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她要離開這裏
第58章 她要離開這裏
溫熱的臉蛋蹭上他滾熱的手掌，嬌嬌軟軟：“你有什麽好怕的。”
“你這句話很危險。”賀驍粗糲的指腹撫過她迷離的眼尾。
他喜歡看她這樣子。
因他沉迷。
“萬一我就是想趁機占你便宜呢？”
“賀驍……”時憶伸手捧住他的臉，一下一下摩挲：“以後你的每個生日我都會陪著你的。”
“你不要喝酒，也不要抽煙，就和我待在一起。”
“我給你抱，也給你親，好不好？”
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久久才溢出一聲低沉沉的“好”。
賀驍側頭親了下她的手掌，翻身躺下，重新將她抱進懷裏。
胸腔熱乎乎的，被柔情蜜意填滿，再放不下那些擾人的過往。
那隻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撫著他的背，哄得他骨頭都軟了。
鼻尖都是她的氣息，讓人安心無憂。
榕樹頭下。
時皓拆開手機盒，拿出一隻嶄新的白色手機。
這隻手機原本是要在期末考後送給時憶的。
他為別人寫了那麽多作業，就是想給她買個手機。
可惜她現在不需要了。
他撥通一個號碼，開口就說：“我同意跟你走，盡快。”
掛了電話，他靠在樹幹上，看著黑壓壓的樹葉，心頭也是黑壓壓一片沉。
他終究還是認輸了。
陸裏說的對，他跟她不可能，他不能再執迷下去了。
想要將這些心思都挖空，他就不能一直待在她身邊。
看著她，他隻會越來越難以抑製。
對不起了，時憶。
他握著手機，垂下頭，逐漸泛紅的眼尾溢出一滴淚來。
等他都整理好了，他會回來的。
時憶，你不用等我，也不要怪我，因為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整理好這一切。
時憶回來時，時皓房門緊閉，燈也關了。
應該是睡著了。
看到桌上的外賣盒空了，她就放心多了。
第二天，時憶照常早起，準備去奶茶店上班。
剛打開房間的門，就看到時皓將早餐都擺上桌了。
“你怎麽起這麽早？”她走過去問。
“買了你喜歡的豆包，吃了再走。”
時皓板著張臉，拿了根油條就往外走：“我去運動了。”
“哦，那你小心點。”
目送時皓離開，時憶長長地歎了口氣，她該怎麽哄哄他呢？
她都不知道，他現在除了籃球，還喜歡什麽，想要什麽？
她好像還不太了解她這個弟弟。
是越來越不了解了。
此時時憶還不知道，她即將麵臨的，又是一次拋棄。
下班後，時憶去菜市場買了菜才往回走。
她拐了個彎，抬眸就看到家門口站著一個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她總覺得那個女人的身影很熟悉。
她慢慢走過去，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當那個女人回過頭來時，她手中提著的菜“砰”一聲，都掉到了地上。
滿眼皆是不敢置信，真的是她。
“小憶？”
這一聲喚，像是從遙遠的記憶裏蹦出來的，瞬間讓時憶紅了眼眶，捂著嘴，聲音發顫。
“媽……”
她趕緊跑過去，停在一米遠的地方，伸出去的手想抱又不敢抱。
“媽，你回來了……”
“真的是我的小憶。”風塵仆仆的黎敏走近兩步，伸手摸了摸時憶的臉：“兩三年不見，長開了，是個漂亮的大姑娘了。”
時憶咬著唇，眼淚啪嗒就掉下來了，真的是她的媽媽。
“家裏的鎖好像換了，媽媽的鑰匙打不開了。”
“嗯，”時憶點點頭：“換鎖了，我還有多的鑰匙，我給你一把。”
時憶趕緊去開門，但手有點抖，試了好幾下才將門打開。
“不用了，小憶，媽媽不進去了。”
黎敏走過來拉住時憶，看了眼還是舊模樣的老房子，心中都是感慨。
還好當年她果斷走了，不然現在還得住在這種地方。
“你不進去？”時憶抹了把眼淚，不太懂：“為什麽？你不是回來了嗎？”
黎敏歎了口氣，垂眸抬頭間，眼裏就多了幾分歉疚：“媽媽這次回來，是想帶時皓走的。”
“帶時皓走？”時憶的腦子突然頓住了，反應不過來：“什麽意思？你要帶時皓走？”
“……是。”
時憶點點頭，隨後又懵懵地問：“那我呢？”
黎敏又垂下頭，不敢再看時憶：“對不起，小憶，媽媽現在還沒能力把你們都帶走。”
“所以你隻帶時皓走？”時憶忍著眼眶裏又漫上來的水霧，聲音都哽咽了：“所以……你不僅又要把我拋下，你還想把時皓也帶走？隻留我一個人在這裏？”
黎敏呼吸都亂了，她閉上眼睛，也很無奈：“是媽媽沒用，是我對不起你，你再等一兩年，等媽媽有能力了，會回來接你的。”
“你撒謊……”時憶還是哭出來了，眼淚不斷往下掉：“你不會的，你跟爸爸一樣不喜歡我，你們從來都不在乎我，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拋棄我……”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連你也不喜歡我呢？”
時憶不理解：“就因為我是女孩嗎？”
“不是的……”黎敏很頭疼，她幹脆背過身去，緩了口氣才說：“這跟你的性別沒有關係，都是我們大人咎由自取。”
“什麽意思？”時憶更不懂了。
黎敏重新看向這間老舊的破屋子，眼裏都是悔恨：“如果沒有你，我不會嫁給你爸，不會蹉跎大半輩子，更不會活成如今這副模樣。”
時憶徹底愣住了，什麽叫如果沒有她？
她無法理解，也不能接受，甚至感到荒唐：“這是我的錯嗎？”
黎敏也被水霧蒙了眼：“這不是你的錯，隻是媽媽一看到你，就會想起從前那個愚蠢的自己，就會一直活在悔恨裏。”
她調整不好自己的心態，隻會把所有恨意都發泄在女兒身上，所以她必須走，她得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時憶笑了，眼淚流進嘴角，都是苦：“你還不如不要告訴我。”
“時憶！”一聲疾呼伴隨籃球擲地聲響起。
時皓走過來將黎敏拽到一邊：“你來了怎麽不先告訴我？你跟她說什麽了？”
“時皓，”黎敏還沒說話，時憶就先發問了：“你都知道了？你知道她回來就是要帶你走的？”
時皓看著她這副流著淚又強忍著的模樣，要走的念頭頃刻間就崩塌了。
不行。
他急急撤開視線：“等我回來再跟你解釋。”
他拽著黎敏急匆匆就離開：“你跟我來！”
“小皓，你走慢點……”
“快點！”
那兩個拉拉扯扯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時憶側過頭，沒有焦距的視線不知落在何處，哪哪都是水蒙蒙的。
真是好極了，她咧嘴笑了聲。
現在，就連時皓也要離開她了。
不。
她也要離開這裏。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時憶就往外走，腳步錯亂，沒有方向，隻想離開這裏。
時憶往前走，拐了個彎又繼續沿著馬路一直走。
眼睛直愣愣的，看似沒有焦距，沒有方向，但她卻一直朝前走，越走越遠，整個人輕飄飄的，好像真的可以隨風離開一樣。
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她要離開。
她想離開這裏。
她不要再當被拋下的那一個了，她要先離開這裏。
渾渾噩噩走到村口，時憶卻茫然了。
她要去哪裏呢？她可以去哪裏？
賀驍……
去見賀驍，她想見賀驍，非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