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休想
第34章 休想
刪了賀明洲的微信之後, 黎初每日待在公寓裏畫油畫,哪也不去,整日懨懨的, 人也更加沉默了。
有時畫累了,她就看著窗外的景色,呆呆地坐著,一動不動, 好像雕塑一般。
保姆叫她吃飯, 她也是推拖著不肯吃。
保姆看著黎初這幅模樣, 心裏擔心是不是得了抑鬱症,便告知了傅嶼遲。
傅嶼遲年後事忙, 常常回來的時候已至深夜, 兩人之間的交流也僅限床第之歡。
若不是保姆的提醒, 他還未發現黎初的問題。
傅嶼遲讓宋孟推掉了下午的一切事宜, 不到兩點就回了江灣壹號。
進了門,保姆迎上來接過傅嶼遲脫下來的大衣。
傅嶼遲往客廳陽台看了一眼,並未看到人。
以往黎初會在那裏作畫, 陽光落在她身上就好像是鍍了一層薄薄的金霧, 讓她溫柔得仿佛從畫裏出來的美人。
“她呢?”
保姆收起大衣,答道:“中午吃了一點又回房間睡了。”
傅嶼遲眉心凝起,“上午做了什麽?”
“也是在睡覺。”保姆不假思索地說了出來。
這些天黎初的一言一行都落在她的眼裏,她親戚家有個得了抑鬱症的孩子,狀態就和黎初一模一樣, 所以她才會擔憂。
按理說她一個保姆不該管主人家的事,但黎小姐待她尊重, 也時常和她聊天, 幫她做一些活, 她也不忍心看到這樣好的姑娘鬱鬱寡歡。
也不知是不是先生太忙了,忽略了黎小姐,才叫她抑鬱。
所以昨晚上她等到先生回來,將黎小姐的狀況全盤托出,才回去。
總算今天下午先生就提前回來看黎小姐了。
保姆將大衣收好,見傅嶼遲往房間去了,便回廚房繼續收拾。
傅嶼遲推開房門,房間裏關著燈,窗簾也拉上了,昏暗得猶如夜晚一般,隻有房門處的這片亮光照了進去。
他放輕腳步走進去,看到了床上睡著的女人。
===第55節===
她睡得並不安穩,似乎是夢見了什麽不好的事,雋秀的眉頭緊鎖。
傅嶼遲坐在床邊,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然後伸手拍了幾下,將她喚醒。
黎初這一覺睡得淺,醒來後發現床邊的人,下意識往裏縮了一下。
手指緊緊抓著被子,指甲像是要嵌到被絮裏一般,死死不放。
“我還沒去洗漱,等等好嗎?”
看見傅嶼遲,黎初以為自己睡到了淩晨,慌不擇言開口,生怕傅嶼遲又發瘋。
這幾天身體越來越疲乏,總是犯困,也沒什麽胃口,晚上吃了幾口晚餐,不到九點就躺下睡著了,夜裏被驚醒後,便不得不應對傅嶼遲的胡來,早上又累得起不來,如此循環往複,連畢業作品都被耽擱了。
黎初是真的不想和傅嶼遲做那種事,但傅嶼遲卻如同上癮了一般,每夜都要,任她喊啞了嗓子求饒也不肯放過。
傅嶼遲撫上黎初的臉,拇指摩挲,“最近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起來換衣服,我帶你去醫院。”
黎初搖搖頭,“沒事,可能天氣太冷了,人容易犯困。”
已經快二月末了,她卻還是這樣容易犯困,以往也沒有過這樣的情況。
黎初知道自己身體似乎出了什麽問題,但她不敢去醫院檢查。
手上的攢下來的錢是她要還給傅嶼遲的,不能碰,家裏父母也沒什麽積蓄,她要是得了重病,也拿不出錢醫治。
身體的不適讓她實在沒有力氣應付傅嶼遲,她抬眼看向對方,低聲請求:“今天可不可以不做了。”
傅嶼遲怔愣了片刻,指尖撥開黎初額前的碎發,沉聲道:“今天不會碰你。”
他起身走到窗台邊,將窗簾拉開,陽光瞬間傾灑滿整間屋子。
傅嶼遲身材纖量,站在窗前仿佛在拍攝畫報一般,陽光繞開他的背部,在地上落下他的剪影。
逆著陽光轉身,他的視線掃向黎初,“去換身衣服,帶你出去。”
黎初抓著被子,心裏莫名恐慌,“我沒事,不用去醫院。”
傅嶼遲也沒逼迫,淡淡說道:“嗯,帶你去吃飯。”
“我……”黎初想開口拒絕,她不想去醫院,也不想吃東西,隻想安安靜靜睡一會。
“或者你更想去醫院。”
她根本沒得選擇。
黎初從床上起來去浴室洗漱,又換了一身厚實的衣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這段時間她也更怕冷,即便屋子裏開足了暖氣,她也穿著毛衣走動。
坐上車,黎初的腦子又昏昏沉沉,眼皮子也耷了下去,迷迷糊糊間,她感覺到車子停了下來,呢喃道:“是到了嗎?”
