的腦袋的衝動。
按耐住這種神經病一般的想法，她輕輕的點點頭。
可檀溪也不知道去哪，溫柔幹脆帶著他往學校後山走去。
路上的行人並不多，兩人並排慢慢走著。
檀溪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想拉著溫柔陪他走走，或許是被之前她那句話給觸動到了，大部分時候他都是愛獨處的，可今天他突然希望有人陪著他。
後山其實並不是她們學校的，而是在學校後門的馬路對麵，準確說來也算不上山，不過就是個幾層樓這麽高的土坡。據說當年是座墳墓山，但不知道為什麽在城市建設的時候被保留了下來。
山下修了樓梯一路通到山頂，山頂有涼亭和供人休息的石桌石椅。
關於這個小山坡的傳說很多，最多的就是這裏鬧鬼，白日裏還好，到了夜裏便沒什麽人了。
當然溫柔一直覺得這裏晚上沒人的主要原因是上麵沒燈，黑的很。
走到山下時溫柔示意檀溪拿出手機照明。
兩人開著手電筒沿著漆黑又寂靜的階梯一步步往上爬。
在溫柔第二次被樓梯絆了一個趔趄之後，跟在她身後的檀溪終於忍不住真誠的發問：“我們要去哪？”
“上去你就知道了。”
小山坡並不高，隻是當年的樓梯修的又窄又密，加上夜裏黑，竟爬得有些費勁。
爬到樓梯的盡頭，便是一條朱紅色的仿古長廊，就是公園常見那種，手機的光照不到太遠，光打不到的地方仿佛幽深的古道。
漆黑的壞境，斑駁的朱紅色長廊，很有講故事的氣氛。
溫柔邊走邊輕聲道：“你知道關於後山的傳說嗎？傳說這裏曾經是座墳墓山，滿山都是墳堆，後來政府要在這裏建公園，這裏有後代的墳都遷走了，但還有幾個無人認領的，就被留了下來，到了晚上，那幾個無人認領的孤魂就會出來遊蕩，遇見人就問……”
說到這她把聲音放的輕且空幽緩緩的轉過頭去：“你知道我是誰嗎？”
檀溪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沒什麽反應，她頓覺無趣，又轉過去繼續走。
突然肩膀被拍了拍，她停下腳步，轉過頭去茫然的看他。
“你不知道嗎？我們一般都從後麵先拍拍人，再問她……”檀溪彎腰把臉湊近她，幽幽開口，“你知道我是誰嗎？”
溫柔全身的汗毛唰一下就立起來了，整個人僵在原地。
檀溪見狀忍不住笑起來，“就你這樣還嚇唬人。”
溫柔：“……”
她輸了。
被檀溪這麽一嚇唬，本來不害怕的她現在覺得心裏毛毛的。
也不敢自己走前麵了，退了一步走到檀溪旁邊，走了兩步忍不住偷偷伸出兩根手指小心翼翼的去捏著他的衣角。
檀溪突然覺得衣服被拽了一下，低頭去看，就看見T恤的邊緣被女孩白嫩的拇指和食指夾著，捏出輕微的褶皺。
檀溪：“？”
溫柔瞪他一眼：“看什麽看，誰讓你嚇唬我的！”
理不直，但氣壯。
檀溪失笑。
溫柔就這麽捏著檀溪的衣角帶著他沿著長廊走了一段，然後熟練的翻過長廊圍欄去到草地上。
“到了，就是這裏。”
這是位於山坡的一片草地，也是一片斜坡，但不是很陡，冬天的時候，白日裏總有人愛坐在這裏曬太陽。
溫柔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拍了拍旁邊的草地示意檀溪。
這裏地勢高，能一覽無餘的看見學校操場的全貌，以及學校的教學樓。
家長會大概還沒有結束，高三整棟樓還是燈火通明的。
“看，今天的月亮好大好亮啊！”
檀溪順著溫柔手抬起的弧度抬起頭，黑色的夜幕上綴著點點繁星，幾近圓盤狀的月亮明亮的像白熾燈，照亮了周圍的雲層。
“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一個人跑到這裏坐著，發發呆看看風景，就會好起來。”
檀溪沒有說話，但溫柔知道，他在感受這夜晚星空帶給人的安寧。
摸了摸口袋，正好還有兩根棒棒糖，自己選了葡萄味的，把水蜜桃味的遞了過去。
“請你吃糖！”
見檀溪不接，她晃了晃手裏的糖，“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的就會好起來的。”
檀溪道了聲謝接了過來，並沒有吃隻是拿著，溫柔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剝開了手裏的那根。
葡萄的香氣在唇齒間化開，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