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二合一

  第57章二合一

    ◎“我非塵世中人”◎

    眼底光亮一瞬熄滅。


    情l潮褪去,帝王的眸色漸漸冷了下來。


    明斟雪手有些抖,饒是她搶占了先機,對上帝王那雙深邃的黑眸時仍會害怕。


    出於對眼前這位上位者的天然畏懼。


    蟄伏數年的野心與踩著屍山血海上位的手段鍛造了獨孤凜與曆代順位承襲大統的帝王截然不同的威勢。


    那怕此刻被繩索束縛著,威勢並未削減半分。


    生就一副帝王骨相。


    獨孤凜好整以暇打量著她,神色平靜。


    “動手。”他瞥了眼少女手中攥緊的繩索,“為什麽不繼續?”


    明斟雪當即攥得更用力了些,收緊的繩子擦過帝王頸下,勒得青筋暴起。


    獨孤凜不怒反笑,自頸間的疼痛與窒息感中尋到一絲難得的趣味。


    “下手這麽仁慈,你是生怕孤掙不開繩索麽?”


    “這樣做,根本傷不到孤。”


    他視線一低,落在踩住玄袍鼓囊處的那隻玉足上。


    “斟兒膽子倒是大了不少。”帝王眸色深沉。


    “陛下教得好。”明斟雪足下力度重幾分。


    “是麽,“帝王鳳眸微眯,輕笑道:“孤可沒教過你這個。”?

    裝什麽裝!這輩子沒教過不代表上輩子沒做過!

    明斟雪不理會他。


    “你打算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綁著孤?”


    獨孤凜揚起下頜朝她露出的那截玉白小腿點了點。


    “殺又不敢殺,用又不會用,這是什麽意思,嗯?”


    他斂眸一掃胸前綁著著繩索:“你心裏清楚,你我之間這種小把戲偶爾視作情l趣騙騙自己也就罷了。若真打算動手,再來十條繩索也困不住孤。”


    帝王低沉的嗓音透著漫不經心,兩手轉動腕骨略一交疊,捆得緊實的繩索頓時崩裂開。


    手中繩子長短不齊盡數崩斷,明斟雪索性扔了繩索,將抵在玄袍上的那隻玉足撤回。


    未消退的欲l念跳動著拍打了兩下緊貼著龍袍的足心,以示其被明斟雪的觸碰挑起了興奮。


    明斟雪穿上繡履,趾尖不自在地蜷縮起來,企圖緩解足心又燙又麻的感覺。


    “的確困不住陛下,也傷不了您。”


    她直起身子,摸索著拔下一根發簪,扣動玄關。


    “唰!”尖銳的刀鋒自雕琢著的花骨朵間破出。


    明斟雪用鋒刃抵住脖頸,望向帝王,道:“臣女傷不了陛下,卻可以傷了自己。”


    饒是方才情動之時猝然被心悅之人攥住命門威脅,獨孤凜麵上也不曾有過絲毫的慍怒。


    可當明斟雪將鋒刃對準自己時,帝王沉靜的眼眸中遽然迸出怒意,聚起濃重的戾氣。


    “將你手中的暗器放下。”他冷聲道。


    明斟雪恍若未聞。


    “孤叫你放下!”帝王驟然冷喝一聲。


    嗬斥聲驚動了車馬以及隨行,禦駕倏然停住,藏風立在外頭試探著請示道:“陛下,可有需要吩咐的事?”


    “無事。”獨孤凜起身徑直朝明斟雪走去。


    明斟雪被他逼得步步後退,踉蹌了下跌坐在軟榻上。


    獨孤凜伸手輕易奪去了她攥在掌心的簪子。


    “孤賭你不敢死。”獨孤凜冷笑一聲,傾身將少女嬌小的身軀覆在陰影下。


    “還未確定你父親的安危,斟兒又怎會甘心了結自己的性命。”


    他摩挲著那支發簪,眼神驟然一狠,生生將簪子折斷於掌中。


    獨孤凜冷冷睨著她。


    明斟雪垂著眼睫意圖躲避,驀地下頜一痛,獨孤凜捏住她的下頜將小臉扳起。


    寒意一寸一寸漫上被他掐住的肌膚。


    “誰允許你將刀刃對準自己!”他喉嚨間滾出一陣低沉的怒喝。


    明斟雪抬眸怔怔看著他,一時頭腦發懵,不明白帝王為何突然大動肝火。


    方才情到濃時將他猝然驚醒,也未見他流露出半分慍氣。


    沉鬱陰鷙的眸底暴起猩紅,明斟雪被帝王盯的心裏發怵,陡然一個激靈,這才隱約猜到原因。


    上一世,她死於自戕。


    如方才的動作別無二致,那個冬日裏,明斟雪握住了利刃對準自己纖弱的脖頸。


    橫豎死的是自己,獨孤凜有什麽好氣惱的?真是多管閑事。


    明斟雪在心底暗暗嘲諷。


    帝王臉上陰雲密布,沉得能擰出水來。他冷冷打量著她,許久,忽而長歎一聲:

