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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休想

  第24章 休想

  時至深夜, 街上人影稀疏,涼風陣陣,激得黎初身體微顫。


  傅嶼遲眼神狠戾, 逼著黎初看向車子,“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黎初的視線掃過車子,眼眸斂起。


  這不是傅嶼遲的車子。


  或者說不是他常開的那輛賓利。


  黎初眨了眨的眼睛, 而後輕聲一笑, 眼裏滿是淒涼。


  傅嶼遲用這輛根本無人知曉的車子來威脅她, 而她也愚蠢得上了鉤。


  他當然敢放肆地從賀明洲眼前駛過,因為對方根本不會認出來。


  黎初覺得自己好蠢好傻。


  傅嶼遲什麽都沒表露, 她便已經慌到無處遁形。


  黎初身子一軟, 踉蹌了兩步, 眼睛發疼發熱, 幹澀到連眼淚也掉不下來了。


  身上的雪紡襯衫被風吹皺,單薄的身子不停地顫抖。


  好冷啊。


  黎初雙手抱胸,將自己蜷縮起來, 似乎這樣能讓她感覺到一絲溫暖。


  她一字未說, 抬腳往家的方向走去。


  前兩日下了雨,街道上鋪著的地磚坑坑窪窪,積了一個又一個小水坑。


  帆布鞋踩上去,濺起的泥水弄髒了雪白的鞋麵。


  傅嶼遲死死盯著女人的背影,眼神陰鷙可怖。


  他今晚克製著自己, 放低態度,盡力溫柔的對待她, 可她卻如此作踐他。


  傅嶼遲隻覺得自己像是被當眾抽了一巴掌, 屈辱至極。


  他怒極反笑, 一腳踹向車身,車子觸發的警報聲響徹了整條街道。


  ,


  渾渾噩噩走到德陽花園門口,黎初渙散的眼神聚焦。


  黑夜裏,那抹熟悉的身影在門衛崗亭處來回踱步。


  嗓子裏像是被硬物堵住一般,哽得難受,她咽了咽喉嚨,扯到了唇上的傷口,細密的刺痛讓她的腦子更加清醒。


  黎初垂著頭,隻當作沒有看見他,一步一步往小區裏走去。


  掠過賀明洲身旁的時候,心忽然悸動了一下,但她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小初。”溫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似乎有什麽話要說,語氣欲言又止。


  黎初頓了頓,拚命壓製住快要崩潰的情緒,冷淡而又疏離地說道:“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就當個陌生人吧,這樣他就能平穩幸福地過自己的人生。


  他的理想,他的熱愛,都不該因為她而終止。


  賀明洲看到黎初時眼裏一瞬的驚喜也黯淡了下去。


  這樣冷淡的語氣是他從未聽過的。


  他甚至不明白為什麽他和她就走到了現在這一步。


  可他就連質問也舍不得。


  無力的垂下手腕,他站在原地,悲切地看著黎初遠離他的視線。


  走進樓道裏,黎初再也忍不住,情緒徹底崩潰。


  原本幹澀的眼眶漸漸濕潤,她以為她已經流不出淚了,卻隻是因為未到傷心處。


  電梯像是有感應似的開了門。


  黎初卻連看都沒看一眼,徑直往樓梯處走去。


  二十二層樓,她一步一個台階爬了上去。


  腳步越來越沉重,她卻像是感受不到似的,整個人如同被抽幹了靈魂的行屍走肉。


  她爬了多久的樓梯,眼淚就流了多久。


  到最後一層樓時,她停下了腳步,坐在台階上,手指抹去眼角的淚水,靜靜地平複著情緒。


  她微微仰頭,看著樓道裏的那扇天窗。


  小小的窗口不過兩張打印紙那麽大,結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透過玻璃隻能隱隱約約看見窗外黑暗的天空。


  天氣不好,就連一點星光也沒有。


  屬於她的那顆星光,也徹底消失了。


  ……


  那天以後,黎初的生活突然安靜了下來。


  她沒再收到傅嶼遲的消息,也沒再樓下見到過賀明洲。


  他們仿佛約定好的一般,從她的世界消失不見。


  生活逐漸恢複平靜,黎初每日將自己沉浸在油畫世界之中,畫累了就去睡覺,醒了就繼續畫,周而複始,不讓自己停下來。


  一周後,她收到了圖靈斯畫展負責人的微信。


  【黎小姐,恭喜恭喜,你的作品已經入圍畫展。】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黎初手足無措。


