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最可怕的紅
第106章 最可怕的紅
他和她之間，是不能朝那個走向發展的。
她不是情願的，他是清醒的，他做不到去傷害她。
他放開她，舉著顫抖僵硬的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壓抑破碎的哭聲一點一點溢了出來。
像是與內心的欲望做著困獸之鬥，他全身都在掙紮顫栗。
時憶愣愣地看著時皓抱著頭，沿著牆壁慢慢蹲下。
他哭了……
時憶眼淚都停了，不敢置信地看著時皓。
她有多久沒見他哭了？
他怎麽會哭成這樣？
“時皓……”
這一聲輕喚，立馬又激得時皓大吼了聲：“你滾！”
他雙腳胡亂蹬著地麵，雙拳用力砸著兩邊的牆，像被搶了糖的小孩，躺在地上撒潑打滾。
他一邊掙紮一邊朝她大吼：“你滾！你滾啊！”
腳不小心踹到她的小腿，又急急往回收，抱住膝蓋放肆哭喊、祈求：“你滾好不好？拜托你滾啊……”
時憶蹲下來，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她見不得他這樣。
他是她最疼最疼的弟弟。
“時皓……你怎麽了……”
她張開雙臂將他緊緊抱住，蹭著他的腦袋，又拍拍他的後背。
哭著哄他：
“你別嚇我……”
“我是時憶……我是姐姐……你到底怎麽了？”
“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對不起，我錯了……是不是我把你變成這樣的……”
“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時皓……你不要這樣……我真的好怕……”
那疼入心扉的哭聲，漸漸壓製住時皓混亂不堪的神經，他慢慢平靜下來。
每次她一說怕，他就怕她真的怕。
握著她的手臂，靠著她的肩膀，像剛被撿到的小孩，用力汲取他所渴望的溫暖。
她好像觸手可及，但又好像，會被他越推越遠。
時皓赤紅的雙眸瞥向桌子下的那個垃圾桶，那瓶藥，是罪惡，褻瀆了他對她的那份神聖的愛。
他果然不配得到她。
“時皓，你好點……好點了沒？”時憶見他平靜下來，趕緊就鬆開他細細查看，忍著斷斷續續的輕顫問他：“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時皓慢慢站起來，看見了她掉落在地上的手機，“嗡嗡嗡”一直不斷震動，不知道是誰那麽急找她，手機正麵朝下，看不到來電顯示。
時憶也跟著站起來，注意力全在他身上，皺巴巴的一張臉滿滿是擔憂。
時皓看著，喉嚨又開始發緊，他趕緊側開眸，揮臂一把將她推開，厲聲警告她：“別跟過來。”
他打開門，大步走出去。
時憶不聽，拿起手機就追上去。
可時皓已經先一步走進電梯裏了。
她想衝上去，可電梯門卻在她觸手可及的距離外，緩緩關上了。
時皓最後看她的那個眼神，讓她揪心的疼。
像小時候那樣，他哭著喊著讓她不要丟下他一個人去上學，她還是走了。
徒留他一個人暗自咬牙傷心，委屈到極致。
時憶捂著嘴，不敢哭出聲來。
趕緊又去摁另一個電梯，想要追上他。
在等電梯的過程中，她才留出心力注意到還在不斷震動的手機。
是賀驍。
看到他的名字，一瞬間心安、疲憊、難過、委屈都湧了上來。
剛一劃過接聽鍵，她又壓製不住哭出聲來。
“賀驍……”
賀驍正在開車，聽到她哭聲的那一刻，眼眶立即泛紅，腳背一緊，又闖了一個紅燈。
“寶寶，別怕，我馬上到。”
細聽之下，他的聲音都在發顫。
他又快速瞥了眼她的手機定位，壓著油門就往前衝。
他甚至不敢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的寶寶……
一定不能有事！一定！
……
紅色法拉利裏，監控的手機已經被莫千嶼丟到副駕駛座上。
她神情懨懨，嘴角掛著輕蔑的弧度。
“真是廢物。”
她靠著椅背，眼皮耷拉目視前方，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張刻骨冷血的俊臉。
她紅唇輕揚，似嘲似笑：“賀驍，你身邊的人，還真是跟你一樣，都那麽膽小。”
“無趣至極。”
她不耐煩地翻著白眼，拿起另一隻手機，打了個電話就發出命令：“他快要出去了，給我狠狠撞上去，別客氣。”
說完，她就把手機扔到後座，發動車子慢慢駛出去。
紅色法拉利停在酒店旁邊的小道上，莫千嶼在等待的過程中，取了根煙，夾在唇邊點燃，用力吸了口，精神馬上就來了。
她盯著酒店門口，很快就看到昨晚那個與她抵死糾纏的少年，走出來了。
行色匆匆，像是要逃。
可逃得掉嗎？
莫千嶼輕嗬一聲，玉指夾煙，紅唇對著那位少年：
“膽小鬼，我說了，假如你明天就要死了……”
“你會後悔的。”
“既然你不信，那我就得讓你相信。”
“可惜了……”她瞥了眼抽屜裏那瓶藥：“我還想跟你再來一場的。”
他那愛而不得，以及得之癡狂的眼神，真他媽刺激。
她又重新看向那個已經走到馬路邊的身影，夾煙的手指輕點紅唇，朝他送出去一個飛吻。
“拜拜，小猛男。”
“等我也去了，我再去找你玩。”
“剩下的時間，我得陪……我最愛的賀驍。”
她揚唇慢慢笑開，吸了口煙，又叫了一遍那兩個字。
“賀驍……”
張嘴籲氣，體內好像躥起一股火，燒得她難耐，咬緊紅唇，她抓了下自己的乃子，又岔開雙腿，癢極了。
無奈地輕笑出聲，她低下頭，抵著方向盤，認輸了。
“你看，一念你的名字，就很有感覺呢。”
碾了煙的手，慢慢往下探。
“我都……等不及了……”
“嗯……”
側前方的路邊，突然發出猛烈的碰撞聲。
時皓剛走到路邊，又被撞回到酒店門口。
少年的鮮血染紅地麵的那一刻，莫千嶼在車內，達到了高/潮。
她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賀驍狠狠艸她的畫麵。
她真的等不及了。
……
視線漸漸被溫熱的紅遮蓋，時皓輕飄飄的意識裏，想起的竟然是莫千嶼的那句話：
［假如你明天就要死了，你會不會後悔從沒得到過她？］
後悔嗎？
後悔嗎……
他不知道，沒力氣想了……
模糊的視線裏，重疊的人影裏，唯獨看不到她。
他剛剛不應該叫她不要跟上來的。
弄得現在，他都快死了，竟不能看她最後一眼。
也幸好，她沒跟上來，就不用眼睜睜看著他被撞得鮮血橫流。
那樣，她又該怕得哭個不停了。
時憶……
對不起……
我也不想……愛你……
太痛苦了……
就讓我，和這份愛，都消失掉吧。
再見……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