“快了,你再睡一會兒。”耳畔傳來低沉的聲音,語調十分舒服,哄得黎初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停進了地下車庫。
黎初揉了揉眼睛,將胸前的安全帶解開,跟著傅嶼遲下了樓。
她也不知道這是哪裏,隻跟著傅嶼遲走。
電梯停在五樓,出來後,黎初才發現這是洛城最頂級的購物中心,豪奢品牌皆囊括於此。
剛來洛城讀研的時候黎初也曾和徐子衿來過這裏,當時她交完房租,手裏已經不剩什麽錢了,徐子衿雖然家境不錯,但也沒有到隨便買奢侈品的地步,兩人一邊逛一邊感慨,最後誰都沒有買,空著手就回去了。
黎初知道這裏的東西賣得很貴,吃的東西更是比外麵高出好幾個檔次,價格自然不會便宜。
進了一家私房菜館,服務員領他們進包廂,貼心地奉上菜單。
黎初隻是淡淡掃了一眼,便發現這裏的菜動輒便要幾百上千元。
根本不是她能消費得起的地方。
傅嶼遲隨口點了幾樣菜,便把菜單遞還給服務員,他見黎初一字未語,皺了皺眉道:“沒有你喜歡的菜?”
“不是。”黎初尷尬地垂下頭,認真掃了一下菜單,點了兩個價格便宜的菜。
她合上菜單,交還到服務員手裏,“麻煩了。”
服務員收好菜單,禮貌地回應,“兩位請稍等。”
大約不在飯點,菜很快就上齊了。
黎初淺淺嚐了幾口,食欲被調了起來,這樣的菜確實對得住這麽昂貴的價格。
這桌子上的幾道菜都夠她父母一個月的夥食費了,她剛才點的那兩樣雖然是菜單上最便宜的,但加起來也過千。
想到這,黎初的胸口悶得難受,胃裏也有點惡心。
她放下筷子,慌忙拿了帕子擦嘴,強忍住不適,開口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說完,她不等傅嶼遲回複就起身往門外走去。
順著指示,她走進洗手間,將自己鎖在隔間裏,剛才吃的那些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從隔間出來,黎初看著洗手池前的鏡子裏自己蒼白的臉色,皺緊了眉頭。
她身體的症狀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之前隻是犯困吃不下飯,現在剛吃了幾口就全吐出來了。
黎初拿了洗手池邊的一次性漱口水漱口,將嘴裏的苦澀衝淡。
門外進來一個打扮得美豔的女人,大冬天穿著皮靴短裙,上身隻有一件薄薄的羊絨衫,她邊走邊打電話,“反正我肚子裏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他肯定是要和家裏那個離婚再娶我的,我天天這麽難受,一吃東西就惡心,還不都是因為他……”
後麵的話黎初沒有再聽進去。
她臉色慘白,一雙眼睛空洞地看著鏡子。
剛才那個懷孕的女人說的症狀和她一模一樣。
難道她不是身體出了問題,而是懷孕了嗎?
手裏的漱口水盒子啪地一聲掉在地上,驚得打電話的女生抬眼看過來。
黎初慌忙反應過來,將空盒子撿起來扔到垃圾桶裏,連手都在哆嗦。
胃裏又湧上一股惡心的感覺,黎初衝進廁所隔間,又幹嘔了幾下。
胃裏早已吐得幹幹淨淨,此刻什麽都沒有了。
她在洗手間裏待了許久,將自己的情緒調整好,才裝作沒事人回到了包廂。
傅嶼遲見她進來,眉心輕折,問道:“怎麽這麽久?”
