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如坐針氈,如芒在背◎
禦駕行的不甚平穩,時不時晃出一點刻意的顛簸。
明斟雪被帝王放於膝上坐著,腿肉顛的一顫一顫,不受控製輕蹭著他的膝蓋。後背緊貼著灼熱的胸膛,火爐一般,燒的她肌理間半掩的春衫被薄汗微微沁濕。
渾身不自在。
她緊繃著小腿不敢亂動,尋著一星半點的時機便想跳下來離獨孤凜遠遠的。
不料方一傾身,腳尖兒還沒點到地麵,獨孤凜伸臂一勾纖纖細肢,便將人重新勾了回來。
後腦勺循著慣性磕上那人的下顎,明斟雪吃痛,伸手捂著腦袋揉了揉。
獨孤凜見狀輕笑了下,雙臂環過少女的腰肢,順勢將嬌軀深深嵌入身體裏。
拂指一撩窗下簾幕,一寸光影滑過骨節分明的手,外界的光亮倏的便被遮了去。
禦駕內籠入一片昏暗。
黑暗中,人的其他感官會變得更敏感。
比如箍住腰肢的大掌,掌心炙熱的溫度透過沁濕了的春衫清晰貼上腰間軟肉。
那一層微薄的布料並未起到遮掩的作用,恍若不存在。
觸感溫軟濕潤。
再比如,明斟雪被勒的細細喘著氣,翕合的丹唇間溢出的氣息傳入耳中分外清晰。
她自個兒聽的羞赧,細白的齒尖一咬,抿住唇刻意斂著氣。
獨孤凜陰鬱的氣息這時順勢侵入。
他掰著明斟雪柔軟的手指,教她數數:
“孤與小姐自銃州一別,已有九日零七個時辰未見了。”
他頓了頓,在等她的回應。
明斟雪眨眨眼,生硬地誇了句:“嗬,陛下記性真好……”
黑暗中,她能感受到獨孤凜目光沉沉盯著她看了很久。
如坐針氈,如芒在背。
帝王顯然不滿意她的反應。
明斟雪斟酌了片刻,又小聲補充了句:“似乎是有點久哈……”
獨孤凜眼神深沉冰冷,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小姐為何不問問孤這些時日在盛京過的好不好。”
“陛下身邊宮人如雲,日日圍著您轉,過的自然是極好的。”明斟雪語氣平靜。
獨孤凜注視著她,道:“不好。”
“孤有一疾,藥石無醫。”
他俯身,用微涼的鼻尖輕輕蹭著她的脖頸,激起一陣酥麻癢意漫上明斟雪的頸側。
“孤甚是思念小姐。”
“甚是思念。”他啞聲重複著,不知是說給她聽,還是在提醒自己。
勾起她頸下肌膚一陣戰栗。
“不許蹭。”明斟雪不悅,眉尖一蹙抬手便去推他,不留任何情麵。
攔自然是攔不住,細腕被獨孤凜輕易捉了去。
“別推開孤。”獨孤凜將她的柔荑包在掌心摩挲。
“讓孤抱一會兒。”
熾熱的呼息細細密密纏繞在頸側,明斟雪偏開頭,聲音悶悶的,夾著氣惱:“有話好好說,陛下一直蹭我做什麽。”
“因為孤喜歡小姐。”
獨孤凜收緊了手臂,將下頜埋在明斟雪的頸窩間側首望著她。
十指交纏,耳鬢廝磨。
享受著這難得的親密。
“打一副鎖鏈將小姐拴在孤的身邊,好不好。”他的聲音壓的很低,透出偏執的渴求。
“築金殿,藏嬌嬌,這樣,小姐便隻屬於孤一人,再不會被旁人覬覦。”
黑暗中,他的氣息將明斟雪纏的很緊。
明斟雪心知這人又起了瘋勁兒,掙了掙被他嚴絲合縫貼著每一寸縫隙撐開的軟肉。
十指合不攏。
獨孤凜不但不放手,反而得寸進尺,薄唇自她嬌嫩的指尖自下而上遊移、推進。
很輕的吻,勾纏著連綿不斷的繾綣情意。
明斟雪在心底默念三百遍:小不忍則亂大謀,小不忍則亂大謀……
指尖倏的一陣刺痛,明斟雪忍不住“呀”了聲。
獨孤凜惡劣地用利齒磨著她的柔荑,帶有懲戒意味故意痛她一痛:
“小姐在想什麽?”
明斟雪無語凝噎。
心道這人莫非真是頭狼,具有夜視的能力,否則怎會在黑暗中敏銳察覺到她的異樣。
想要抽回手指,獨孤凜卻咬著她的指尖肉擠壓,讓柔軟再度陷下去幾分。
十指連心,明斟雪疼的眼眶裏閃出淚花。
變態!
她真的惱了,眼前一片昏暗什麽也看不清楚,晃悠著一雙玉足狠狠踢打獨孤凜的腿,恨不得將他錘成殘廢。
“放開我!”她嬌斥道。
獨孤凜薄唇溢出輕笑。
他不覺得痛,隻將這視作明斟雪帶給他的一種很別致的刺激,準確來說他更傾向於將這歸類於情趣,。
他突然起身,將明斟雪打橫抱著安放在鋪有華貴絨毯的榻上。
俯下身來握住那雙胡亂踢蹬著的玉踝,褪去繡履,薄唇隔著一層綾襪自她足背往上遊走,燎起一路的火星。
“陛下這又是在做什麽……”明斟雪想攻他下三路又礙於腳踝被鉗製住而無法施展,急的嗓音染上幾分淚意。
“懲罰小姐。”
“孤為小姐遙寄書信百封,小姐非但不領情,回京後卻急於去見牽掛著的故人,早已將孤忘卻腦後。”
“孤哪裏不如容懷瑾?小姐不在盛京的這段時日裏,他可有為小姐寄去一封信問候?可有將小姐的一應喜好放在心上?可有如孤這般,對小姐說喜歡?”