    “明斟雪,孤給你這條命不是由著你作賤的。”


    “臣女的命是父親娘親給的,同陛下有何幹係。”明斟雪聽著他的話隻覺莫名其妙。


    深邃晦暗的眸子久久落在她麵上,帝王將未能宣之於口的話咽了回去。


    語氣沉重而執拗,他簡簡單單重複道:“是孤給的。”


    少女眸中露出迷茫與不屑,獨孤凜按了按心口,強抑著那處不被酸澀衝垮。


    她大概永遠也不會知曉其中緣由。


    他也不打算讓她知道。


    前世今生所有的苦痛都由自己一力承擔罷,讓她與前世做個了斷,不再囿於往昔恩怨,挺好。


    況且,留給獨孤凜的時間也不多了。


    ***

    銃州地動的陣勢不算小,


    山崩地裂,屍骨載道,明斟雪隻在書中見識過災難,僅僅透過文字的描述便覺殘忍。待到入了銃州城,還不知會目睹到怎樣一幅慘狀。


    心髒不免緊緊揪起。


    禦駕甫一停下,明斟雪也顧不得什麽規矩體統,先帝王一步撩開簾子下了馬車,鼠躲貓似的急匆匆飛逃開。


    意料之外,銃州城大的建築確有損毀,民舍以及城內居民受到災害的影響卻並不算大。


    在帝王暗中授意下,明斟雪很快便尋到了父親。


    明相安然無恙,身旁還站著一位鬢發灰白的老宦官。


    “銃州地動之勢不小,為何災情並不嚴重?似是……大家早已做好了充足準備一般。”明斟雪疑惑。


    “令愛說到點子上了。”老宦官微微頷首,眼中流露出讚許。


    “打從新帝登基伊始,便降旨讓銃州城加固房屋建築,先緊著民居與要緊處所來。朝廷撥款,新屯了幾座倉的糧食,加上原有的,足夠支撐銃州度過這一劫了……”


    難怪獨孤凜一路上還有閑心捉弄她,原是萬事俱備,早早做足了賑災的舉措。


    新帝登基伊始?


    那段時間明斟雪因著搶婚以及行刺諸事,在宮中正同帝王鬧得不可開交。


    也難為獨孤凜帶傷坐鎮朝堂之上,為大大小小的天災人禍縝密思忖應對之策。下了朝回去還要操心宮裏那位尋死覓活折騰著的小祖宗。


    “難得啊,大徵總算迎了一位有作為的皇帝。”明相心下複雜喜憂參半,重重長歎了聲。


    老宦官頷首一笑:“是了,先帝委實不算個好東西,留下的子嗣裏卻罕見的出了幾個好苗子。”


    “新帝心術手段皆為上乘,難得的是他真的將江山與子民放在了心裏。這十皇子雖是個富貴閑人,但貴在秉性至良至純。”


    明相撩起眼皮,望了他一眼:“魏監一手養成的大皇子也不錯。”


    大皇子?那個失蹤多年生死不明的大皇子!

    明斟雪心裏陡然一驚,將目光再度落在麵前這位身形佝僂的老宦官身上。


    老宦官笑著搖搖頭,自嘲道:“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他認了咱家做義父,咱家一介閹人,養出來的小子能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這話聽著像隨口說出的自嘲與奚落,明斟雪卻覺得老宦官意有所指。


    “大皇子命途多舛,陛下當年不過是一時興起幸了位宮婢,生父不疼,生母低微,殿下自出生那刻起便沒得選了。”明相歎道。


    “若真要論命途多舛,還得是當今陛下。大皇子再不濟,好歹還有咱家陪了這麽多年,新帝那可是孤身一人自血海煉獄裏殺出一條生路來的。”


    老宦官混沌的瞳仁中噙著模糊的笑,長嗟了聲。


    “咱家從前便對大殿下說過,若換作任何一位皇子上位,都不足以構成威脅。”話音一頓,老宦官呷了口茶水。


    “唯獨新帝不成,無解死局中強殺出一線生天的人,最為惜命,也最看重握在手中的權柄,容不得旁人覬覦。”


    “可孩子大了,咱家管不住他了。也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便隨他去罷。”


    明斟雪在父親身側竭力淡化自己的存在,她聽著老宦官的話,隻覺得心口像被什麽壓著似的,喘不過來氣。


    大皇子仍存活於世,並在暗中籌謀著篡奪帝位。


    那麽父親呢?不論前世還是今生,父親都與這位撫養大皇子的魏監交情過深,他是否已不聲不響站隊了大皇子?