黎初藏好情緒落座,編了個謊話:“肚子有點疼,可能是要來例假了。”
話剛說出口,黎初才想起這個月例假還沒有來,她的經期一般在月中,一向比較穩定,但這個月都已經月底了還沒有來。
黎初剛開始以為是身體出了問題才導致例假延期,聽了那個女人的話,她才察覺到另外一種可能。
可是,她和傅嶼遲每一次做那種事都會做好措施,怎麽可能會懷孕?
心裏惴惴不安,胃裏也一陣陣的惡心,讓她完全沒有了吃東西的心思,尤其是看到那碗蟹黃豆腐,更是反胃。
黎初瞥過視線,讓自己盡量不去看桌上的菜。
她指了指傅嶼遲身側的茶壺,拜托道:“傅總,麻煩您把茶壺遞給我。”
那股惡心感已經湧到了喉嚨處,她想用茶水壓一壓。
傅嶼遲拎起茶壺,卻沒有遞給黎初,而是拿過她的杯子,倒了水進去。
黎初從洗手間回來時臉色實在蒼白,根本逃不過傅嶼遲的眼睛,編得理由也叫他一下子就聽了出來。
他知道黎初的身體一定是出了什麽問題。
傅嶼遲臉色沉了下去,擦了擦手說道:“吃好了?那我們去醫院。”
黎初顫了一下,心髒也跟著漏跳了一拍,說話時哆哆嗦嗦,“我…沒事,真的沒事,不用去醫院。”
“有沒有事醫生說了算。”傅嶼遲起身將搭在椅背上的大衣拿起,見黎初依舊坐著不肯動,便耐著性子說道:“你是自己走,還是我抱你去。”
黎初咬著唇,雙手抓緊了椅子扶手,搖了搖頭,試圖打消傅嶼遲的想法,“我不想去醫院,能不能不去了。”
傅嶼遲神色淡淡地看著她,周身散發著凜冽的氣息,“不能。”
黎初在他的注視之下,不得不乖乖拿起羽絨服。
跟在傅嶼遲身後往店外走,腦子一團亂麻,想不出一點對策。
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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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樓扶梯口,穿著幹練職業裝的女性見身旁的人愣住不動,小聲出聲提醒:“程總,怎麽了?”
程曦薇聞聲回過神來,眼裏是壓抑不住的錯愕。
黎初怎麽會和傅嶼遲待在一起,兩人還一起從私房菜館裏出來?
上一次見黎初已經是幾個月前訂婚宴的事情了,她突然想起,訂婚宴那天,她也在酒店走廊見過他們倆交流。
當時她隻以為兩人是偶遇,出於禮貌打招呼而已,並沒有多想,但現在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並不簡單。
那麽賀明洲知道嗎?
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和他的上司這樣親密嗎?
收起眼裏的情緒,程曦薇眉心輕凝,淡淡對身邊的助理說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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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初坐上副駕駛,車子裏皮革的味道讓她的胃又開始翻湧。
黎初開了一點點窗戶,冷氣吹進來凍得她打了個激靈,胃裏不適的感覺也漸漸消散。
車子行駛在去醫院的路上,黎初知道今天肯定是逃不過去了,隻能心裏默默祈禱自己身體的症狀隻是受涼或者胃病,而不是真的懷孕了。
車子在私人醫院停下,護士幫著辦好手續以後,黎初就被醫生叫進去看診,醫生問了一些問題,隨後就開了單子,讓她去檢查。
一個小時後,黎初和傅嶼遲坐在VIP區等待檢查結果。
護士貼心地送上茶水點心,可黎初卻沒有心思吃,隻捧著一杯水小口地抿著。
“擔心檢查結果?”傅嶼遲見她表情焦慮,以為她是心裏擔心。
黎初點點頭。
===第56節===
她心裏確實擔心,焦慮得都快要喘不過氣了。
手裏的單子被她越攥越緊,變得皺皺巴巴。
半小時後,檢查結果出來了,黎初拿著化驗單複診,醫生看了一眼,說道:“hcg值已經升高了。”
黎初聽不懂醫用專業術語,但聽見醫生說hcg升高,懸著的心又更緊了一些,“我是懷孕了嗎?”