明斟雪試圖反駁他,思忖半晌卻又覺得無可辯駁。
車廂內的空氣驟然凝滯。
獨孤凜傾身壓在她並緊的兩膝間,聲音喑啞:“孤甚是思念小姐,小姐知否?”
明斟雪一聲不吭,刻意不願去理會他。
獨孤凜握住她的足踝,薄唇於其間輾轉流連幾度。
明斟雪臉頰一熱,拚命掙紮著可憐的玉踝。
“不許碰!”
“為何不許?”獨孤凜抬眸望她,“你是孤自皇城正門迎入的妻子。”
“斟兒,我們拜過天地了。”
他聲音忽的沉了下來,雙目緊盯著明斟雪。
急於捅破兩世間的隔膜。
明斟雪沉默幾息,悶悶道了句:“臣女聽不懂陛下在說什麽,陛下莫不是將臣女錯認成先皇後了?”
獨孤凜定定注視著她。
“斟兒究竟打算逞強到何時?”
明斟雪聲音軟軟的,悶著鼻音,聽起來很是無辜:“臣女真的不知陛下在說什麽,我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何時與陛下拜過天地?陛下若不信,大可以在盛京城內查上一番,這些年以來臣女一直在相府老老實實待著。”
“你心裏清楚孤說的並非是這一世。”獨孤凜冷聲道。
“那……總不能是下一世罷?陛下您說笑了。”
獨孤凜早已看穿了她,強撐著其實並無什麽意義。
但明斟雪就是不願承認,承認前生那段短暫而荒謬的三年。
重活一次,她隻想拋去前世種種束縛做她自己。
不需要活成大徵上下讚譽的什麽賢後,也不必耗費心思去討好任何人。
“我真的不是陛下口中提及的那位結發妻。”
她隻是明斟雪。
“無論如何,斯人已逝,陛下何不放過先皇後,好歹讓她的亡魂得以安息。”
“你也知孤放不下她麽?”
昏暗中,獨孤凜漆黑的眸底劃過一絲暗芒,他捏起明斟雪尖尖下頜,俯身迫近她。
“小姐也知,孤甚是思念她麽?”
“不知,臣女胡亂猜測的,陛下莫要放在心上。”她神情懨懨。
獨孤凜盯著她低斂的眉眼,良久,鬆開手。
明斟雪以為自己終於逃脫了一劫,不料下一刻,那對玉踝再度被他握住。
獨孤凜的薄唇已自踝部輾轉至她纖細的小腿,不輕不重燙了她一下。
“小姐知否?”獨孤凜漆黑的眸底翻湧著波瀾。
“不…不知。”明斟雪緊張地將小腿並的更緊了些,腿腹可憐地瑟瑟一顫。
獨孤凜薄唇微微勾起冰冷的弧度,自腿腹外側由外向內緩慢侵入,加深連綿的吻。
“你……你鬆開!”明斟雪奮力掙了掙小腿。
獨孤凜由著她在掌中掙紮,聲調溫柔喑啞,重複問道:
“小姐知否?”
“不知!你放開我!”明斟雪眉尖緊蹙,圓睜著水眸瞪他,滿眼憤怒。
纖長白細的小腿卻被他籠在身下,動彈不得。
明斟雪慌了,心髒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獨孤凜兀自低低歎了生,頗為遺憾似的,繼續往上,薄唇燙上她微涼的膝,黑眸極盡繾綣。
長指帶有警示意味,輕輕敲了敲,一麵威脅一麵誘哄著她問道:“小姐知不知?”
“不……”
“小姐可要想好了再回答。”他直直望進她濕潤的眼眸,指腹輕輕摩挲著覆在膝間的紗裙。
想自她口中聽到答案。
明斟雪咬牙瞪著他,忍了又忍,勉強自唇齒間蹦出兩個珍貴而又令他感到心酸的字眼:
“我知。”
獨孤凜眉宇間籠罩著的陰翳霎時散了。
盡管知道這個答案得來的不甘不願,但隻要是明斟雪說的,他都會去相信。
自欺欺人也很好,總勝過得不到回應。
苦了太久,一絲絲虛假的甜意也足以慰藉麻木了的神經。
他直起身不再壓製著明斟雪,轉而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抱著。
仿佛這樣便能永遠留住她,再不會分離。
“小姐說的,孤都信。”
明斟雪麵上冷冰冰的,心中滿是疑雲。
那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啊
何時這麽容易滿足了?簡簡單單兩個字都值得他這麽在意。
她悄悄抬起頭,看了獨孤凜一眼。
心底說不出什麽感受。
餘下的路途中,禦駕行駛的很是平穩。
明斟雪合理懷疑,前段路程裏的顛簸是有意為之。
她心知自己將被帶往何地,馬車停住時,慢吞吞地起身挪著腳步往外走。
獨孤凜看了她半晌,直接撩開簾子將人打橫抱起。
“又不是不認得這處,怎的走個路和上刑似的。”
簾幕乍一挑開,光線爭先恐後湧入,刺的明斟雪匆匆抬手覆上雙眼遮擋,忘了掙紮,被他得了機會抱著走出很遠。
待到兩腳落地時,緩慢睜開眼睛一打量,這才發覺異樣。
心底倏的竄上一股莫名的寒意。
她抬眸望向匾額,上麵赫然書寫著三個大字——
坤寧宮。
獨孤凜將她帶至前世的自戕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