    她不由想起前世明氏被抄家的罪名——兄長叛國通敵,相府意圖謀反。


    或許也是受到了大皇子的牽連。


    獨孤凜那般專橫陰狠的秉性,絕不會容忍任何不忠於他的人出現在眼皮底下。


    謀逆之事一旦被揭發,依著帝王的手段必然要斬草除根,血洗逆黨。


    明相為人忠直,饒是先皇庸碌無能,明相也從未動過這等改立新君的念頭。


    兩世密切關注大皇子的動向,不過都是為了將女兒自深宮禁苑裏解救出來罷了。


    追根究底,致使明氏傾覆的原因離不開明斟雪。


    前些時日單單整治左相一黨根本無法避免明氏走上前世的悲慘結局。


    左相黨羽捏造事實構陷相府僅僅是一條導火索。摧毀明氏的真正緣由深藏背後,仍未被挖掘出來。


    一想到這層,明斟雪麵色煞白如紙,全身血液驟然凝滯。


    “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備上兩匹草席,大殿下一匹,咱家一匹。”老宦官不緊不慢說道,神態從容自得,渾然不像在討論生死大事。


    眼皮子懶懶闔上,老宦官閉目眼神,嘴裏咿咿呀呀的唱起了小曲。


    “王探母畢,賜宴臣民,嫪醉……”(1)


    明斟雪心事重重,糾結著該如何開口同父親道明明氏的走向。


    老宦官唱了一小段過足了戲癮,撩起眼皮子打量著明相父女二人,將眼眯成一條細縫微微笑起來。


    “承蒙明相不嫌棄咱家的身份,同咱家來往多年。明相盡管放心,大皇子脾性邪是邪了些,但他好歹喚咱家一聲‘義父’,咱家的話,他還是聽的。”


    他坐起身來,道:“隻要咱家還有一口氣,便不會讓那孩子鬧到明相麵前丟人。”


    這話說的客氣,隻要魏監還在,便不會因著他與明相這層關係,使得大皇子有機可乘將明氏拉下水。


    可若魏監不在了呢?


    明斟雪估算著時間,明氏是在新帝登基的第三年突然被抄家滅府的。


    還有兩年。


    魏監年事已高,難說還能活多久。他若不在了,那大皇子會不會……


    明斟雪捂住撲通撲通不安跳動的心髒,大著膽子開口說道:

    “晚輩鬥膽,您雖能擋得住殿下一時,日久天長的,倘若以後……”


    點到為止,明斟雪不再繼續往下說。


    “斟兒,不可無禮。”明相低聲提醒了句。


    “無妨無妨,明相何必如此苛責。”魏監放聲大笑兩聲,很是灑脫。


    他認真地打量著明斟雪,手指點了點,笑著道:“令愛心思縝密靈巧,模樣也討人喜歡。明姑娘,你一歲生辰時,咱家親自登明府給你送過生辰禮,那時便見過一麵,想不到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


    “明姑娘說的不錯,再往後的事,咱家是管不了嘍。”


    明斟雪心中驀地一緊。


    無論明氏傾覆的最終緣由是否與大皇子有關,魏監與明相的這層關係始終是個莫大的隱患。


    “明姑娘。”


    這一聲將明斟雪自思慮中喚回,她抬眸望向魏監,見那老人神色和藹。


    “方才還提到呢,咱家送了明姑娘一回生辰禮。咱家與你父親交情匪淺,故而,想再送一回,補上心意。”


    魏監兩手比劃著給明相父女看:“咱家早些年得了這麽大一顆稀世罕見的貓眼兒綠石頭,別說盛京城數一數二的寶貝行當了,便是宮裏也不多見,如今,便送給明姑娘了。”


    “前輩的心意晚輩心領了,聽前輩的描述,這應是件頂頂好的玉石,晚輩不敢收下。”明斟雪忙推拒道。


    “欸,”魏監眉頭一皺,意味深長。“這石頭可不是用來作裝飾用的,收著罷。”


    明斟雪方想再婉拒,明相忽然拉住了她。


    “斟兒,魏公公送你的並非僅僅是一塊稀罕物,更是一道保命符。”


    “啊?”明斟雪不解其意。


    “大殿下將魏公公視為親父奉養,魏公公算是贈了你一件信物,若真到了那般地步,至少大殿下礙於情麵不會動你。”


    “父親。”明斟雪參透其中深意,緊緊攥住明相的衣角,“若真到了那一日,女兒絕不會苟活於世。”


    “傻孩子,這怎麽能成呢。”明相憐愛地盯著女兒,神色凝重,“父親母親終究不能陪伴你一輩子,餘下的路途,你總得學會自己走。”