醫生:“檢查結果來看是這樣的。”
醫生見慣了這種年輕小姑娘未婚先孕,心裏出了惋惜以外,麵上並沒有露出任何表情。
醫生:“是家屬陪你一起來的嗎?把他叫進來,有一些注意事項要交待一下。”
黎初麵色慘白,坐在診台前的凳子上,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
她並不想讓傅嶼遲知道,支支吾吾道:“沒有,我是自己來的。”
黎初抬起頭,看向醫生,眼裏滿是慌亂,“醫生,如果要流產……”
醫生見她一幅恐懼的模樣,鄭重其事道:“回去和家屬好好溝通商量一下,如果實在不想要孩子,盡快來醫院做手術。”
“好的,謝謝醫生。”
……
黎初走出來的時候精神恍惚,眼睛一陣暈眩,她邁著極其沉重的步伐,走到傅嶼遲身前。
傅嶼遲坐在門口的長椅上,見黎初出來,起身迎上,“醫生怎麽說?”
她低垂著頭,沒去看他,聲音凝重帶著一絲顫音,“我們…去車裏說吧。”
兩人沉默著回到車裏。
車裏的暖氣還殘留些許,混著皮革的味道濃烈地衝擊黎初的鼻腔。
黎初開了車窗,地下車庫陰潮的氣味也並不好聞,但讓她胃裏的惡心感緩和了許多。
她沉默著把手裏褶皺的紙張遞給傅嶼遲,眼神落在那張紙上,複雜不已。
傅嶼遲接過單子,像是查閱文件一般仔細查看,直到看到最後那行醫生給出的結論,眼眸忽動。
黎初:“我懷孕了。”
她早已經曆過懷疑的恐懼,得知結果的震驚,到現在,情緒已經平複了許多。
她不想去糾結為什麽會懷孕,也不想指責誰對誰錯,結果已經釀成了,再追究這些毫無意義。
成年人了,總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任。
黎初張了張口,那話就停留在她喉嚨處,卻說不出來。
她看向傅嶼遲,從他臉上看到了難以置信的神色,是她從未在傅嶼遲臉色看到過的表情。
咽了咽喉嚨,黎初開口道:“傅嶼遲,這個孩子……”
她話還未說話便被打斷。
“生下來。”
黎初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眨了眨幹澀的眼睛,看著傅嶼遲那張冷峻的臉。
他的臉色滿是嚴肅之色,眼神裏也蘊含著堅定。
傅嶼遲並不是隨口說說,而是做好了決定。
意識到這一點,黎初的心裏說不出來的慌亂。
她和傅嶼遲這樣的關係,孩子怎麽能生下來,難道要讓孩子成為一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子嗎?
黎初咬著唇搖頭,澄澈的眼底發紅,“不行!傅嶼遲,這個孩子不能生下來。”
“為什麽不能?”傅嶼遲深邃的眼眸愈發沉靜。
黎初看著他,忽然覺得很可笑。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分明是他,他怎麽敢問出這樣的話?
“我和你之間的關係見不得人,生下來的孩子也見不得人,以後會被人非議,被人看不起,一輩子抬不起頭做人。”黎初幾乎是崩潰著說出了這段話。
她沒想過自己在這樣的年紀就有了孩子,並且還是傅嶼遲的孩子。
並不歡喜,也並不厭惡,心裏隻有深深的無力感。
對於這個孩子,她心裏隻有愧疚。
傅嶼遲抿著薄唇,微紅的眼眸中閃著動容的神色,撫上黎初的側臉,沉聲道:“我不會讓孩子被人非議,也不會讓你被人非議,初初,我們結婚。”
黎初眼眸微動,身體漸漸僵硬。
傅嶼遲真的瘋了。
結婚?她怎麽可能會和他結婚,怎麽可能會和一個卑鄙無恥的人共度餘生。
她早已做好準備要離開,隻等傅嶼遲厭煩了,她就收拾東西回文德鎮,和父母安心過日子,欠的錢她會慢慢還清。
但要是和他結婚,就仿佛黑暗的世界永遠迎接不了黎明,那她的人生還有什麽希望呢。
那比殺了她還要叫她痛苦。
黎初側過臉,躲開傅嶼遲的手,“我不會和你結婚,這個孩子我也不會留。”
“當初我們約定好,隻要我做你的情人,你就肯借我五百萬讓我還清家裏的債,也不會再去為難賀明洲。這幾個月來,我盡力做好我該做的,從沒有反抗過,你也應該履行你的諾言。”
傅嶼遲臉色越來越差,眼中升騰起一股狠戾的氣息,周身散發著極強的壓迫感,他咬著牙,一字一句道:“你敢!”