  黎初:【您是說我的作品可以參展了是嗎?】


  圖靈斯:【是的。】


  黎初的手微顫,差點打錯字,喜悅之情溢於言表,【謝謝您。】


  圖靈斯:【不用謝我,這得歸功於你自己說服了讚助商。】


  負責人口中的讚助商隻會是傅嶼遲。


  黎初那天和他吃晚餐的時候提及過畫展的事情,她以為傅嶼遲氣極了她,不會答應讓她的作品參展。


  可事情卻出乎她的意料。


  黎初點開傅嶼遲的微信,他的朋友圈沒有一點私人生活,隻零星地轉發過幾條行業信息。


  頭像依舊是一片星空。


  指尖落在手機鍵盤上,打了兩個字,又刪除。


  最終,她還是發了一句【謝謝】過去。


  黎初並不期待著對方會回她消息,甚至她希望傅嶼遲已閱就好,不要回複。


  但她還沒有退出聊天頁麵,就看見了上方“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


  很快,傅嶼遲發來了消息。


  yc:【?】


  黎初眼神微變,也簡短地回複對方:【畫展的事。】


  yc:【嗯。】


  黎初突然覺得很可笑。


  畫展的名額原本就屬於她,不過是傅嶼遲出於私心取消了。


  而現在,她還要因為對方虛偽的恩惠而道謝。


  所謂的權勢不過是壓迫人的糟粕。


  ,


  倫敦希思羅機場,VIP貴賓廳。


  傅嶼遲的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眼裏漸漸升騰起寒意。


  一周前,傅嶼遲來倫敦出差,緊密的安排讓他幾乎沒有空閑時間。


  而他,也沒有再聯係過黎初。


  ===第34節===

  一想到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心裏便湧上一股怒火,像是要燃燒他的五髒六腑。


  助理宋孟提及圖靈斯畫展的事,他才想起來黎初那天的請求。


  沉默了許久,他還是咬牙允準了。


  結果這女人就這樣冷淡地說一聲謝謝,甚至連個電話也不打,更不關心他這一周做了什麽,為什麽沒有聯係她。


  想到這裏,傅嶼遲愈發煩躁。


  冷冷盯著屏幕,又發了一條消息過去:【明晚八點來江灣壹號。】


  手機的震動聲響起,黎初放下畫筆,點開了消息。


  她頓了兩秒,抿了抿唇,回道:【好的。】


  她沒有拒絕的資格。


  ……


  飛機落地,已經時至深夜。


  宋孟本想送總裁回公寓,卻被拒絕,隻好自己回家。


  傅嶼遲直接開走了車,去了桐嶺路的私人酒館。


  路上,他撥通了時瀛的電話,“出來喝酒。”


  時瀛正在夜店和一幫美女熱舞,乍然接到傅嶼遲的電話,當下就覺得沒啥好事。


  傅嶼遲但凡找他喝酒,絕對是心情極差。


  時瀛突然覺得自己像極了陪酒的冤大頭,而且,他還沒有任何理由拒絕,誰叫他是個徹徹底底的大閑人。


  半小時後,時瀛推開了包廂的門。


  沙發上疊腿而坐的男人矜貴優雅,像極了漫畫裏走出來的人物,時瀛還曾調侃過傅嶼遲要是公司倒閉了就去混娛樂圈,憑他這張臉,絕對受追捧。


  他臉色陰沉可怖,握著酒杯的手骨節分明,手背青筋暴起。


  時瀛轉了下眼睛,走到他身邊坐下,“我說傅大總裁,這麽美好的夜晚,你不跟上次把袋子落在你車裏的妹妹恩愛,跑出來喝悶酒,也太浪費了。”


  時瀛的話字字踩在傅嶼遲的痛點上,刺得他太陽穴突跳。


  “閉嘴。”


  時瀛一臉服了他的表情,雙手投降,“行行行,我閉嘴。”


  過了沒多久,時瀛忍不住了,“阿嶼,你跟那個妹妹鬧翻了?”


  時瀛非常關心自己這個兄弟的感情,怎麽說也這麽大年紀了,除了三年前短暫地談過一段戀愛,連嘴都沒親過就被踹了,到現在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都快成聖人了。


  作為好兄弟,他能不著急嗎?


  傅嶼遲冷冷瞪了一眼時瀛,薄唇抿得更緊。


  時瀛眼神一變,“真的鬧翻了啊?”


  歎了一口氣,時瀛無奈道:“阿嶼,你就是太不懂女人了,女孩子都是要哄的,買點包包首飾送她,或者帶她去高級餐廳,再生氣都能哄好。”


  時瀛自問縱橫情場多年,深得女孩子愛慕,憑借的就是他哄女人的功夫。


  雖說商場上他不如傅嶼遲,可情場上,卻是無人能敵。


  傅嶼遲嗤笑,眉心一挑,“我去哄她?”


  要他去哄她,她也配?

  想到女人為了別的男人求他,他就恨不得將她和那個男人一起綁了泄憤。


  “兩個人之間總得有個人低頭,花點小心思就能哄好,何必在這鬱悶地喝酒,哄女人又不丟人,哪個男人不哄女人。”時瀛耐心勸誡,他是真怕傅嶼遲又把感情作沒了。


  上一回分手單了三年,這次再分搞不好又是三年,傅嶼遲單著倒也沒什麽,但是他會拉著他們不要命地喝酒啊。


  傅嶼遲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他還想多活幾年呢。


  傅嶼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眼神裏蘊滿了陰霾,“哄她?做夢!”


  他花錢擺平了她家裏的事,開車四個小時去文德鎮救她,也讓她如願進了畫展。


  她該感恩戴德地匍匐在他腳下求他垂憐。


  竟然還敢讓他去哄她?

  時瀛見說服不了傅嶼遲,無奈地搖了搖頭,話他已經說了,聽不聽那就是傅嶼遲自己的事情了。


  隻不過他倒是有點好奇,是什麽樣的女人能把傅嶼遲逼成這樣。


  腦子裏突然浮現出一道婉約的身影。


  時瀛嚇得一愣。


  不可能!那女人已經定了婚,怎麽可能又和傅嶼遲在一起。


  可前段時間文德鎮的事還曆曆在目。


  傅嶼遲緊張的神情是他親眼所見,他們開車四個小時,直至淩晨才到,他從未見過傅嶼遲這樣對過其他人。


  作者有話說:


  傅狗:我是絕對不可能哄她的!

  作者好心遞上一個冰袋:拿著吧,會用上的。(打臉後總要消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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