    “從前想著,若能為覓得良婿代我與你娘親照顧好你,為父便能安穩閉上眼了。可世事難料,新帝非你不可,你又對他無意,那為父隻能竭盡全力為你博上一博了。”


    “成王敗寇,為父無話可說。”


    “父親……”明斟雪紅了眼眶,“女兒錯了,從前是女兒太過天真了。此事太過危險,您何必為了我一人堵上整個明氏,我想要你們都能好好活著……”


    “傻孩子,開弓沒有回頭箭。”明相看著愛女落淚,忍不住心疼,“事已至此,不如寄希望於大殿下能成事。”


    “成或不成,那孩子看在咱家薄麵上,都會護著明姑娘清清白白置身事外的,便是陛下要追責,也算不到明姑娘身上。”魏監補充說道。


    “魏公公一片心意,你且收下罷。”明相勸道。


    明斟雪無奈,走至魏監麵前,道:“謝公公庇護。”


    魏監伸出拳頭,一攤開手掌,掌心竟空無一物。


    “公公這是何意?”明斟雪猜不明白。


    魏監笑了笑,朝皇宮所在方向遙遙一望,道:“這貓眼兒石已送出去了,很快,便會交到姑娘手中了。”


    明斟雪聽得雲裏霧裏,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隻看到了帝王的旌旗在風中鼓得烈烈作響。


    城樓高台之上,藏風步履極快越過旌旗趕至帝王麵前,抱拳一禮,交待截獲的一應情報。


    獨孤凜長身而立,背對著藏風看不出情緒。


    良久,他突然開口道了一句與情報毫無關聯的話。


    “藏風,孤養了隻不聽話的雀兒,她想逃出金籠外,孤便放她離開,知道原因麽?”


    藏風摸不著頭腦,試探著猜了句:“陛下想還她自由?”


    “不,”陰惻惻的聲音自薄唇間吐出,獨孤凜摩挲著墨玉扳指,眼神陰鷙得駭人:“孤想讓她明白,囚籠之外是由孤掌控的更大的囚籠,她永遠都逃不掉,永遠不可能。”


    他是天生的壞種,骨子裏刻著偏執得近乎癲狂的占有欲。


    她逢場作戲時在他麵前掉的那點兒淚,裝出來的乖巧模樣,他都一清二楚,橫豎是在他的股掌之內折騰。


    願意哄著她陪她逢場作戲罷了。


    鬧也得有個分寸,

    真要是越界了,獨孤凜隨時可用強製手段將她捉回去重新鎖回籠中。


    這人怎麽就學不乖呢……


    ***

    明斟雪見過父親之後,便去找唐香君一同為百姓施粥布善。


    施粥的間隙,她瞥見街巷的角落裏蜷縮著一個小沙彌,小孩子爭不過大人,縮在角落裏怪可憐的。


    明斟雪喚來侍女吩咐了聲,自己盛了一碗熱粥走過去尋他。


    “小師傅,來,這碗給你。”


    明斟雪蹲下身子與小沙彌視線相齊,這才將粥碗捧至他手中。


    小沙彌手髒噗噗的,接過粥碗時無意間碰到明斟雪柔軟白淨的一雙手,羞愧地連連道歉。


    “無事的,小師傅不必介懷。”明斟雪笑了笑,起身便要回去。


    小沙彌這時抬起眼望向她致謝,話到了嘴邊,突然道了句:


    “這位女施主,你似乎……似乎已經不在人世了。”


    明斟雪甫一邁出的腳步登時頓住了,麵上笑容冷了下來。


    “你…你這小沙彌怎的胡說八道!我家姑娘好心好意給你送粥,你怎的還咒人呢!”流螢氣得當即便衝過來要和他理論。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我…我說的是真的。”


    小沙彌年紀還小,小孩子脾氣直言直語,也不懂得顧忌。


    “流螢,”明斟雪攔住她,“又沒什麽大事,你怎的又起了脾氣?我瞧著阿姊那邊忙得騰不出來人手了,你快去幫著操持,我先躲個懶,回去歇息片刻。”


    她輕推著流螢,催促她回到唐香君那邊幫襯。


    直至親眼看著流螢走遠了,這才放下心,重新回到小沙彌麵前。


    “小師傅,借一步說話,請隨我來。”


    小沙彌這時反倒麵露猶豫了。


    他猶豫著,磕磕絆絆道:“其實,我…我有些害怕你……”


    “為什麽怕我?”明斟雪苦笑了一下,柔聲問道,“在小師傅的眼裏,我是怎樣一副模樣?”


    小沙彌撓撓頭:“是一縷美若天仙的……”


    他張望了一圈四周,壓低聲音對明斟雪小聲說道:“是美若天仙的一縷魂。”


    隻是飄渺若雲煙,拂之則散的一縷魂啊……


    明斟雪一顆心頓時墜入了冰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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