他鉗住黎初的下巴,死死盯著黎初那雙淡漠的眼睛,“黎初,你以為自己有資格和我談判嗎?孩子必須生下來,沒有商量的餘地,你也別再打其他注意,隻要是在洛城,就沒有任何一家醫院敢為你做流產手術。”
“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這輩子,你隻能和我在一起,生我的孩子。”
黎初倔強地看著他,眼裏的怒意被點燃,“傅嶼遲,為什麽是我?你這樣好的條件,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何必非要抓住我不放。隻要你願意,有大把的女人願意和你結婚,為你生孩子。我隻不過是和你談過一次戀愛而已,你為什麽就不肯放過我?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我情願從來都沒有遇見過你。”
眼眶酸澀得厲害,黎初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淚水便衝破眼眶的禁錮,湧了出來。
胃裏那股惡心感又卷土重來,她掙脫束縛,趴到車窗邊,捂著嘴幹嘔。
眼裏的淚水流得更凶,身體也宛如虛脫了一般,一點力氣也不想動。
傅嶼遲指尖微動,眼中怒意斂起,從儲物櫃裏拿出一瓶水遞給黎初,“喝一點水。”
黎初沒拒絕,接過來的時候蓋子已經被打開,喝了小半瓶,胃裏的惡心感才被壓下去。
瓶子沒有蓋子,黎初又遞還回傅嶼遲手裏,自己則撇過頭,不願意去看他。
她現在實在沒有精力和他爭吵。
回到江灣壹號,天已經黑了,黎初洗漱過後直接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迷迷糊糊睡了十幾個小時,黎初卻還是覺得睡不夠,胃裏沒有一點食物,餓得反酸,即便再困,她也要起來吃東西。
保姆收到傅嶼遲的囑咐,特地做了清淡有營養的食物,黎初吃了幾口,嘴裏沒有不適感,便放心地繼續動筷。
吃完沒多久,又開始惡心,黎初小跑著進洗手間,待了好一會才從裏麵出來。
保姆適時地遞上一杯水,和一板藥片,“黎小姐,您把葉酸吃了吧。”
黎初沒有過經驗,也沒接觸過孕婦,不知道懷孕了以後要吃葉酸,隻以為這就是和維生素差不多的藥片,沒多想,直接就著水吃了下去。
提不起精神作畫,黎初便想著回房間再躺一會兒,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黎初看到微信有一個好友申請。
備注裏寫的名字是程曦薇。
黎初並不陌生這個名字。
在訂婚宴之前,黎初從未見過程曦薇,但卻從旁人嘴裏聽了三年這個名字。
她們之間也就訂婚宴上的一麵之緣,這之後更是將近半年沒有再見過麵,程曦薇怎麽會突然來加她。
縱然心有疑慮,黎初還是點了通過,並且主動發了消息過去。
黎初:【程學姐,你好。】
對麵很快回複了消息。
程曦薇:【黎初,最近有沒有空,可以出來見一麵嗎?】
程曦薇:【我有事想向你確認。】
黎初隻覺得意外,她和程曦薇根本沒有什麽聯係,生活也好工作也好,沒有任何交連之處,她有什麽事需要向她確認?
黎初:【學姐是想確認什麽事呢?】
程曦薇:【見麵說吧,微信裏一時半會說不清楚。】
黎初對程曦薇印象還算不錯,訂婚宴那天程曦薇的表現也非常得體,並沒有因為賀明洲而刻意為難她,甚至還大方送上了祝福。
心裏稍稍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了下來。
黎初:【我今天有時間。】
程曦薇:【好,下午兩點,我們在購物中心一樓咖啡廳見。】
作者有話說:
傅狗:老婆懷孕了,她不能離開我了。
初初:我不要孩子,我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